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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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十個京營軍，護送着他緩緩離開，返回汴梁。

藍從熙急着回京受賞，不斷催促軍快行，一個夜的功夫，就行至了胙城附近。

突然大地傳來一陣抖動，好似地龍翻身！

“不好！韃子出爾反爾，派大軍追出來了？”負責護送他的軍指揮大喊道。

藍從熙嚇得臉蒼白，從馬車中出頭來，尖聲問道：“可是看仔細了？”

“是我們大宋的兵馬！”有人高聲喊道。

藍從熙撫了撫口，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嚇得腿都麻了。

稍微有些惱怒，藍從熙也不顧身邊的軍，罵道：“賊配軍，無端縱馬來這種地方，要是驚擾到女真人不肯走了，本官在官家面前，要他們好看。哼，這般不懂規矩，多半是邊區勤王雜兵，把他們的將領給我喊過來！”不一會，一羣甲士簇擁着一個身披盔甲的將軍過來，藍從熙白族了官威，他害怕女真韃子，可不怕這些大頭兵。

在大宋國內，武人的地位低的嚇人，文貴武賤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就算是統兵大將如狄青，也會被普通文官看不起。

待看清了來人的眉眼相貌，藍從熙突然結巴了起來：“楊……文淵，你怎麼回來了？”

“好久不見吶，不是你們讓陛下把我召回的麼？”藍從熙還是想不通，這麼快的時間他是怎麼回來的，但是自己這一夥人，確實也在倒楊的風中推波助瀾，不為別的，就為了保住小蔡相公而已。

如今見到楊霖，心裏稍微有些快意，你小子往裏風光，馬上就要不行了，藍從熙笑道：“你回來了也好，這一路的亂象你也看到了，陛下那裏自然是有些怒火，估計平息了之後，還會想起文淵的好處來。”楊霖看着馬車上的節鉞，騎馬過去拔了起來，藍從熙大驚，怒道：“你作甚麼！”

“我已於大遼結盟，女真乃是遼國叛逆，宋金宣戰已經半年，你帶着這玩意到完顏希尹的大營去了？”

“是又如何？”藍從熙以前怕他，現在可不怕了，整個汴梁誰不知道楊霖馬上要倒台了。

大風吹過，壓低了沿途的荒草，楊霖將節鉞一丟，道：“完顏希尹帶兵殺戮無算，女真與我漢人血仇不共戴天，結盟簡直可笑。你這廝和仇寇和談，枉顧河北一帶血成河，與女真賊寇何異？”

“楊霖，你大膽！”楊霖提了提馬繮，擺了擺手，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藍從熙站在原地，臉有些茫然，楊霖這是受了刺瘋了？

一柄大刀凌空劈了下來，花榮罵了句狗賊，一刀劈死了藍從熙，擦了擦臉上的血，提馬跟上楊霖。

百十個軍，當即躲到一旁的林中，十萬餘大軍從此踏過，一直到正午還沒有走完。

“女真多有哨探，佈置好了的奇襲本沒有機會施展，如今我們人數佔優，女真韃子是孤軍深入，放在兵法裏他們把大忌都犯光了。如此爛仗，就該爛打，傳令下去縱馬奔襲女真大營，攔路者格殺勿論。”楊霖在馬上大聲喊道，此時他渾身的血都似乎沸騰了起來。

沿途積攢的恨意，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管他是什麼魑魅魍魎，胡虜宵小，苦心經營的幽燕戰局被希尹南下破壞？滿朝文武想要置我於死地？先殺個乾淨再換個朗朗青天。

遠遠地已經望見成片的女真營寨，騎在馬上的楊霖，重重着氣，手中的馬鞭垂下，雙鬢下青筋隱隱鼓起，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殺！”周圍諸將稍微一愣，隨機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無數人馬互相染，喊殺聲震天動地。

驟然遇襲的女真人絲毫不見慌亂，正如楊霖所料，他們的哨探很多，早就探知了大軍來襲。

完顏希尹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南下以來他是所向睥睨，多少宋軍是一戰即潰。

---午後殺到了黃昏，糾纏扭打到了現在，已然到了越來越烈的時分。

一直充當南下先鋒的契丹附庸軍主力，已然崩潰。

現在還在戰場上死斗的，都是這個時代的鋭武力，大宋西北騎對戰女真鐵騎。

女真人起兵以來，一向是用鐵騎蹂躪敵人，何曾見過這麼悍勇的鐵蹄踏陣，衝殺自己的大營。

來自西北素以能戰著稱的項騎兵，對戰東北白山黑水的女真鐵騎，雙方甲騎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的碰撞，毫不留情的互相砍殺。

雙方都是疲憊異常，雙方都是拼出了最後的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