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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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廬山的蔣介石,緊急召開軍事會議,隨即電令宋哲元:“宛平城應固守勿退,並須全體動員,以備事態擴大。”當天下午,紅軍各部將領聯名電告蔣介石:“紅軍將士,鹹願在委員長領導下,為國效命,與敵周旋,以達保土衞國之目的。”事實上,就在七月七號那天,周公便已經來到上海,同行的還有博、林二人。他對地下黨員做出七月指示:“本帝國主義的全面侵略和我國的全面抗戰勢在必行,不可避免……不久,上海和北平都會發生意外事變,形勢會急劇變化。對此,我們思想上必須有足夠的準備。”周公這番話説出口,還不到12個小時,盧溝橋事變就發生了。

緊接着,周公又以看戲的名義,借黃金大戲院的辦公室,與文化界和統戰人員座談。

此次座談,被譽為“上海文化史上一個轉折事件”,自此之後,左翼文人紛紛成立愛國救亡組織,並把矛頭從階級鬥爭轉為對抗戰,各種各樣的愛國救亡詩歌、小説、散文、話劇……如雨後筍般湧現。……上海,公共租界。

邵洵美和徐志摩二人,正忙着籌備《望》詩刊編輯部。印刷和發行事宜由邵洵美負責,稿件的收集和編輯由徐志摩負責,戴望舒被請來兼職做副總編,《望》詩刊的封面由劉海粟專門設計。

辛苦了兩三,辦公地點已經選定,詩刊的版面設計也差不多搞定。

張嘉鑄則負責編輯部的裝修,其實沒有那麼麻煩,隨便些辦公桌椅進來即可,連牆壁都用不着粉刷。

徐志摩一大早就來到編輯部,屋內搬上搬下吵得厲害,他乾脆拿着稿件跑到陽台上去看。

“寫的什麼狗!”徐志摩順手把詩扔到地上。

戴望舒撿起來一看,頓時笑道:“郁達夫的詩你也扔,不怕創造社那幫詩人找你麻煩啊?”徐志摩譏諷道:“他那也叫詩?”戴望舒勸諫説:“周先生創辦《望》詩刊,是想團結各派詩人救亡圖存。人家創造社積極響應,郁達夫專門從福建寄來詩稿,怎麼也要給點面子才是。”

“我是就事論事,並非徇私報仇。”徐志摩解釋道。

新月派和創造社,以前是打過筆仗的。

徐志摩暗諷創造社是“文壇細菌”,破壞了中國文學的健康和尊嚴。而創造社則譏笑徐志摩為“小丑”,指責胡適為“妥協的唯心論者”,説新月派是為資產階級服務的買辦“紳士”。

以兩派歷來的矛盾而論,説實話,徐志摩擔任《望》詩刊主編,人家創造社願意投稿已經很給面子了。

戴望舒繼續勸道:“志摩兄,這首郁達夫的詩,你還是刊發吧。郁達夫名氣大,讀者也多,有利於詩刊打出局面。”徐志摩動道:“名氣再大,也要用作品説話,你看看他寫的都是什麼東西!”郁達夫寄來的這篇詩稿,是他在福州憑弔戚繼光祠時寫的,名為《遊于山戚公祠》:于山嶺上戚公祠,浩氣仍然溢兩儀。但使南疆猛將在,不教倭寇渡江涯。

這首詩怎麼講呢,説好聽點文字質樸、雅俗共賞,説難聽點不文不白、技藝拙劣。

能入徐志摩的法眼才怪了。

戴望舒見徐志摩死不鬆口,建議道:“不如,選郁達夫去年寫的那首詞?”

“哪首?”徐志摩問。

“《滿江紅》,也是憑弔戚繼光的。”戴望舒找來紙筆,迅速把郁達夫去年的作品默寫出來,這記也是夠好的。

徐志摩仔細品鑑一番,點頭道:“這首還勉勉強強,就選這首了。”《滿江紅》:三百年來,我華夏,威風久歇。有幾個,如公成就,豐功偉烈。拔劍光寒倭寇膽,撥雲手指天心月……願英靈永保,金甌無缺。台畔班師酣醉石,亭邊思子悲啼血。向長空,灑淚酬千杯,蓬萊闕。

戴望舒又問:“周先生有新作嗎?《望》創刊號,怎麼也該刊一首他的作品。”

“還沒收到,他説正在創作當中。”徐志摩道。

就在此時,樓下街頭報童狂奔,大喊:“號外!號外!盧溝橋發生事變,寇進攻宛平城!號外!號外……”徐志摩和戴望舒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戴望舒喃喃道:“都被周先生料中了啊,真的在一週之內發生事變。”第820章【英雄叱吒,壯士驍驍】“停止內戰,一致對外!”

“打倒本帝國主義!”

“中華民族萬歲!”

“……”街頭到處是遊行隊伍,正在放暑假的學生,通過各種途徑匯聚到一起。沿途,許多市民也自發加入,浩浩蕩蕩行走在各個街區,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前往市政府請願。

“滴滴滴!”司機按着喇叭,想迫使遊行隊伍讓開道路。

周赫煊提醒道:“靠邊,停車,等遊行的先過去。”這司機和轎車,都是找徐志摩借來的,上海周公館只剩下一個看門老頭兒。

等到遊行隊伍離開,轎車才繼續前行,來到一家飯店門口停下。

距離七七事變爆發,已經過去了20多天。

最開始,蔣介石和宋哲元的態度是一致的,那就是必須堅守,必須抵抗。但在堅守抵抗的同時,他們又期待着和談,而這份僥倖心理迅速被軍的援軍給撲滅。

七月十七,蔣介石終於選擇面對現實,發表了他的重要講話,其中有一句廣為傳:“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此時此刻,北平正在進行着慘烈的“南苑之戰”。

首先要説一下漢潘毓桂,此人是北平、天津、河北和察哈爾的最高行政長官,還擔任宋哲元的政務處長,兼平津衞戍司令部高等顧問。從事變爆發到北平陷落,二十九軍的所有作戰計劃,都被潘毓桂詳細出賣給軍。

早在周赫煊回上海的時候,他就給宋哲元發了一封電報,説軍正在謀劃攻佔北平,並提醒宋哲元當心——潘毓桂已經做了漢

宋哲元倒是聽取了部分意見,令人嚴密監視潘毓桂的行蹤。但潘毓桂有本人撐,又是宋哲元地盤內的最高行政長官,在二十九軍當中也有內應,依舊非常輕鬆的獲得了作戰計劃並傳出。

軍一步步收縮對北平的包圍圈時,宋哲元意識到南苑的重要,立即派遣趙登禹的鋭部隊前往支援。但宋哲元也是昏了頭,他鑑於37師的防線太長,同時又把駐守南苑大營的37師調往北平方向。

這一切由於漢的出賣,都被軍所知悉,於是軍趁機發動猛攻。

南苑之戰爆發時,趙登禹為了趕快馳援,身邊只帶了一個團,另兩個團還在半路上,而主力仍舊留在涿州,原本駐守南苑的37師則在撤離防線。

增援部隊只來了一個團,駐防部隊卻在撤退,本人又發動突襲,戰場瞬間全亂了,中國守軍被打得措手不及。

最可惡的是,由於漢潘毓桂的出賣,軍不但知悉守軍的動向,還知道守軍的薄弱點——學生兵團。

學生兵團是去年徵召的,一直在參加訓練,直到七七事變爆發,他們才正式拿槍成為軍人。軍朝着學生兵團的陣地瘋狂進攻,而前線的指揮系統又崩潰了,學生兵們本找不到長官,只能在基層軍官的領導下堅持戰鬥。

對於這些學生兵來説,這是他們遭遇的第一場戰鬥,也是其中大多數人的最後一場戰鬥。他們當兵的時間才半個多月,卻展現出極高的戰鬥素養,而且無人後退,無人投降,大半都犧牲在和軍的搏當中。

盧溝橋事變一週年之際,本《朝新聞》採訪華北駐屯軍第一大隊長一木清直,此人慨説:“(中國學生兵)面對面死戰也不肯退卻……甚至負傷幾次依然衝上來拼殺。”因為提前得知守軍的作戰計劃和弱點,軍以為能輕鬆拿下南苑,結果遭到異常頑強的抵抗,甚至一度被佟麟閣帶領軍官教育團趕出陣地。在損失慘重之下,軍戰鬥機從承德起飛,對南苑進行瘋狂的轟炸和掃,守軍陣地瞬間化為一片火海。

中國守軍只能選擇突圍,而他們的撤退路線,也被漢出賣給本人,遭到準確而致命的埋伏。

突圍途中,132師師長趙登禹犧牲,是抗戰殉國的第一位師長,享年39歲。二十九軍副軍長佟麟閣犧牲,是抗戰殉國的第一位軍級將領,享年45歲。

趙登禹和佟麟閣犧牲的消息,已經被《大公報》記者傳到上海,明天全國人民都會知道。

飯店門口。

周赫煊剛剛下車,就聽見徐志摩在喊:“明誠!”

“你也來了?”周赫煊有些驚訝。

今天周赫煊此行,是來參加“上海文藝界救亡協會成立大會”的,出席者主要是些左翼文人,沒想到徐志摩居然也跑來湊熱鬧。

徐志摩説:“既然是上海文藝界救亡大會,我是中國人,又是上海文藝界的人,自然要來參加。對了,你的詩還沒寫好嗎?過兩天《望》詩刊就要發創刊號了。”

“寫好了,本想回去再給你。”周赫煊拿出兩張詩稿。

徐志摩打開一看,驚訝道:“居然不是白話詩……不對,佟麟閣和趙登禹死了?”周赫煊點點頭:“犧牲了。”《沁園·詠趙登禹》:“滾滾狼煙,悲泣山河,恨聚怒。聽皇姑屯裏,驚魂霹靂,喜峯口上,殺寇聲高。原野山川,長城內外,奮起男兒唱大刀!宛平後,喚英雄叱吒,壯士驍驍。南苑戰晨宵,彈雨瀉,黃亭土熾焦!痛荒郊碧血,故園悽淚;千秋肝膽,百戰魂消。彈指秋,縱目寰宇,幾處狂徒又叫囂。雄碑下,教子孫長記,一代英豪!”《沁園·詠佟麟閣》:“曉月蘆溝,怎忘當年,戰火曳空!惹英雄奮起,旗風所向,悲歌吼處,氣貫長虹。永定河邊,南苑巷內,多少男兒浴血中。一腔恨,俱凝刀槍上,怒向頑兇!天公竟妒豪英,彈飛處,焦石濺血濃。憾壯懷難已,山河未復;民崩倚恃,國損干城!浩氣長風。喚起大眾,衞我中華一脈同。西山上,有松濤夜吼,霜葉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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