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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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和艾德也才坐下不久。”韋恩斯坦和他握了握手，隨即介紹了起來，“艾德，這是邁克爾·摩爾，知名的紀錄片導演和獨立製作人。邁克，這是阿德里安·科威爾，大名鼎鼎的奇蹟導演以及……慈善家。”邁克爾·摩爾？阿德里安飛快的眯了下眼睛，前世的記憶和今生的閲歷讓他很快回憶起了這個胖子的信息，一邊和對方握手寒暄一邊盯了韋恩斯坦一眼。

韋恩斯坦嘿嘿的無聲的隱蔽的笑了下，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這個傢伙對於大企業的老闆來説是個頭疼的存在，那他還把他介紹給他做什麼？

“我就直説吧，科威爾先生。”在稍微談了幾句，阿德里安隱晦的問起目的後，邁克爾·摩爾卻很直接的將一切都擺到桌面上來，“不久前我和哈維談到了一個構思，一個新紀錄片的構思，哈維很支持我。但這個紀錄片會涉及到許多政府不想讓公眾知道的信息，關於前年那場災難的很多信息，所以可以製作時會受到多少阻礙，能拉到的投資也不多，然後哈維就説您或許會興趣。”侃侃而談的他並沒看見，韋恩斯坦在旁邊做了個捂頭的動作。

“關於911的信息？”阿德里安挑了挑眉，果然如此，他不由再次看了韋恩斯坦一眼，對方偷偷訕笑了下。

“是的，這場災難發生後，很多人都對拉丹痛恨不已，布什也隨即對阿富汗進行報復，但很少有人知道，布什家族和拉丹家族的來往非常密切。”摩爾説到這裏開始變得有些動，“抱歉我現在無法拿出更多的資料，但我可以肯定，911事件絕對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這裏面有很多複雜的，讓人震驚的東西，我有必要將這裏面的東西展現給公眾，告訴他們經歷了什麼，這是一個公民的責任！”真是……該怎麼説呢？阿德里安在心中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但表面上還是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摩爾先生，我要提醒一下你，小布什先生是民選總統，如果是他做出這種事的話，無論國會還是人民，都不會放過他，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他不疾不徐地説道。

摩爾先是一愣，大概是沒想到阿德里安這麼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時臉微微有些變化，他聽出了他暗藏在話中的那絲拒絕的味道。

“你錯了，科威爾先生。”他加強了自己的語氣，“包裹着這團火焰的不是紙，而是一個密封的容器，如果沒人打開就不會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什麼，而我要做的，就是為公眾，為所有有權知道真相的人打開它！”

“證據，摩爾先生，你必須要用確實的證據來證明，的確有這樣一個容器，而容器當中的確裝着一團火焰，而不是憑空猜測，陪審團是不會因為‘除了他沒有別人能幹這種事’這種理由而判一個人有罪。”阿德里安攤開手。

邁克爾·摩爾的眉頭皺了起來，鏡片後的眼睛緊緊盯着阿德里安，如此好一會兒，他終於站了起來。

“我就知道，不能寄希望於有錢人的良心。”摩爾毫不客氣地説道，然後拍了拍韋恩斯坦的肩膀，“抱歉，哈維，費你的好意，但不是每個人在自己的社會地位提高後都還會關注腳下的事情，你是個好人，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好人。”説完，他就大步的往外走去，韋恩斯坦站起來叫了好幾聲，他一次都沒回頭。

阿德里安再次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而且做得非常明顯，這傢伙太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掌握了真理，從而很難聽進去反對或者説不符合自己想法的意見，尤其是，如果這是一個有錢人，一個超級富豪給他的意見，那百分之百是錯的。

不過，他對他並沒有什麼惡——當然，也沒什麼好。從導演和製作人的角度來説，邁克爾·摩爾是個稱職甚至出的紀錄片導演，別的不説，去年他製作的那部關於槍械問題的《科倫拜恩的保齡》紀錄片，在上映後為他贏得了許多讚譽，通過將俄克拉荷馬爆炸案，和科倫拜恩高中屠殺案的採訪片段與新聞報道、演講，還有許多槍擊事件織的剪輯在一起，給人強烈的衝擊，這大概也助長了他的野心，於是將目標對準了911事件。

在阿德里安看來，邁克爾·摩爾按充其量就是個，按前世的話來説就是個清，他存在的意義就是挑刺，通過挑政府的刺來彰顯自己。因為這種事情非常簡單，而且只要把握得住底線，也不需要太過擔心，沒有什麼事情是完美的，想要找的話總能找到漏，而政府向來就是被挑刺的對象，尤其是美國總統本就起着靶子的作用。

找問題容易，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對於清們來説，這既不是他們擅長的事情，也不是他們想要管的事情，他們只要挑刺就行了。當然，也有人會提出一些解決的辦法，但基本上都是一拍腦袋想出來的，如果真的實施，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當然，清們肯定不會承認這點，他們只會狡辯，出問題那是解決方法沒有落到實處。

除此之外，邁克爾·摩爾的紀錄片雖然提問題很尖鋭，但要説有多公正卻不見得。紀錄片也是人做的，而人總是有自己的立場，有自己的慾望，拿尚還在他腦袋裏的《華氏911》來説，揭布什家和拉丹家的關係沒關係，認為世貿大廈的倒塌有問題也沒關係，但是説這是美國政府幹的……

之前就説過，這個可能是有的，只是幾率非常低，低到可以忽略的地方，因為一旦被證實，美國的建國基礎很有可能被動搖。可記憶中，紀錄片就差指名道姓説是政府自己導演了這場災難，可偏偏所有的證據，比如世貿下面被轉移的金庫，又或者軍方有防衞世貿的計劃等等，全都似是而非的。

如果換成是阿德里安，要是真想為遇難者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的話，肯定是衝政府翫忽職守而去。毫無疑問，政府事先肯定有收到過情報，但是出於某些原因，手中東或者狙擊歐元等等，放任了恐怖分子的行為，結果造成巨大的災難。

只要這些東西被證實了，政府少不得要層皮，布什很可能成為第四個被彈劾的總統。可摩爾偏偏做出了這樣的陰謀論，如果不是今天的見面讓阿德里安對他有了個直觀的印象，説不定還會以為他是CIA或者FBI的卧底呢。

當然，他會這樣阿德里安也理解，完全的理想主義者要麼早死了，要麼在社會里碰得頭破血後改變自己。不過摩爾終究還是起了些積極意義，至少讓公眾從另一個角度去看某些問題，而且不管所説的內容是否屬實，但他確實很敢説。

“見鬼，怎麼會變成這樣。”韋恩斯坦坐回座位抱頭哀嘆了聲。

“你和邁克爾·摩爾的關係似乎很不錯。”阿德里安不動聲的問。

“是的，99年的時候米拉麥克斯幫他發行過電影。”韋恩斯坦解釋了句，跟着又重重嘆了口氣。

“好了，哈維，別告訴我，你支持他製作911的紀錄片是因為良心發現。”阿德里安也不再兜圈子，毫不客氣的揶揄道。

“為什麼我不可以是良心發現？”韋恩斯坦當即反問，不過隨後就舉起了雙手，“好吧，我只是覺得這個題材很有價值，尤其是邁克跟我説了他的構思之後，或許還有些糙，但製作出來後肯定會引起轟動。”説到這裏他眨了眨眼睛：“順便還可以給總統先生一點顏看看。”儘管00年年末，因為收購AT&TBroadband而和布什家族搭上了線，在小布什最後衝擊總統寶座的時候出了一把力，但在一年多以後已經慢慢的淡化甚至轉冷。克勞德和教父要偏向民主黨一些，而相比起來，白宮肯定更加喜歡和政府關係更加密切的新聞集團，所以這種情況是無法避免的。

而這些韋恩斯坦是知道的，畢竟之前讓他幫忙公關的時候，阿德里安是授予他全權，允許他充分調動資源，儘管有些機密東西他了解不到，但和布什家族的關係的變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這就是韋恩斯坦説那句話的原因，他也是支持民主黨的，又可以用這個藉口將阿德里安拉進來——當然，這絕對不是他唯一的理由。

“是嗎？”阿德里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僅如此吧，哈維，這可是提升米拉麥克斯聲望的好機會，做別的電影公司都不敢做的事情，順便還能讓我們給你們背書。”韋恩斯坦嘿嘿笑了兩聲，並沒有因為小心思被揭破而到難堪。

“你給我出了個難題，哈維。”阿德里安坐直身體，“你應該清楚這是個多麼大的麻煩。”

“我只希望AC傳媒能在發行上給予一定的支持，僅此而已。”韋恩斯坦解釋地説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阿德里安在桌上輕輕敲了敲，“我們畢竟是大企業，哪怕以中立面目出現，在這種事情上面多少要考慮政府的反應，尤其是在911之後。”韋恩斯坦沉默不語，阿德里安也知道這樣是説服不了他的，將米拉麥克斯做大做強一直是他們兄弟的心願，如果能順利發行摩爾構思的這部紀錄片，一定會引起轟動效應，而做到其他大電影公司做不到的事的米拉麥克斯更加耀眼。

前世裏面，韋恩斯坦兄弟之所以和艾斯納反目，最後從米拉麥克斯出走，就是因為擅自發行了《華氏911》，所以想要讓他放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條路不通，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嘛。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半晌後阿德里安悠然問道。

“當然。”韋恩斯坦的眼睛亮了起來，如果沒有AC傳媒這種具有實力的大集團背書，米拉麥克斯是承受不了單獨發行的龐大壓力的，所以哪怕有一絲機會取得阿德里安的支持，他都會想辦法爭取。

“很簡單，你可以繼續投資摩爾先生的這部紀錄片，而且可以做得非常緻，超出預算的話我還再可以幫忙一部分。”阿德里安説到這裏出個壞笑，“然後，拿這部紀錄片去參加明年的戛納電影節。”韋恩斯坦先是一愣，跟着慢慢裂開了嘴。

“我喜歡這個主意！”他臉上掛起和阿德里安一樣的壞笑。

以法國人一貫的，絕對不會放過任何給美國政府臉看的機會，所以摩爾先生有很大可能獲得一座金棕櫚，而因此擁有了巨大口碑的紀錄片再想要在美國發行就容易的多了——事實上前世裏的《華氏911》就是這樣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