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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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虞枝靜止了片刻。
不是恐慌憤怒中口出的詛咒,而是真正的,生理缺陷,天生差異而導致的行為異常。
鍾虞枝很清楚,就如宋媛安説的,事實甚至比她言語表達的更甚,只是那三個字,太尖鋭了……
“不正常”。
冷酷到居高臨下,刺耳怵目驚心。
讓鍾虞枝到生命死亡的恐懼。
“他可能是,害怕陌生人…沒有別人抱過他……對不起,左肅。”她很艱難才説,只覺得那聲音簡直是從身體裏虛浮着冒出來的,抬眼時眼尾與睫彎起的弧度像羽
,輕而嫵曼,美麗、
濕,目光卻沒有焦點,映着粼粼浮光。
“我抱着他就好了…不影響的……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屋裏拿東西…”
猶如有另一個遊魂在她身體裏説話,鍾虞枝對面人的面孔被蒙上一層白布。黑白怪誕扭曲,無法被辨識和理解,直到半掩上房門,她才一下被壓垮似的,躲在角落大口大口地息。
經脈和氣管在雪白的皮下起伏,空氣裏的水與氧源源不斷地進入,供給她的身體,卻無法停止那種乾渴、冰涼和眩暈。
嬰兒的手張開,碰到鍾虞枝的頸膚旁側,短短的五指和手心。背對着她,鍾虞枝看不到他的臉,那種觸令她想起小時候池塘中撈起的幼蛙,兩條後腿間還留着尚未褪完的一點點尾,全身帶着蝌蚪時期濕漉漉的、純粹晶瑩的黑
,就待在她的指腹上,張着非常小而
緻的蹼。①
那座黑暗黏膩滿是塵埃與血腥的閣樓裏,鍾虞枝也是一樣一眼不眨看着他從女人的身體裏出生,遍體污血,是一個孱弱、新生、單獨的生命。
承載另一個生命全部的希望。
然而這種珍貴沉重的希望,如此脆弱,如此虛無縹緲,被輕而易舉破裂,只需要一個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世界清醒的一面倏然向鍾虞枝透一絲氣息,而她恐懼面對它的殘酷冷漠。
那令她聯想起自己。
最終她沒有停留太久。想要換一桶18.9L的水,鍾虞枝需要拿出很多物品。
衞生間有她買的沐浴、洗髮
和洗手
,這時候派上了用場,她慶幸超市總會好幾瓶捆綁促銷,才使她現在有東西可以
換。
她自己留下了一半,洗衣不確定宋媛安要不要,太重了,就先沒有拿出來。
廚房裏有兩把刀,她留下一把尖頭的,二十多釐米長,更適合用來自衞…另一柄方形平更常使用的片刀被裝進袋子裏。
蔬菜和水果她全部取出來了,只留下土豆紅薯一類。綠葉菜留着本身也吃不了多久,她有一些維生素片,短期可以作替代品。
這樣零零散散地收拾了一堆,鍾虞枝沒有秤,只能估算着拿給宋媛安,讓她來看。
小怪物跟着她走來走去,起初還會聽着聲音轉頭,沙鼠一樣警戒,而後就像習慣了宋媛安和左肅的存在,他們不靠近的時候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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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實際上這種渾身漆黑的是蟾蜍的幼體,這個時期非常可愛,青蛙的蝌蚪反而是更大、灰褐帶有斑點的,因為
覺“幼蛙”比“幼蟾蜍”好聽,就寫了“蛙”,希望不會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