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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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爾正要開口説點什麼,之前幫他辦理入住的旅館老闆已衝到了門口。

“女神啊!”這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看清楚房間內的情況後,忍不住喊叫了一聲。

文德爾右手下壓,示意對方冷靜,然後説道:“你立刻去報警,我會看住這裏。”他的氣質他的話語自有種讓人信任讓人服從的覺,旅館老闆一點也沒囉嗦,當即轉過身體,奔向了樓下。

於文德爾而言,最初過來查看動靜只是出於一位紳士的習慣,其實完全沒有深入摻合的想法,畢竟他還肩負着任務,可翠西小姐那種茫然、離、強作冷酷的態度讓他產生了一些憐憫的情緒。這是一個男的正常反應。

他環顧了一圈,彷彿在和空氣對話般説道:“殺人並不是都會被判重型,這分很多種情況。”翠西緩慢地抬起腦袋,將目光投向了這位先生。

她看似死寂茫的眼眸內多了幾分説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文德爾看了眼她有着淤青的臉龐:“他毆打了你?”

“嗯。”對方似乎有着某種權威,讓想要保持沉默的翠西最終還是做出了回答。

文德爾目光下移,落到了那把已不在滴血的匕首上:“是你帶到這裏來的,還是他?”翠西反應略有點遲緩地回應道:“他。”文德爾微微點頭道:“正當的防衞是符合法律規定的,我可以向警察證明你們事前正發生烈的爭吵,並且出現了打鬥,很顯然,在這方面,男是天然佔有優勢的。我不是歧視女,而是科學和經驗都這麼告訴我們。”他頓了下問道:“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發生了什麼事情?”翠西的眼眸動了一下,從那種深度自閉,離出現實的狀態中恢復了一些。

她就像在回答警察先生的提問,眸光中帶着些許希冀和悲傷地説道:“我是,呵,我是他的情婦。”説到這裏,翠西臉上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曾經是一個追逐金錢到失去理智的醜陋女人,在離開文法學校沒多久,就在他的引誘下,成為了他的情婦。

“他給了我一家旅館,讓我待在那邊,每週等待他的來臨或者召喚。

“我對這種生活逐漸失去了興趣,我越來越壓抑和自卑,我想把所有東西都還給他,徹底地擺他,可他不同意,他用各種方式威脅我,不讓我離開他,我們最近的幾次碰面都是在爭吵中度過。

“剛才,他説離開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死亡,然後他毆打我,並拿出了匕首,後來,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情婦……文德爾惋惜又遺憾地掃了翠西的臉龐一眼道:“現場的痕跡也初步證明了事情的發展。”他原本以為翠西和死者是夫,誰知關係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

翠西木然點了下頭道:“謝謝。”她沒再説話,直到烏托邦的警察來臨,才打破沉默,主動抬起雙手,接受了手銬。

文德爾看了眼翠西略顯蹣跚的步伐,對警察道:“先帶她去驗傷,處理傷勢,避免出現意外。”警察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聽一個證人的吩咐,總之,他們毫無異議地領着翠西,帶着文德爾,冒着嘩啦不停的大雨,去了城鎮內那家不大的醫院。

因為翠西是女,文德爾和兩名警察等待於醫院走廊上,沒有跟着進去。

時間逝中,文德爾看見有孕婦被緊急送入產房,似乎出了點問題,需要手術幫助。

過了一陣,他聽見了嬰兒啼哭的聲音,那是新生命來到這個世界的宣告,而這個時候,翠西剛好出來。

覺到了嗎?生命的美好。”文德爾認真地對翠西説了一句。

翠西側耳聽了聽風雨聲中夾雜的嬰兒啼哭,神情明顯有所觸動。

她的臉龐已被擦過,顯得很是素淨。

過了幾秒,翠西回過神來,對文德爾點了下頭,再次説道:“謝謝。”這一次,她不再那麼木然,呆滯,自閉。

文德爾暗中鬆了口氣,跟着去了警察局,錄了份口供。

做完他該做的事情,文德爾走到街邊,預備乘坐出租馬車返回“鳶尾花”旅館。

可是,在這風雨飄搖的深夜,路上本看不到一個行人、一輛馬車。

“這就是小城的壞處,不夠方便。”文德爾低語了一句,撐開出門時帶上的雨傘,辨別好方向,原路往“鳶尾花”旅館返回。

作為曾經的“治安官”,他對自己走過的路線有着神秘學意義上的記憶能力,本不擔心會在陌生的小城內路。

此時,暴雨已經小了很多,但狂風依舊肆掠,它們一陣陣刮過,帶着雨水,斜向拍打在了文德爾的身上。

這讓文德爾忍不住抬起右手,擋在了腹間。

那份機密文件就藏在那個位置的衣物內側。

——文德爾之前哪怕睡覺,也是將文件貼身存放的,不讓它和自己分離,為此,他已養成了習慣,只要預先有相應的自我提醒,就不會在睡着後翻身。

烏托邦是個不大的城鎮,文德爾走了差不多一刻鐘就看見了“鳶尾花”旅館,這個時候,他的禮帽和衣物都因風太大被淋濕了一些。

這讓他有點憂慮,擔心那份機密文件被水浸潤,出現破損。

嚴格來講,我已經違背了執行任務時的守則,但面對那樣一位小姐,怎麼能不提供幫助?這是一個紳士該有的修養……文德爾略懊惱,但一點也不後悔。

進入房間後,他立刻掉外套,取出那份文件,將它放到了桌上。

文件外面的紙袋已有明顯的浸潤痕跡,好幾個地方似乎稍一用力觸碰,就會破掉。

文德爾當即拉響鈴鐺,喚來服務生,向他索取煤爐,希望能以此讓房間温度升高,加速密封文件袋的風乾。

等待的過程中,他發現周圍一點也沒有深夜的安靜,似乎是因為之前的慘叫和警察的上門,讓這裏的住客和附近的居民們醒了過來,還未重新入睡。

呼嘯的狂風減弱了不少,文德爾在滴滴答答的雨聲裏聽見了孩子的哭喊聲、夫的爭吵聲、鋸木頭般的小提琴聲、斷斷續續的泣聲、樓上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和時而壓着嗓音時而忘記控制的討論聲。

他沒有為這充滿生活氣息的場景懷,只是覺得他們吵鬧,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過了一陣,服務生送來了已添加炭火的煤爐。

文德爾放鬆了一些,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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