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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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吳俊偉在麵店吃晚餐時看了有關高文瑞命案的新聞，心裏頭有所覺以致麵吃得慢，湯汁已温趨涼，麵條仍有大半碗。

新聞關注的焦點竟在林正宇與高文雪身上，偵辦案件的警官與被害人家屬發展出戀情似乎比起高文瑞死去更值得大書特書。記者拍攝到林正宇的車子由汽車旅館駛出，副駕駛座坐着高文雪，兩人相互的舉止十分親密，據主播的説法，社會大眾的觀呈兩極，部分給予祝福、部分覺得不應當，媒體試圖採訪當事人，林正宇請假不上班、高文雪足不出户避風頭。

才叫一碗最便宜的陽麵便佔個位子許久，老闆越瞧他越礙眼，故作清潔順手將他直盯的電視機轉個方向，其他新聞不關己事，他也沒心看，不過視線還移不去，直視電視機的側面。事件如此發展，他受格外複雜，真不知該笑抑或哭……他瞥見老闆死盯着他。

若無其事地結帳，他走出麵店後拔腿就跑！也不知道有無人在後追，他不回頭地跑着，從市區跑到偏僻處，道路由寬大變成窄小、由筆直平坦變為蜿蜒傾斜，為甚麼要跑？思考起來，他才放慢腳步。

定定心神，他發現已跑進山裏，風有些大，吹得發汗的身子涼颼颼的，他慢慢走着，偶爾抬起頭望望夜，天黑的，更顯得弦月的皎白……好的景緻！他又跑了起來，幾道分岔的路口，如識途老馬毫不遲疑選擇方向，看見出樹叢的屋簷時他停止。

「為甚麼又是這裏……」他蹲下，掩面痛哭，「我真的沒殺人！高文瑞老是髒電梯，那天我只想教訓他一下，跟蹤到這裏，覺得沒人會看見，我也不過打他幾下而已，他的死也不是因為我打他哪！」

泣訴雖沒有對象，哭喊過後他的情緒好多了，顧盼一番，往廢屋方向走。

佇立門前，他望向裏頭，黑壓壓的，一股滅蟑劑的味道隨風搖搖曳曳，掩鼻子，他一腳舉起跨過封鎖線，鞋底觸地的覺很奇異，有些軟卻不似土壤那般綿密，適應黑暗的眼睛仔細瞧去……遍野的蟑螂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