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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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你們來看我,走吧。」幾人回了茅草屋,她把衣盆放下,掛在門前曬了,對眾人説:「寒舍連個凳子也沒有,不敢留你們,請回吧。」阿狸急道:「盼君姐姐,我們真的是來幫你的。」周雨晴也説:「我們今天特意從南昌趕過來,就是為了勸哥哥回心轉意,盼君姐姐,你何必要趕我們走呢?」徐盼君看了看天説:「上山至少要一個多小時,到了之後就夜了,我們還得下山,真要去也明兒去吧。」周志軍也點點頭説是,兩位女生都沉默了。

蕭宸皺眉道:「如果是我的心上人在那山上,何必説夜晚,就算是半夜我也要起牀去,你在這三年,難道是為了在這過子嗎?」徐盼君的心咯噔一下,酸楚就湧上了心頭。在這裏住了這麼久,她已經習慣了孤獨,甚至有時候覺得自己會在這裏老去。

蕭宸的話讓她覺得心酸,不過她忍住了哀傷,惆悵地説:「我每月上山一次,他從來不肯見我,想必也不肯見你們。」周志軍也愁眉苦臉地説:「去年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見他一次,他也讓我們再也別來了,你伯母還罵了他,所以我今年都不敢讓她來。」阿狸憤恨道:「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我現在就上山把他抓下來,好好問個明白。」蕭宸連忙攔住了她,讓她不要胡説,阿狸看着情郎撅着小嘴,心裏想: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只要一個魅惑他就自己跑下山來了。

蕭宸對着憂愁的徐盼君和小舅舅説:「你們不要傷心,萬物都要有信。沒有信盼君姐姐何必在山下等呢?沒有信我們又何必來呢?要相信,別害怕,讓我去跟他説。」周雨晴也説:「是啊盼君姐姐,要有希望,我們都來了,哥哥他怎麼也會見我們一面的。」幾人聽了若有所思,於是點點頭答應了,雖然是七月的下午,天氣炎熱,但是眾人還是上了山,朝着那高高在上的寺廟去了。

徐盼君説:「我已經兩年多沒見到他了,起初他還見過我幾面,後來就不再見我。我每次都心懷希望,卻都失望而歸。」説着説着鼻子一酸,竟有淚花彈出眼眶,她連忙擦拭,使自己冷靜下來。

阿狸見狀氣呼呼地對蕭宸説:「等下你不要攔我,我把那負心人綁來好好問個清楚,看他還擺架子不見人。」蕭宸皺眉説:「你把他綁來又能怎麼樣?我們是去勸他,不是要揍他,你別來搗亂。」

「哼!我不管,反正我看不慣那種人。」蕭宸沉了臉,嚴肅地説:「狸兒,你不聽我的話是不是?」狸兒見他這幅表情就害怕了,説:「沒有,狸兒沒有不聽你的話,只是……」

「只是什麼?如果你要這樣那你就在山下等,我不帶你上山了。」狸兒頓時就慌了,連忙説:「狸兒一定聽宸的話,絕對不搗亂!別把狸兒丟在下面。」蕭宸聽她這樣説臉才好轉,握着她的手柔情説:「我不是罵你,是因為這種事講蠻力沒有用,必須和他講道理才行,知道嗎?」狸兒乖巧的點了點頭,也不敢動那個心思了,蕭宸又怕她有什麼歪點子,於是在她耳邊輕聲説:「也不許用魅惑,不然老公知道了會很不高興,知道了嗎?」阿狸連忙説:「狸兒絕對不會的,你別嚇人家。」蕭宸這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説:「這才乖,你聽話我就高興了。」阿狸也十分甜地笑了笑,挽着蕭宸的手幸福地走着。

而一旁的周雨晴看了甚是不,冷哼幾聲。走了十幾分鍾,徐盼君走不動了,坐在一旁休息,周志軍問道:「我看你面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周雨晴愁容道:「天氣這麼熱,盼君姐姐又瘦,當然吃不消了。」蕭宸嘆了口氣説:「又是憂愁,很容易吃不下,睡不好,住的地方又差,身體怎麼會好得起來。」幾人都心疼她,徐盼君則不在意説:「如果真是我命苦,那就當死,也不足惜。我為那負心人也背了不孝的名字,還怕死麼。」這話説得周志軍面赤耳紅,他多少也是個讀書人,懂得讀書人的氣節。周安逸是他的兒子,卻把這麼好個女子拋棄,讓他怎麼抬得起頭。

雖然親戚們背後的冷嘲熱諷令他到不適,卻抵不上徐盼君的兩句真誠,像滾刀一樣在他的心窩上。

「苦命的孩子……」他嘆了口氣,熱淚在眼中打轉,轉過身把那幾滴淚給抹了去,不叫女兒看見。

眾人休息了幾分鐘又繼續走,本是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到了寺廟門前,有個小沙彌在門前掃地,周志軍上前去説:「小師傅,我們專門來找惠塵師傅,有饒轉達。」那小沙彌聲音有些稚,但見眾人卻不害怕,高聲道:「你們這麼晚才來,不曉得寺裏的規矩嗎?」蕭宸上前説:「我們是他至親,有要事見。」小沙彌裝模作樣道:「我們出家人已經了斷塵緣,何來至親?」周志軍不悦道:「你這小孩,懂得什麼東西?我是他父親,這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能説斷就斷的?」那小沙彌皺眉説:「你怎麼説我是小孩?豈不知看輕人是最大的罪,要墮無間地獄的。」周志軍被小沙彌説得心煩:「你今年多少歲?不是小孩是什麼?」蕭宸連忙止住他對小沙彌説:「小師傅,你説的正是,佛説眾生平等,我不敢輕視你。不過出家人怎麼會沒有至親呢?慧能大師教導人在家修行,那算是出家還是不出家?有至親還是沒至親?」

「這……」小沙彌一時回答不上來,見他説得有些禪意,於是和他頓首説:「施主想必是有佛的,請問善居士姓名。」

「我叫蕭宸,這位是他的父親,後面幾位是他的妹妹和家人們。」那沙彌點了點頭説:「請隨我來吧。」徐盼君頓時欣喜,平時上山最多隻是上一炷香,無論是問哪個僧人都不肯為自己傳達,今蕭宸短短兩句就把那沙彌鎮住了,雖然是小孩,但總算能説句話,想到這裏不免心生歡喜,幾人都跟隨上去。

眾人人進了一天門,那門乃是青石門樓,建高九尺三寸,寬六尺。橫跨東西,北邊通往三叉路口。又過了真會禪寺,一旁有一塊高七尺的石碑,上面是宋英宗題寫的:天下祖庭。又往裏走,到了大雄寶寺,又有一塊石碑,上面刻寫:天下禪林。

小沙彌對眾人施禮説:「請諸位上香,我且去傳達各位來意。」幾人點頭示意,進了寶殿。這寶殿威武莊嚴,紅漆黃面,建院二樓,上題三道匾。

一匾:得大自在,一匾大雄寶殿,一匾萬德莊嚴。

四人走入店內,見兩尊小佛朝拜着中間大佛,這左邊的乃是摩訶迦葉,右邊的是阿難,中間是釋迦摩尼。

幾人見那佛像眼眉低垂,紅若霞,身高約有四五丈,高大威嚴,令人望而生畏。一旁有功德箱,幾人分別佈施,那僧人與眾人行禮,幾人都上了香,施了禮,只有阿狸不屑一顧,撅着小嘴悶悶不樂。

禮畢之後,幾人出了寺廟,不一會兒,那沙彌走來,對眾人説:「惠塵師傅不願見你們,請回吧。」徐盼君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的希望又落空了。罷了,反正從來都是這樣,她灰心喪意,正要轉身而去,蕭宸皺眉問道:「他就説了這一句話嗎?沒説別的嗎?」小沙彌愣了一下説:「惠塵師傅説,倘若那個叫蕭宸的問話,讓我代他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那小沙彌沉聲説:「甚麼物,哪裏來?」眾人一驚,周志軍連忙説:「我們是他親人,從江西來的。」那小沙彌搖了搖頭,滿臉的失望之意。

蕭宸沉了一會説:「不是物,沒來。」那小沙彌眼前一亮,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看了看,又問:「那你來做什麼?」蕭宸笑道:「既然沒來,自然什麼也不做。」那小沙彌眉開眼笑,對蕭宸説:「請蕭居士隨我來。」眾人欣喜,一同隨去,幾人往西而走,估摸十幾分鍾,見一小亭子立坐着一個僧人,背朝眾人,看不清面容。

徐盼君一看那身材便哭了出來,她思夜想的人,遠遠望去似乎消瘦了許多,但她卻一眼就能認出他,高喊一聲:「周安逸,你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要躲着我?」那僧人渾身顫抖一下,又迅速入定,並未回頭。

徐盼君説着大哭不止,就要奔去,小沙彌連忙攔住她説:「惠塵師傅只是説見蕭居士,不肯見你,你去也是枉費。」周志軍和周雨晴也落下了淚,扯住徐盼君道:「且先讓蕭宸哥哥去問問,怕他不肯見你就走了,我們就再難見他了。」小沙彌對蕭宸説:「你跟我來吧。」周志軍説:「不要刺他,慢慢説,實在不行明天繼續和他講也行,只要他肯見我們。」徐盼君也泣着説:「蕭宸,我就全靠你了,一定……一定要把他留住。」蕭宸和眾人點頭示意,跟着小沙彌去了,到了近前小沙彌朝僧人施了個禮,於是走開了。

那僧人沒有回頭,悠悠地説:「什麼東西來了?什麼東西沒來?什麼東西要做,什麼東西什麼也不做?」蕭宸隔着幾步説:「心來了,心沒來。心要做,心什麼也不做。」那僧人還是沒有回頭,問:「你知道這亭子叫什麼?」

「叫什麼?」僧人説:「這亭子叫明鏡,我常來這裏,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蕭宸愣了一下説:「明鏡在你身體裏,你要坐一輩子,何必在乎坐哪兒?」那僧人笑了笑,伸手示意,蕭宸就過去坐下了。

只見那僧人頭圓如月,姣面似膏,温潤如玉,眉宇煥英。怪不得能叫女子苦苦等待他三年,真是讓人見了嘆息,怎麼如此英姿的郎君卻出了家,當了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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