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諸神命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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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間時分的海威利酒館來了兩位客人，不同於常的是，其中一人穿着長度及地的寬袖黑袍、戴尖頂高帽，身後還跟着一條威風凜凜的狼形魔寵。

  辨認出打頭的那位客之後，酒館老闆一把揮開正要過去招呼客人的兒子，熱情地領着這二人一獸來到整個大廳視野最好的座位，再拉開凳子邀請他們……主要是邀請那位施法者閣下入座。

  之後便是常規的點單環節。

  儘管洛蘭妮雅很好奇這座壓沒準備紙質菜單的酒館是怎麼做到純靠記憶力和口口相傳的菜名、來完成點單買單等一系列程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合時宜的求知慾肯定會讓人覺得她很怪異。為了不被打上怪人的標籤，她表示自己完全接受少年加德的安排。

  於是二人選擇了幾道推薦菜，在決定飲品的時候，加拉哈德要了杯暢銷的冰鎮麥芽酒，而洛蘭妮雅則是在長久的沉後，説自己只喝水就行了。

  等到酒館老闆走後，加拉哈德向她帽檐下的側臉投去一瞥：“酒量不好？”

  洛蘭妮雅板着臉，嚴肅地搖頭：“我沒喝過，所以不知道酒量好不好。”

  雖説她前世還是能喝的，但畢竟現在不一樣了，到底是一杯就倒，還是千杯不醉，連她自己也説不清楚。

  加拉哈德莫名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帶壞小孩的覺：“……那就喝水吧，喝水好。”

  失策了，在酒館裏説要喝非酒飲料，還真是難為人家老闆。雖然説對方應該也很願意為了一位尊貴的施法者出門跑腿，但這樣一來質就不同了……

  洛蘭妮雅倒是沒想這麼多，轉動脖子打量着四周木製的桌椅、吧枱和樓梯，滿臉興致盎然：“這裏就是酒館……和我想象中的稍微有些區別，但也相差不大，就是覺人稍微少了點？生意不好嗎？”

  “不是的，酒館白天的生意就是這樣，等到晚餐時間，客人就會變多了。”加拉哈德簡單解釋了幾句酒館的經營模式，又向她講了講一般哪些客人會選擇來這裏用晚餐，誰知卻反而起了她更多的問題。

  “僱傭兵？你説的僱傭兵是我想的那種嗎！拿錢辦事？他們平時一般都做些什麼？也是像你這樣接受委託嗎？還有還有，賞金獵人和僱傭兵的區別又在哪裏？你們平時都是接受某個組織的管理，然後在那裏接委託來換錢的嗎？另外……”

  “停。”加拉哈德不得不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你一口氣問得太多了，莉婭，你總該給我留點回答的時間。”

  “對不起，加德，我只是……有點興奮。”頭一次擁有了可以直呼名字的同齡朋友，洛蘭妮雅認錯道歉的態度顯得格外誠懇。

  直到新鮮出爐的碳烤排佔據了餐桌的一席之地，他們之間的談、或者説問答才被迫中斷，進入到僅剩輕微餐具碰撞聲的用餐環節。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施法者貴客在場的緣故，酒館一方非常貼心地提供了近乎全套的各式餐具，此外還準備好了温度適宜的濕巾，方便客人們隨時擦拭油污，避免出現服務不周的尷尬情況。

  而當洛蘭妮雅開始專注應對自己面前這一大盤香四溢的豐盛烤排之後，加拉哈德反倒有些不太適應她的安靜了。他幾乎每隔一會就忍不住要停下進餐的動作，往圓木餐桌的斜對角、也就是她所在的方向投去幾瞥。

  於是加拉哈德很快發現，自己在喝時蔬燉湯的時候，看到她在和烤排奮戰；自己在啃完盤裏那份烤排的時候，看到她仍在和她的烤排鏖戰；自己在端起冰鎮麥芽酒杯的時候，看到她還在和那塊見鬼的烤排死戰。

  他也是納悶了：“我以為你一直不説話，是因為想專注在吃飯上……可你這，到現在了，連半塊排都沒吃完？”

  “沒辦法啊，誰讓這排這麼難切。”洛蘭妮雅固執地舉着餐刀，試圖將盤中餐切成更易入口的大小。

  “……像這種連着骨頭一起放進烤爐的大尺寸排，本意都是讓你用手拿起來吃的。”加拉哈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指點道，“而且旁邊不是有用來擦手的巾嗎？你也不用擔心手被髒啊。”

  “可、可是怎麼能直接用手抓食物……”洛蘭妮雅仍在堅持。

  加拉哈德看着她的切動作，深無奈地嘆了口氣。

  換到任何一張屬於上階層的餐桌上，這樣揮舞刀叉的姿勢絕對不成問題，可能還會被人奉承以優雅、端莊、惹人憐愛等讚美之詞。

  但此時此刻，加拉哈德只想做一件事——

  “刀叉給我。”

  洛蘭妮雅有些惑地抬起頭，看向走到自己身後的賞金獵人少年：“給你？你來幫我切嗎？”

  “嗯。”加拉哈德點頭，順勢執起她配合遞來的金屬餐具，“照你的速度，等到烤排冷了都吃不到幾口，而且那樣一來，整塊烤排的口和味道也會變差，好好的一餐不就費了？”

  “那……好吧，謝謝你。”洛蘭妮雅安靜點頭，默默看着他下手毫無遲疑的動作，只見那塊她久攻不下的烤排就像是被熱刀切開的黃油酪一般，被漂亮的刀功切成無數小片、小塊，不出一會便成了一大塊光禿禿的骨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