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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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夯實的馳道之上，豪奢馬車徐緩駛向廊縵回檐牙高啄的琉璃山莊，頭戴斗笠的車伕安靜駕車前行。

直到距離山莊大門百米處，見有兩名山莊護衞策馬前來，車伕便徐徐勒緊繮繩，呼喚着拉車的兩匹駿馬停下。

兩名護衞縱馬飛馳而來，近前之時忽的勒住馬頭，訓練有素的戰馬略微人立而起，一蹄後撤出馬背上的騎手。

兩位護衞端正鞍座，一手抓着繮繩，一手按在間配刀上，喝問道：“來者何人？”

喬裝成車伕的高平沒有答話，只是戰戰兢兢地低頭彎俯下身子，出身後的馬車廂門。

當護衞凌厲目光落在廂門上時，裝飾華貴紋繡浮美的門簾被一隻臃腫大手掀起，一臉富態的黃富貴出腦袋，皮笑不笑地説道：“兩位兄弟，我是安東城婉約閣黃富貴，今是護送兩名明妃覲見教主。”

當先的那名護衞眉一挑，臉上出一絲嘲笑意，按着刀柄哼道：“新晉明妃？好啊，煩請明妃娘娘下車個臉，讓我們檢查檢查。”

“這……”黃富貴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眼中閃過一絲光後，連忙陪着笑容從懷裏掏出兩張銀票，正要走出車廂和兩名護衞攀談一二，卻見對方齊齊把刀身拔出一截，寒光晃眼。

“你想幹什麼？”兩名護衞雖是看到黃富貴手中的銀票，卻明知故問，凌厲眼神隨即移向車廂，看樣子是非要見上兩位明妃不可。

就在這時候，車窗的簾布被一隻蒼老枯黃的手掀開，古行章冷漠的臉龐從後出，冷眼看着兩名護衞。

一見到古行章出現，兩名護衞臉驟變，慌忙滾鞍下馬，俯身叩拜道：“拜見護法大人。”

古行章從鼻孔哼出一團氣，緩緩説道：“怎麼？連老夫的車也要檢查？”

“不敢！不敢！”兩名護衞戰戰兢兢道，“我……小人只是和黃老闆開個玩笑。大人請安坐，小人這就回去通稟，開門接大人入莊。”

冷冷看了兩個潛身縮首的護衞一眼，古行章慢慢放下窗簾，黃富貴皺了下眉頭，把銀票揣回兜裏，跟着回到車內。

高平藉着抬頭的時候暗暗記住兩個護衞的樣貌，隨即佝僂着身子呼喝駿馬前進。

直到馬車從身邊經過，兩名護衞才敢起身，手忙腳亂爬上馬鞍，快馬加鞭趕回去報信開門。

馬車內，易容喬裝後化名為林如林琴姐妹倆的安碧如與秦仙兒相視一笑，霓裳公主俏皮吐了吐香舌，輕聲道：“師父，你瞧。若沒有事先擺平了古老頭，我們少不得要受一回輕薄呢。”

安碧如嫵媚一笑，輕輕捏了捏秦仙兒的小手逗趣道：“怎麼？仙兒你好像有些失望呢？”

“師父，你又拿徒兒尋開心。林郎不在，你就知道欺負仙兒。”

高貴美豔的霓裳公主玉頰緋紅，此時就像個小姑娘膩進白蓮聖母的懷裏撒嬌。

“師父什麼時候欺負過你？倒是你，常常與那外人一起欺負師父。”

安碧如眉宇含地嬌聲道，字裏行間意味頗為深長而旎。

秦仙兒羞澀一笑，玉顏情媚得能滴出水來，那狐媚神令安碧如看了也覺得意動芳心。

外面駕車的高平略微聽到隻言片語，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乾癟的耳子略微發紅，下體卻有點發熱，顯然是想起了一些很美好而又很靡的回憶。

老公公的輕微動靜可瞞不過車廂裏的兩位絕代佳人，端坐在主位上的師徒二人相視莞爾，美眸中盡是滿滿水柔情，卻也不再調戲高平，偏過螓首分別向兩眼無神的古行章和黃富貴下達了命令後，才悄聲商量起入莊後的計劃。

須臾，高平駕駛着豪奢馬車在兩列護衞的護送下，徐徐駛入富麗堂皇的山莊大門，饒是以他久居皇城常伴君王左右的眼光看來，竟也對這山莊的格局和佈置挑不出一星半點的病，可見這紅蓮教的背後勢力會是多麼令人咂舌。

按捺下心中驚詫，高平古井不波地催促駿馬跟在兩名護衞騎手之後，駕車駛過一段距離後，終於在另一座由青石壘塊而成的山門前停了下來。

看到門前戒備森嚴的護衞，高平心知自己只能止步於此，於是停下車駕，佝僂着揹回身打開車門，聲音沙啞道：“老爺，到了。”

不等裏面的黃富貴回話，高平就彎着身子走到地上，跪在車輪旁伏地候。

車門簾被兩隻白皙凝脂般的纖纖玉手輕輕托起，隨即穿金戴銀的黃富貴當先走了出來，忙不迭下車後，這個體態臃腫的胖子立刻回身朝着車門微低下腦袋，恭聲説道：“恭請古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