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24:孩子們下(海因茨古德里安/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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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生下來的小妹妹死了。
他看着父親,又看着媽媽,父親的神並不好看,他臉
鐵青,眼睛往下看,他那雙厚實的大掌握着媽媽的手,像鐐銬似的緊緊鉗制住她,一瞬間他以為父親發出了咆哮,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在顫抖,唯有媽媽,她是多麼的無動於衷,她的語調甚至如同昨天一樣的緩慢。
“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她説,“放開我,你抓疼我了。”父親於是慢慢的鬆開手,他在房間裏踱步,他看着死去的小妹妹,牧師把她包在一塊白的亞麻毯子裏,身上有一塊紅帶子,她和媽媽一樣有着黑
的頭髮,牙齒還沒長好,四肢短的就像一隻青蛙。
媽媽看着牧師把小妹妹放進棺材裏,那是專門給孩子用的棺材,她的臉包裹在黑的面紗內,十字的影子打在她的臉上,像一道發燙的烙印,她不信上帝,所以媽媽直勾勾的望着耶穌受難像,但她突然雙手合十的祈禱,原諒我,他聽見媽媽説,原諒我。
海茵茨,父親突然叫住他,過來和你的妹妹告別。
他跑了過去,小妹妹的棺材很狹窄,上面已經累計了一把把的新土,他也把白玫瑰丟了進去,坑裏現在全是水,他看見一滴透明的雨滴掛在媽媽的下頜線上,她在一瞬間也像在淚。
致我們懷念的…古德里安,妹妹的姓名被新土掩埋了,他混混沌沌的從父親身邊站起,媽媽被父親扯着,踉踉蹌蹌的回了家。
家裏太黑了。
父親在媽媽身邊着雪茄,他以為父親已經戒煙了,但那團煙霧吐在媽媽的臉上,而她的藍眼睛在煙霧裏看得並不真切,但她的嘴角向下,一陣惡寒從他的脊背上竄過,他似乎有預
要看到父親和媽媽要吵架了。
“你這個女人。”父親説,他從黑暗裏站起,那是一團黝黑無比的影子,接着他抓住了媽媽的肩膀,像一把拖行偶像塑像的鈎子,將她從他面前捉起。
“放開媽媽!”他叫喊着,但是父親沒有理他,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媽媽身上,父親臉上的神情多麼可怕,連膛都在劇烈起伏,媽媽打了他一巴掌,這使得父親的臉偏了過去,她厭惡的,煩躁的尖叫,“別在我面前發瘋!”她嘲諷他“你當年算什麼東西,他們説得是對的,你的裝甲就適合去運麪粉!”他們在説什麼呢,他想,那種錯位
又讓他
不過來了,父親
烈的
息着,而後他聽見父親在叫管家的名字,他要她把他帶回房間。
之後是玻璃破碎聲,接着是體碰撞聲,他躲在房間裏,幾乎是瑟瑟發抖的,雙手捂住耳朵在地板上
淚,放在桌上的蘋果被他猛地擲向窗外,草地上的花朵被他砸碎了一大片,而在死一般的寂靜裏,他聽見媽媽的聲音,她在邊哭邊發着抖,父親混濁的
息現在還沒有停,最後在媽媽的尖叫聲中,他停止了。
“沒有關係,元首”父親對媽媽説“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們還會有更多更多的孩子。”第二天,馮.曼施坦因叔叔來了,他站在窗前煙,那削薄的嘴
與他的眉眼組成含蓄的笑臉,叔叔的左手
在外套裏,林子裏剛剛倒下一隻鹿,他想和叔叔説些什麼,説父親昨天和媽媽發生了口角,妹妹夭折了,但他覺得自己説的顛三倒四,馮.曼施坦因叔叔卻拍拍他的腦袋,要他去把鹿撿回來。
他只好從家裏出去,樹上有顆蜂巢,裏面現在空無一物,冬天已經來了。
最後他找到了那頭鹿,那頭鹿躺在苔蘚裏,腥臭的沼澤包圍着她的身體,鹿的眼睛似乎要對他説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説。
他跪在地上,此時他想不管不顧的從家中出逃。
但是—媽媽還在那裏。
每當他回走一步就覺得自己不該回去,但他越走越快最後向着那棟房子狂奔,有什麼事情,他如果再不阻止就會發生了,可怖的事,扭曲的事—他跑得這樣快,地上有東西牽絆住他的腳步,可在牆上的油畫他是騎兵,正揮舞着手臂朝那個黑黢黢的房間衝鋒。
他看見媽媽了。
他們和她以一種古怪的姿勢纏着,她四肢上有一條鎖鏈正抓在父親手上,另外一條鞭子抓在曼施坦因叔叔手上,他的眼睛轉了半天,才好像找回神志,最後才輕輕的叫了一聲。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