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魚龍之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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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女子媚叫嬌聲中,蔣明聰沉聲説道:「請王爺屏退眾人!」那年老太監抬抬眼皮看了眼蔣明聰,隨即輕輕擺手,等那兩個女侍款款離去,這才躬身而退。

房中只剩三人,蔣明聰仍是默然不語。

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麻煩!」中年男子加快聳動,不多時身軀瑟瑟一抖,隨即身坐起,披上一件長衫,當先一步出來,「去書房説。」二人來到書房,男子隨意坐下,毫不在意身軀半出昂揚器,他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對蔣明聰説道:「渴了自己倒!」蔣明聰雙眼目不斜視,低頭説道:「卑職不渴。此番隨巡按大人前往西南,按照王爺吩咐尋訪那位岳家小姐,如今人已尋到了。」那個男子猛然坐直身子,隨即期期艾艾問道:「她……她還好麼?許……許了個什麼人家?」

「嶽姑娘並未嫁人,如今仍是孑然一身。」

「她……她竟沒有嫁人……」男子一錘桌案,喜不自勝説道:「好!好!速速準備車馬!本王連夜出京南下,定要將她接到身邊來!」

「王爺!」蔣明聰一拱手,打斷男子話語,隨即説道:「還有一事,那岳家小姐生有一子,如今已長大成人……」

「什麼!」男子猛然坐起,雙眼光爆,大聲喝問道:「你再説一遍!」蔣明聰一如既往,再次説道:「那岳家小姐生有一子,如今已長大成人。」男子上前一步,握住蔣明聰的手,大聲問道:「明聰可知那孩子姓名?」

「卑職多方尋訪,才從岳家後人同僚口中問到,那孩子姓彭名憐,年方十六,卻是今年雲州鄉試五經魁之一,名列第四。」

「十六……彭憐……」男子微微皺眉,在地上轉了幾圈,回到椅中坐下,隨即問道:「你可曾親眼見過他了?」

「卑職未曾見過,但放榜之,曾於望江樓下遇見一位公子酷肖王爺,如今想來,大概便是那位彭公子。」蔣明聰緩緩道來,「至於後來尋訪,卻一直未得機緣相見,卑職到其府上探過,就連嶽小姐都避而不出……」

「以你來看,有幾成把握?」

「卑職有九成把握,是以才親自回京當面稟明王爺。」蔣明聰躬身一禮,隨即説道:「只是畢竟卑職未曾真正確定,所有一切都只是推測,所以留下一成。」

「以你的辦事能力,九成就和十成無異了……」男子忽然興奮起來,起身走到蔣明聰身邊,雙手握住他的臂膀,大聲説道:「明聰!我……我有兒子了!」

「王爺小心隔牆有耳!」蔣明聰神木然,並不如何喜悦。

男子面容一僵,隨即猛地推了他一記,鬱悶説道:「你太掃興了!」

「事實如此,」蔣明聰低聲説道:「莫説王妃們妒忌,便是宮中,怕也會因此不安吧?」男子輕輕點頭,「皇兄這幾年身體虛弱,秋時節總要染病,明兒體質也弱,便是德兒壯些,卻也沒強出多少……」蔣明聰木然道:「便是王爺您這身子,不也被酒掏空了麼……」

「咳咳咳!」男子嗆咳不已,指着蔣明聰卻説不出話,過了半晌才勻了氣息道:「你也忒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什麼話你都敢説!」

「話説回來,晏家人確實都好,聽説德兒小小年紀,已經納了四五房妾室了,」男子忽然轉頭問蔣明聰道:「那小子如何?相貌像我,風可也像我?」蔣明聰不卑不亢,「卑職臨行前去探訪,所見女子美如天仙、風韻過人,想來世子豔福不差,頗有青出於藍之意。」男子被他氣得不行,卻又不好發作,隨手繫上帶,負手來回踱步,點頭道:「茲事體大,確實不宜聲張……」他隨即默然無語,蔣明聰也不説話,只是坐在那裏,目不斜視,彷彿睡着一般。

「不能與他相認。」不知過去多久,男子忽然説道:「你回雲州,想盡一切辦法阻他進京!他不是中了舉人麼?讓他選官,去做個知縣!千萬不要來京參加會試!」蔣明聰想起當所見,那彭憐若果然與王爺這般酷肖,隨便見幾個京官,怕是便要路出馬腳。

他木然道:「新科舉人做不得知縣,補個教諭之類的倒是可以。」

「那就先補個教諭,以後慢慢提拔!」中年男子着手兩眼放光,「本王的兒子,怎麼也得做個知府才行!」

「王爺……」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知道!」中年男子頹然坐下,毫不在意出軟塌下體,無奈説道:「此事你去安排,過幾天我去雲州找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明白了?」蔣明聰面一暗,起身跪倒在地,叩頭應道:「卑職明白。」中年男子嘆息一聲,無奈説道:「明聰你隨我多少年了?」蔣明聰道:「卑職入府伴讀時,先帝還在潛邸,王爺也才十四,到如今,已是三十個年頭了。」

「這件事關係重大,除了你我誰都信不過,希望你能理解。」

「王爺風,心地卻過於仁厚,帝王之家行事,不需下人理解。」蔣明聰仍是木然,舉手一禮説道:「卑職還要趕回雲州,到時王爺親至,再為王爺接風洗塵!」男子毫不在意被他如此評價,嘆氣説道:「好,你路上小心!」蔣明聰告辭出來,出府上馬原路返回,馳騁半夜,直到天將明,才來到一處市集客棧。

一眾隨從早已睡下,他叫醒一個手下,吩咐佈置酒菜,隨即請來幕僚與小廝,另有七八個人一桌坐下,不一會兒酒菜上齊,蔣明聰舉杯説道:「各位與蔣某千里奔波,數月來不辭辛勞,蔣某佩在心,先敬各位一杯!」

「大人客氣!」

「大人不必客氣!」

「多謝大人!」一杯飲下,蔣明聰又道:「這些年蔣某仰賴各位不少,其中深情厚意,蔣某亦銘記在心!」那幕僚面煞白,木然舉起酒杯飲下烈酒,抬頭看了眼對面坐着那位跟隨蔣明聰更久、當扮成小廝之人,見他同樣面雪白,便知自已所料不差。

蔣明聰與眾人飲罷,隨即又倒滿一杯,朗聲道:「這些年王爺待我等不薄,今時今,便是報效王爺之時了!」眾人盡皆愕然。

那幕僚轉頭看向蔣明聰,兩人對視一眼,他當先舉杯一飲而盡,隨即從懷中出匕首,對蔣明聰説道:「小人去後,家中老母幼子,還請大人照拂一二!」蔣明聰微微點頭,眼中泛起淚花,「譚兄放心便是!」幕僚一介書生,本是無力縛雞之輩,此時卻橫持匕首劃撥脖頸,鮮血而出,隨即倒地身亡。

對面扮做小廝的伴當面慘白,也從靴中取出一把短刃,對蔣明聰説道:「屬下父母雙亡,自幼便受王爺的恩惠長大,這條命獻於王爺倒也無妨!只是家中幼子仍在,恐我去後無人管教,還請大人看在屬下面上,將他養大成人!」蔣明聰輕輕點頭,兩行熱淚迸而出。

小廝年歲不大,他轉頭看了眾人一眼,從桌上拿起一支雞腿吃了一口,隨即又仰頭喝了一大碗酒,這才提起短刃,切斷了自已的喉嚨。

酒碗墜下,碎落一地,他撲通栽倒,一命嗚呼。

座中諸人,都是蔣明聰心腹,若非如此,也不會委以重任,調查如此重大之事,只是誰能想到,當初只是説尋訪王爺當年的一筆風債,最後竟莫名其妙找出個世子來。

又有幾人慷慨赴死,蔣明聰不忍再看,已經轉過頭去,背對着廳中慘相,面上涕淚,無聲無息哭了起來。

「大人!小的年紀小,對王爺最是忠心,求你網開一面,饒小的不死!小的還想多活幾年!還想多看看世間繁華景象!還想再多玩幾個娘們兒!大人!求你!你就報於王爺説小的死了,他不會發現的!」忽然有人跪地哀求,蔣明聰心亂如麻,正要回頭,卻聽一人説道:「你若不死,已經死了的這些兄弟不是都白死了?既然你不敢自已動手,那便由哥哥我成全了你吧!」蔣明聰不用回頭,都知道説話之人跟隨自已時不短,他轉頭去看,卻見那年輕人要跑,被那位下屬從後面一腳踹倒,隨手手起刀落將他抹了脖子。

「大人不必有愧,王爺待我等不薄,士為知已者死,我等願效仿之!」那人慷慨陳詞,隨後引刀自刎,他一倒下,廳中便只剩下蔣明聰一人。

蔣明聰擦去眼角淚痕,沉寂良久,這才喚人進來他身邊隨行之人,皆是近些年來招攬的心腹,見到如此慘景,不問便知定是涉及天大的事,趕忙抓緊收拾,清理乾淨血跡。

蔣明聰叫來一位得力心腹説道:「這些兄弟因我而死,一會兒你將他們運回京城送到王府,只説回來路上遇到了劫匪,他們力戰不敵殞命,其他諸事,自然會有人為你安排。」

「小的明白。」

「這些兄弟家人都要厚厚撫卹,除了官家給的撫卹銀兩之外,每人再給兩千兩白銀,我個人再出一千兩,這事由你來辦,不許剋扣半分,可記住了?」

「小的明白,小的不敢!」蔣明聰負手窗前,看着天邊魚肚白,低聲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最是無情帝王家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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