第七章秘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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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桐並不慌亂,點頭説道:“這件錦衣是我父皇多年珍藏之物,聽説當年彙集無數能工巧匠的心血才織造而成。父皇三年前將它賜予我,你是我未來的妃子,只有你才配得上這件珍貴的衣服。”雲蘿將信將疑,追問説:“你是説,這件錦衣一直都是燕國的?而且多年前就已在燕國宮中?燕帝收藏它距離現在有多少年了?”燕桐看着她純真惑的眼神,微笑着説:“我何必騙你?它當然是燕國的,父皇收藏這件錦衣少説也該有二十餘年了,不過,無論歷時多久,寶衣的光華永遠都不會褪,所以父皇才會將它視為至寶。”雲蘿暗自思忖,假如燕桐的話是真的,那麼雲蘿記憶中出現的錦衣顯然並不是眼前燕帝收藏的這一件,況且黑衣男子已經懷抱錦衣墜落懸崖,那一件錦衣又怎會重返人間?但是,這兩件完全相同的錦衣之間之間必定有着某種關聯。

她繼續追問道:“這種錦衣,不知天下間會有幾件?”燕桐思索片刻回答:“這個問題只有等返回翦州後請教父皇了,”他略有停頓,又低聲道:“按照原定程,三後我就要返回翦州,只要你皇兄點頭准許,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到時候你有任何關於這件錦衣的問題,都可以直接向我父皇尋求答案,豈不是更好?”他再一次暗示雲蘿,想攜帶她一起返回燕國。然而,他的殷勤與關心,卻讓雲蘿內心更加混亂與茫。

眼前的燕桐是她“指定”的未來夫婿,他的風度、他的體貼、他的用心、他來到祁國後對她的一言一行,非但不是靜妃所探聽到的那樣,為人處世幾乎可以算是完美無缺。將終身託付給一個這樣的男子,無論是誰,似乎都不該有任何委屈。

燕桐注視着雲蘿靜默的表情,藉以窺測這位祁國公主的心意。

眼前的她看似清冷孤傲,卻有一種天生的柔順乖巧氣質,只要有人肯用心對待她,就必定能夠摘取這朵清純的小花兒,贏得她的芳心。他所喜歡的女子從沒有人能逃過他的温柔攻勢和耐心追逐,更何況雲蘿將會是他名正言順的妃子?

他對自己深具信心,因此更近一步,以更加温柔體貼的語氣説:“燕國雖然地處偏遠,皇宮內也有許多江南景緻的宮苑,我將這些園子都送給你。如果你以後想念家人,我會時常陪你一起回祁國來看望他們,好不好?”雲蘿低垂着頭,始終不肯説話。

燕桐只當她是害羞,見御醫匆匆趕到,也並不勉強她回答,微笑着起身説道:“這件事我會與秦王商議,你等我的消息吧!”皇宮北苑內,祁舜神莊重,獨自一人端坐在書案前,提筆批覆案上堆積如小山一般高、來自祁國各地州府郡縣的奏摺。

祁帝生前以“仁孝”二字治國,十分看重和聽取來自民間的建議,並頒佈聖旨令所有祁國官員,無論官階大小,只要事關國計民生,都可以直接向皇帝上書進言,並且還堅持一一批覆,直至卧病後才將一部分公文給祁王、一部分給秦王祁舜處理。

祁舜從東陵歸來後又忙於料理祁帝喪儀,無瑕及時批覆,連來堆積的公文越來越多,以致經常通宵達旦辦理公文,他抬眼看到其中一份奏摺的內容,俊面頓時變得陰鬱無比,向門外沉聲道:“顯慶進來!”顯慶早已進宮等候在門外,聽見他的召喚,立刻推開書房門,走近祁舜桌旁道:“屬下在。”祁舜將手中奏摺“啪”地一聲丟棄在桌沿,冷然道:“你看看。”顯慶接過奏摺看清了上面的內容,是一份鎮江知府奏報關於祁王在鎮江購置私宅及訓練營衞家丁的密報,思索片刻回答説:“以屬下之見,鎮江知府決不敢憑空捏造事實。祁王購置田產,想必早有遠離京城之心,然而秘密訓練營衞,實在大有可疑!殿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顯慶深知祁舜的心思,祁王身為攝政王多年,行事公允、深孚眾望。但是,對年輕的新帝而言,有一位過於能幹的叔父在朝,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他與祁王之間貌似親密和睦,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祁舜並不直接作答,反而轉換了話題問:“冷千葉之事,你查得怎樣?”顯慶忙道:“屬下今進宮,正要向殿下稟報這件事情。據屬下查訪,冷千葉與那飛燕樓的掌櫃顏夕之間情匪淺,二人十幾年前就曾相識,冷千葉時常前往飛燕樓拜訪她。另外據祁王府中的知情之人説,顏夕本是一名歌姬,雖然淪落風塵卻很少見外客,偶然與祁王相識,祁王曾為她在王府內建造過一座庭院,但是顏夕抵死不肯嫁入王府內,祁王只好秘密前去探望,此女可以算是祁王的外室侍妾…”祁舜聽他詳細述説了一遍所探聽到的情況,冷淡的面容看不出一絲情緒,説道:“你見過她嗎?”顯慶點頭答道:“屬下為此特地去過一次飛燕樓,那顏夕雖有幾分姿,看起來卻與其他青樓掌櫃相仿,濃妝豔抹、對客人言笑逢,並沒有特別動人之處。”祁舜角微帶一絲譏誚,説道:“如果真是這樣,皇叔的心思就更值得揣摩了。祁王府中美人不計其數,他為什麼會獨獨鍾情於一名風塵女子,還對她如此縱容?”顯慶怔了一怔,伸手撓了撓頭説:“這個…屬下也不明白,或許是因為祁王情之所鍾,那個…情人眼裏出西施,也未可知。”他畢竟是少年心,時常會有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和搞笑之言,祁舜雖然為人端肅嚴謹,對待自己信任的屬下卻極為寬容,也並不與他計較,説道:“這件事與鎮江知府所奏之事,一併給你再查,我不希望下次再聽到你支支吾吾。”顯慶聞言不有些着急,忙跪地叩首説:“屬下必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再來回報殿下!”祁舜見他一副緊張的模樣,暗自覺得好笑,臉略微舒緩了些,正要和他商議別的事情,卻見小內侍和祥匆匆走進來,稟報道:“回殿下,三公主那邊今天又出事了!”祁舜黑眸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聲音平靜問:“什麼事?”和祥忙將燕桐與雲蘿在南苑對弈、贈她一件錦衣卻導致雲蘿失態尖叫一事向他説了一遍,料想他會立即趕往南苑看望雲蘿,試探着説:“御醫剛剛過去看視公主了,要不要奴才代替殿下傳話去南苑?”不料,祁舜的態度卻極其冷淡,輕拂衣袖返回桌案前坐下,漠然説:“不必。”和祥想起一件事,小心提醒着他説:“燕國太子即將返回翦州,昨晚他又向皇后娘娘提出想帶公主一起同行,皇后娘娘還沒有答應,只説等秦王決斷。此事不能再拖,殿下今也該給他答覆了。”祁舜眸光注視着面前的奏摺,並不抬頭看他們二人,説:“回覆他,父皇以‘仁孝’治天下,如今仙駕未遠、舉國齊哀,皇妹遠嫁之事,恕難從命。”顯慶與和祥二人對視一眼,剛剛暗自鬆了一口氣,不料他們二人還沒有轉過身來,書房殿門外一名小內侍彎着走進來,躬身傳報説:“奴才稟秦王殿下,燕國太子向北苑來了,説有一件要緊事,需要與殿下商議,請殿下賜見。”祁舜聞言立刻放下手中奏摺向殿門外走去,顯慶與和祥更不敢怠慢,緊隨在他身後出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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