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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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般的心理疾病都有一個誘因,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患上這種病。”恐懼症很多人都有,但病情很少有這麼嚴重的。

裏屋的那個小孩似乎已經到了不服用藥物,僅憑自己的力量本無法擺恐懼的地步,這種情況非常危險。

“你説的沒錯,但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得病的,我只是幫人代為照看他。”女人説話的語速很慢,裏屋男孩服用完藥物以後,狀態似乎好了很多,女人也放鬆了下來。

“他這是心理疾病,想要緩解病症,必須要找到病因才行。”陳歌朝女人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摸着牆壁靠近。

“我也想找到病因,但不管怎麼問,那孩子就是不説,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女人聲音有些無奈:“後來我就放棄了。”

“能讓我跟他説幾句話嗎?我就是專門研究心理疾病的。”陳歌很慶幸自己見過高醫生,他現在説話的語氣和那種神態都跟當初沒有黑化的高醫生很像。

心理醫生首先要讓病人放下戒備,才能慢慢走進對方的世界當中,陳歌無論外形還是給人的覺都很好的符合了這一條件。

“你是心理醫生?我記得這樓裏沒有人從事這個職業,你是新搬來的?”

“算是吧,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沒有惡意。”陳歌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什麼都看不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不滿意的事情,你可以隨時趕我走。”雙目失明讓陳歌變成了弱勢,而他正在最大限度利用這份弱勢。

“那孩子比較脆弱,你別亂説話就行。”女人主動抓住了陳歌的胳膊:“慢點,前面是沙發,往左走……”陳歌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成年住户並不像其他門後世界那些怪物一樣壞,當然也不能説好,他們給陳歌的覺就像是生活中的普通人:“真不願意把他們和屍體聯繫到一起。”在女人的引領下,陳歌進入裏屋,空氣中的臭味變得濃重,更加糟糕的是其中多了一股類腐爛的臭味,這是在中年男人房間裏沒有聞到的。

“對了,能否告訴我你和這孩子是什麼關係?”

“關係?”女人思考了一會,説出了一個陳歌之前沒有想到的答案:“算是朋友吧,他沒地方去,我就先照顧一下他。”女人回答的模稜兩可,她説完就走出去了,把陳歌和那個男孩留在了裏屋。

摸着牆壁和衣櫃,陳歌的腿觸碰到了牀,他緩緩坐下:“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很抱歉,我看不見你,如果你在我身邊,能不能説一句話,或者輕輕拍一下我的手。”攤開手掌,陳歌等了半天掌心突然到了一絲涼意,那種涼和屍體冰冷的覺不同,觸很柔軟,本不像是被人觸碰,更像是吹過了一陣冷風。

“應瞳?”陳歌下意識的説出了這個名字,但並沒有得到回應,片刻後在距離陳歌一米多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我叫阿目。”這個男孩的聲音和現實當中應瞳的聲音有五、六成相似,非常稚

陳歌看過應臣和應瞳的資料,現實裏應瞳已經十歲,但是眼前這個孩子的聲音更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阿目,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和外面那個大姐姐是怎麼認識的?”陳歌想要先清楚大人的身份,如果女人可以信任,那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對方爭取到自己的陣營當中,獨自一人在大樓裏太危險了。

“你是説裙子女士嗎?”男孩怯生生的反問了一句。

“裙子女士?”男孩對女人的稱呼非常奇怪,覺這個名字就像是小男孩自己隨口起的一樣:“你平時都這麼稱呼她嗎?”

“恩,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一直在照顧我,他們是很好的人,陪我一起玩遊戲,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男孩的聲音天真可愛,但陳歌聽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他看來,這棟樓內所有住户,除了應瞳和應臣外全部都是屍體。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這樣的名字一看就是小孩子自己起的,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測,但因為太過殘忍,他本不敢説出這個猜測去試探阿目。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是夫嗎?”陳歌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裙子女士非常喜歡生氣,脾氣很差,木頭先生很不喜歡她。”小男孩聲音怯怯的:“我和木頭先生都有點害怕裙子女士。”

“我可都聽見了啊!”客廳裏傳出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這都是誰教你的?”女人脾氣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不過裙子女士雖然脾氣很差,可她也有温柔的一面,每次我生病的時候她總會出現照顧我,還會陪我聊天,給我講故事。”男孩描述的畫面很美好,他在説這話的時候臉上可能帶着笑容,可惜陳歌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孩子的聲音。

“每次你生病的時候她總會出現?是你爸爸和媽媽拜託她來照顧你的嗎?”陳歌試着一點點打開男孩的記憶。

“是的,我爸爸和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們走的時候請求裙子女士、木頭先生、紅小姐照顧我。”

“三個人?”嘴上説的是三個人,陳歌心裏唸叨的卻是三具屍體。

“阿目,你能不能給叔叔説説他們三個都長什麼樣子?”陳歌沒有去問任何會讓男孩痛苦的事,他沒有提利器恐懼症,沒有去問男孩是怎麼得的這種病,反而是順應着男孩講述的童話,彷彿一個最忠誠的聽眾。

“裙子女士一直穿着一件長裙子,裙子上繡了好多花,摸着覺每朵花都不一樣;木頭先生不喜歡説話,他的皮膚摸着很硬,就像是樹皮一樣。紅小姐很愛乾淨,頭髮總是濕漉漉的,她特別特別喜歡紅,身邊所有東西都是紅的。”男孩格並不內向,似乎很愛和人,他就像是炫耀一般,將三個人的名字和特徵説了出來。

關於裙子小姐和木頭先生的介紹陳歌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最後一個紅小姐卻起了陳歌的注意。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的特徵都是用手可以觸摸出來的,唯有紅小姐不同,她的名字中帶着一個紅字,而彩是盲人分辨不出來的。

眼前的男孩自稱阿目,裙子女士之前也説了,這孩子眼睛正常,並不瞎,按理説他不可能是應瞳。

但是陳歌聽到了男孩的聲音,覺得男孩的聲音和應瞳很像,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他認為男孩肯定和應瞳有關,只是中間發生了某種變故。

陳歌又詢問了一些關於男孩父母的信息,通過男孩的話,他能夠聽出男孩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

在男孩的記憶中,他的父母對他非常好,無微不至的關愛,時時刻刻的照顧,男孩的父母就像是一雙温柔的大手輕輕將他呵護在掌心。

聊到這裏,陳歌已經發現了問題,男孩記憶中保留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他曾有過非常美好的過去,這時候再看他得的那種病就會覺非常突兀。

一個生活在這樣温暖環境中的孩子為什麼會得利器恐懼症?

他為什麼會一看到尖鋭的東西,就幻想有人拿着那東西要刺瞎自己的眼睛?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他人生中最關鍵的轉變是從哪一刻開始的?

對男孩的生活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後,陳歌小心翼翼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阿目,你認不認識住在七樓的應臣和應瞳?”

“不認識,我一直呆在屋子裏,從沒有出去過。”

“不認識?”為了確定,陳歌又朝客廳的裙子女士問了一句:“阿目從來都沒有走出過這個房間?”

“是啊,他患有利器恐懼症,別説看見尖鋭的東西,就是聽見利器、尖鋭這兩個詞都會產生反應,我怎麼放心讓他出去?”裙子女士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緊接着陳歌聽到了倒水的聲音,沒過一會,腳步聲又響起:“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陳歌可不敢隨便喝陌生人倒的水,尤其是在自己看不見的情況下:“阿目不認識應瞳和應臣,但你作為這裏的住户應該認識他們兄弟兩個吧?”

“當然,他們兄弟倆很可憐,父母早逝,是被親戚養大的。”裙子女士似乎很瞭解應臣和應瞳。

“那你對他們兄弟倆印象怎麼樣?”陳歌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跟自己的“人”,趕緊抓住機會詢問。

“他哥人品沒的説,熱心、善良、特別喜歡小動物,工作認真、成績優秀,是我喜歡的那一款。至於他弟弟我不太好評價,覺他弟弟就是個拖油瓶,雙眼失明,生活無法自理,還總喜歡説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神不太正常。”裙子女士的話讓陳歌到了深深的不安,在裙子女士心中,應臣那麼完美,而應瞳的形象則非常糟糕。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陳歌覺就算自己直接告訴對方應臣是個殺人魔,對方也肯定不會相信。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也是盲人,我可沒有歧視盲人的意思,只是他弟弟格確實很糟糕。一直被哥哥照顧,靠哥哥生活,還總是沒事找事,老是偷偷往外跑,他也不想想離開了哥哥,他一個盲人靠什麼生活?”裙子女士説話很直。

“你這麼討厭應瞳?那你有沒有覺得應瞳和阿目長得很像?”陳歌眼睛看不見,但他覺得就算光從聲音也能推測出一些什麼,可裙子女士卻好像完全沒有發現阿目和應瞳之間的聯繫一樣。

“別開玩笑了,阿目剛過的六歲生,那個應瞳已經快十歲了,體型身高完全不同的。”

“我是説長相,你提身高幹什麼?”陳歌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他不斷追問。

“長相這個還真看不出來,應瞳的臉很嚇人,跟阿目完全不同。”裙子女士接下來説的話讓陳歌到一陣陰寒:“應瞳很少出門,我記得他第一次偷偷離家出走,結果就從碎石堆上掉落,臉上蹭破了一大塊皮,靠近眼睛的位置還被扎進了釘子,要不是他哥哥及時找到了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毀容?”陳歌覺這就是應臣製造的意外,應瞳很可能自己也知道,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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