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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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亮時，眾人紛紛上了馬車，路清黎將這些人安排好，又問過洛凝之後，才帶着那些人離開這裏。

  走之前，路清黎本來打算讓謝昭留下來保護她，但她拒絕了。

  這場綁架她的戲碼他們有參與，但時候陸子過來，她不確定他會不會對他出手。

  馬車的聲音越來越遠，天還沒完全亮，只剩下了燃燒過的柴火，冒着陣陣黑煙，洛凝又有了些怯意，或許剛剛應該讓路清黎留下幾個人陪她的。

  他們此行也沒帶什麼人，救出來的那些人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再讓他們留下，心底大概是不願意的。

  清晨的水很重，到處泛着濕意，她想，或許應該着他走，不然那個路痴還不知道要找多久。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開始慢慢往回走，與路清黎她們的方向相反。

  洛凝可不想完全靠自己的雙腿走回去，只能祈禱着陸子早點過來。

  林子裏一片寂靜，今好似是個陰天，沉悶的讓人不過氣，洛凝的腳步聲在林中格外清晰，她聽到了草叢裏的響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那響動沒跟上來，洛凝剛鬆口氣，凌厲的破空聲就響到了耳邊，她肩上一痛，整個人力跪了下去。

  一支羽箭穿透了她的右肩，鮮血瞬間浸濕了她衣裳，箭上淬了毒，紅的鮮血在接觸到空氣的那瞬間變成了黑。

  “……蠢貨，準頭這麼差。”

  “估計還沒死，去看看吧！”

  身後遠處的草叢裏的人走出來，離她越來越近，他走到她面前，看她呼微弱，“還真活着。”

  “姑娘，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他吧！他為了給你續命，折磨那麼多人，……只有你死了，他才不會抓更多的人。”

  洛凝強撐着，嘲諷的笑了起來，“……可是抓你們的不是我，你們殺不了他，只能對我下手，也就這點本事了。”

  那人好像反駁什麼，她身後的人催促道：“行了，別磨蹭了，趕緊把箭拔出來，等下就追不上她們了。”

  在他拔出箭後，黑的鮮血就瘋狂的湧了出來。

  “原來你也不是百毒不侵，只是那些蠱不會攻擊你罷了。”

  他拿出一條破舊的帕子，擦乾淨了箭上的血，離開之前，他又回頭看着地上的她，説道：“……放心，你疼不了多久的，箭上淬的是藍螢蠱的毒。”

  藍螢蠱啊……怪不得他們那麼怕，原來這麼疼……

  【宿主，你還好嗎？】

  【需要我屏蔽你的痛覺嗎？】

  “有什麼副作用嗎？”

  她害怕，她怕她會直接死，她還有好多話沒跟他説。

  【會失去意識。】

  “這樣啊……那算了吧！”

  洛凝的意識越來越弱，周圍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她覺有人把他抱了起來，只是這人的手一直在抖，的她很不舒服。

  她口中是濃烈的血腥味，有外面湧入的，也有她自己的。

  洛凝口中又吐出一口黑血，連帶着少年餵給她的鮮血一起吐了出來。

  少年聲音近乎哀求，緊抱着她，“寧寧……別吐，別吐……”

  “子……”

  洛凝痛苦的皺着眉，艱難的衝他笑了一下，她想安一下少年，但她已經説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了，“好笨，又……路了吧？……來的……好……晚。”

  “寧寧，別説話了，我帶你去解毒……”

  陸子抱着她，往林外奔去，連輕功都不記得用了。

  “我……我，騙了……你，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我要……回家，只能……讓你喜歡上我。”

  洛凝的聲音很弱，弱到不貼着她幾乎聽不見，但陸子功力深厚，聽的一清二楚。

  “嗯，我讓你騙……只要你不離開我，一直騙我都行。”

  “別傷心……我只是要……回家了。”

  “不要……寧寧，你別離開我。”

  洛凝現在五臟六腑都在疼，像是被人餵了硫酸一樣，他速度越快，她吐的血就越多。

  最後，他不得不停了下來，內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她體內，可這還是無法修復藍螢蠱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傷，頂多讓她再多疼一會兒。

  她吐的血沾在了陸子的衣衫上，兩人看起來都一樣狼狽。

  洛凝突然想到了以前中了藍螢蠱蠱毒的人悽慘又醜陋的死法，問道：“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不會，……寧寧一直是最漂亮的。”

  “騙人……你騙人，我見過被藍螢蠱咬傷的人。”

  洛凝説完之後便在沒了聲息，隱約間覺有水珠落在了她臉上，下雨了嗎？可雨怎麼是熱的啊……

  好像嚇到了他……

  “子……不哭。”

  陸子抱她抱得更緊了，聲音都是嗚咽的，“寧寧……不要，不要丟下我。”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嗎？”

  但洛寧是個騙子……

  “洛寧……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陸子啊。”

  “等等……寧寧好不好？”

  她説完這句就真的沒了聲音，陸子還沒放棄，不聽的往她嘴裏喂自己的血，紅的血夾雜着黑的血幾乎濕透了她的衣衫，懷裏的少女沒了一絲聲息。

  只有少年還在不知疲倦的喂她血。

  向來視人命為草芥的少年，抱着少女的屍體在這林中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