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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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歌踩着椅子站在窗台上，他把工具錘裝進褲子口袋，扒着牆壁，站在304的窗台上用腳把303的窗户推開。

“高醫生，千萬別掛電話，隨時準備接應我。”陳歌説完，左手緊緊抓住304的窗户，將身體探出窗外，把腿伸到了303的窗台上。

此時他的身體重心還在304這邊，伸出去的那條腿踩實之後，抓緊窗户的手慢慢鬆開，身體朝旁邊的窗户傾斜。

在傾斜過三分之二的時候，他看準303的窗框，鬆開左手，伸出右手抓住了窗框。

右手用力，陳歌順勢將身體移了過去。

“為了給患者治病，去翻鄰居家的窗户？”看着消失在304窗口的陳歌，高醫生想阻攔也來不及了，他從業十餘年，還是第一次在治療患者時遇到這樣的情況。

右手抓牢窗框，陳歌慢慢蹲下身體，將窗户徹底打開，跳入其中。

“可算是進來了。”303房間自從出事後就再也沒有租出去過，內部陳設基本保留原樣，屋子裏落滿了灰塵，牆壁上依稀能看見斑斑駁駁的污跡。

屋裏很暗，水泥地面凹凸不平，陳歌打開手電筒照了照才發現，屋子中央鋪了一張破舊發臭的地毯。

“其他幾個出租屋，包括房東的房間裏都沒有地毯，這屋子裏竟然還專門鋪了地毯。”事出反常必有妖，陳歌抓住地毯邊緣，將其掀開。

一股濃烈的臭味散發而出，陳歌捂住口鼻，把地毯扔到了一邊。

沒有想象中很殘忍的畫面，地毯下面只是扔着一些舊衣服。

所有衣服都是男士的，大小尺碼一致，應該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衣服發黴的氣味不可能這麼刺鼻。”陳歌用錘子將那些衣服撥開，很快有了驚人的發現，衣服下面扔着幾隻死去的麻雀。

“屍體完好，死亡時間應該在一星期之內。”陳歌在掌握斂容天賦的時候，腦中也多出一些關於死亡學的基礎知識：“這個房間自從出事後就再也沒有租出去，但是卻有人在一星期內進來過，並且在衣服下面埋藏了這些東西。”陳歌覺得問題變得有些棘手了，這跟他之前的推測有一點出入。

“王海明就死在這個屋子裏，可惜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不過影響也不大，全部搜索一遍，總能有所發現。”陳歌在客廳裏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他躍過地上的衣服，進入卧室當中。

一張鋼絲牀貼牆放置，靠近牀頭的位置擺放着一個有些年頭的書架，架上歪歪斜斜放着幾本書。

書頁受發黴，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陳歌檢查了所有的屜和櫃子，一無所獲，他最後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進入了衞生間。

公寓樓內所有房間的內部結構都差不多，一打開衞生間門，陳歌就看到了正對門擺放的鏡子。

在手電筒的照下，鏡中的陳歌和真人比起來總覺得有些彆扭。

他沒有進入其中，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

“這間屋子裏似乎也沒有什麼線索了。”出租屋不大，陳歌幾乎找遍了所有角落。

站在客廳中央，陳歌看着那些藏在地毯下面的衣服：“奇怪了，這些衣服上好像全都沾染着血跡，就憑几只麻雀的血本不可能浸染這麼多件衣服。”他擁有陰瞳，視力要比一般人好很多，漸漸發覺不對。

“衣服有問題。”他手持工具錘，將每一件衣服都檢查了一遍，最後在正中央的位置發現了一件很普通的灰外套。

衣服肩膀、後背位置殘留着塊狀烏黑的血跡，王海明當初可能就是穿着這件衣服撞牆，把頭給磕破的。

也只有頭部受傷，血跡會呈現出這樣的分部情況。

“這是什麼？”陳歌抖動衣服，第一次在衣物口袋裏發現了其他的東西。

他將外套口袋裏的東西取出，入手冰涼，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把生鏽的鐵鑰匙。

“公寓樓房門的鑰匙我見過，是扁平的銅製鑰匙，這個鑰匙要比公寓鑰匙大很多。”陳歌想不明白，一個一無所用，從神病院接出來的病人，身上為什麼會有一把不是自己家房門的鑰匙。

“這是他在外面撿的？可如果是隨便撿的，肯定不會如此鄭重的收藏起來。”陳歌暫時不清楚這鑰匙的用處，只能先將其收好，他正要離開，手電筒掃到了窗户。

打開的窗户玻璃上映出了一個人影，住在302房間的房客，正把上半身探出窗户，想要偷看這邊的情況。

“我進入303，他為什麼如此關心？”陳歌裝做沒有發現的樣子，埋頭把地上衣物歸位，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只有302和304兩個房間的人，可以不經過房門就進入303房間。304房間的門楠是受害者，這麼想來，303裏的麻雀很有可能是出自302那個年輕人之手。”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已經被303的怪物佔據了？”陳歌想起302那個年輕人表現出的種種異常，自言自語，自己和自己爭吵，這一切都和當初的王海明那麼相似。

第121章夢遊？

“王海明在神病院裏被髒東西纏上，出院後也把那怪物帶出了神病院。”

“雙方應該一直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王海明誓不妥協，最後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裏。”他那詭異的死法和只有晚上才會做出的怪異舉動，都可以支撐陳歌的推測。

“王海明死後，被他從神病院裏帶出來的怪物可能留在了這棟屋子裏。他的屍體是白天運走的，警察、還有圍觀者數量眾多，怪物肯定不敢現身。而到了晚上，303房間已經被徹底封死，怪物更沒有機會去尋找獵物。”

“正常來講，這個從神病院裏出來的怪物會一直被封在屋子裏，但看現在這個情況，怪物已經通過未知的方法和302的年輕人達成了協議。”

“估計是吃了王海明的虧，怪物這次沒有強佔年輕人的身體，雙方應該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陳歌看了看地上那些麻雀的屍體：“衣服上血跡很多，這幾隻麻雀本不夠，怪物和年輕人的協議應該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他想到了年輕人之前在房間裏説過的話，302的年輕人在房間裏叫嚷時，説過“你們不要再我了”，這句話能夠透出很多東西。

首先他被迫去做某些事情，這些事違背了他的初衷，結合303房間裏的情況，髒東西很可能是着他帶回來一些活物。

區區幾隻麻雀本滿足不了那怪物，所以它的要求很可能是更大的活物，比如説貓、狗，甚至是活人。

第二點是年輕人的用詞，他在爭吵時對另一方的稱呼不是“你”，而是“你們”，這説明迫他的不止一個髒東西。而這也是陳歌現在最疑惑的一點，303房間被王海明從神病院裏帶出的究竟是幾個怪物？

將所有東西歸位後，陳歌朝着窗户走去。因為角度問題，302的年輕人還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他看見陳歌朝窗户走去，立刻縮回了自己房間。

“今天晚上要防備的人多了一個。”陳歌踩上窗沿，手臂抓緊窗框，在重心轉移的時候，眼睛的餘光掃到了303的衞生間。

半開的房門後面，似乎立着一道高瘦的黑影，它長着兩張不同的臉。

“有人？！”心一驚，陳歌的手差點沒抓牢，他定睛細看，衞生間裏又什麼都沒有了，只是那面正對房門的鏡子裏隱約有東西閃過。

站在窗台邊緣，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實在有些危險，陳歌沒敢多做停留，把大半身體移到了304那邊，慢慢鑽入304房間內。

“有什麼發現嗎？”高醫生純粹是出於禮貌進行詢問。

“你看這個。”陳歌把鑰匙從口袋裏拿出：“高醫生，你們醫院裏有沒有需要這種鑰匙才能打開的門？”高醫生接過陳歌手中的鑰匙看了看，這枚鑰匙只是比普通鑰匙大了一點而已：“不像是手術室、辦公室的鑰匙，我也不太清楚。”從高醫生那裏得不到答案，陳歌只好先將鑰匙收起，準備等進入第三病棟後，再找機會嘗試。

“你在隔壁翻找半天就撿回來一把鑰匙？”高醫生把電話掛斷，陳歌去的時候神秘兮兮，結果卻虎頭蛇尾。

“你可別小看這把鑰匙，説不定它就是今晚的關鍵。”陳歌收好鑰匙，朝卧室看了一眼：“門楠睡了嗎？”

“我不建議讓他在304房間入睡，患者本身恐懼這個環境，在這裏睡着後，他很可能會給自己心理暗示，做噩夢的幾率非常大。”高醫生有些擔心門楠的情況：“現在既然確定他的心理病是因為童年的遭遇，我們應該對症下藥，進行相關方面的心理疏導才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陳歌耐心向高醫生解釋，對方沒有見過那個世界的東西，所以思考存在一定的侷限：“如果門楠僅僅是因為童年母親遇害，留下了心理陰影，那他為何偏偏在搬進新公寓後病症才變得嚴重？”這個問題，高醫生也想不出答案。

“童年的遭遇只是一個誘因，問題的本出在這座公寓上。肯定是這裏的某些東西嚴重刺到了他，促使他犯病，這才是真正的病因。”陳歌儘量在不暴那些東西存在的情況下，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高醫生聽後點了下頭，陳歌雖然給他覺很不靠譜，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王欣是在和陳歌獨處過後，病情才開始好轉的。

站在醫生的角度，他很好奇陳歌的各種想法和救治過程，但站在病人的角度，不管陳歌做了什麼，只要最後能把病治好就行了。

陳歌看出高醫生在猶豫，想要説服對方並不容易：“就算去其他地方他仍舊會做那個夢，之前你不是已經嘗試過了嗎？照我看還不如就在這屋子讓他入睡，我們兩個守在旁邊，只要他出難受痛苦的表情，就立刻把他叫醒。”心理疾病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以後説不定還會出現什麼問題，高醫生思慮良久，終於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