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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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歷過浴室的事，她沒敢把小怪物獨自留在房間，疑心他又會滾下來。

  鍾虞枝藏住他的頭頂和後腦勺，從頭到腳包起來，哪怕身體很重、手臂很沉也帶着他。

  她去廚房拿了袋餃子，一千克左右，現在能算得上被青睞的食物。

  ——是主食，能填飽肚子，有菜也有，煮完餃子的湯還可以喝。

  好處是冷凍條件下可以保存很久，壞處也是必須冷凍保存。

  易掉也好。

  她忘了問左肅願意給多少水，剛想着，門就響了。

  “叩叩叩—”

  城市的聲音很混亂，遠的近的，專注下來各種骨悚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爬進腦子裏，揮之不去。房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敲門聲清晰而駭然，鍾虞枝的神經像被拽了一下，打了個靈。

  她猜應該是左肅，但腳步不自覺輕了，手拍着嬰兒的背安撫他，儘管他一直沒再發出過聲音。

  藉由這個動作，也許她安撫的不是小怪物，而是她自己。

  小怪物靠着她的小臉動了一下，偎在那顆加快跳動的心臟上。

  鍾虞枝沒有注意到他，她緩慢走了過去，對上貓眼，手指緊張地捏在一起。

  左肅身後站着宋媛安。

  鍾虞枝心神一鬆。有些意外他們一起出現，宋媛安前幾天還議論過他。

  鍾虞枝推開門。

  左肅先一步出笑臉，看見她懷裏抱着的，一個白底藍紋的襁褓，裹着一個小小紅皮膚的嬰兒。

  他的表情凝滯在臉上，剎那結住了舌。

  “…這，祂是哪裏來的？”

  小怪物纏住了她的衣服。

  鍾虞枝方才拿回手，洗乾淨不給他咬，他鬧過一會兒安靜下來，現在又開始亂動。

  在同一學校認識的人面前，鍾虞枝有些狼狽和為難。

  她穿着寬大純白的T恤裙，下襬到膝上，筆直沒有任何裁剪的布料罩住影影綽綽的身形，披散的長髮有些亂，長時間遭髮圈綁束凹出一個弧度，髮尾掠過削瘦的肩膀，因為低頭的動作掩住小半張臉，恰到好處地像秋雨絲絲落下的帷幕，似霧裏看花，朦朧不清，出一節伶仃細瘦的下頦和纖細的脖頸。

  小嬰兒的手把衣領扯下去一塊，那一小片鎖骨處細白的肌膚，白得晃眼，她柔軟而白的草似的手指和嬰兒的小拳頭握在一起，長長纖密的睫於眼下印出青影。

  她的臉有幾分不健康的頹靡，瓣像一朵缺乏水分的鮮花，沒有脂粉矯飾，光落在她五官上自然的明暗分界便呈綻猶如瓷釉雕塑一般的幽雅冶麗，碎的憔悴和憐憫。

  同為女，才對彼此的容貌更，幾天不見，她好像變得更漂亮了，左肅久久沒有移開視線，宋媛安有幾分不舒服，少頃説道：

  “你一直在照顧他嗎？看起來好小啊。”

  “嗯。”鍾虞枝遲疑回答，她沒有看見他們帶水來，不好意思直接問，只能主動從側面提起，“……我用水餃換飲用水，可以嗎？如果你們不方便的話，家裏還有點米和掛麪，可以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