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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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信奉“國家主義”的中國青年黨,才會在短短數年時間內發展成為中國第三大黨。特別是張學良手下的軍政官員,好多都屬於青年黨的黨員——比如此時的東北軍炮兵司令和北平教育局長。

但“國家主義”理念太過寬泛了,必然導致組織鬆散,即便執政也不過是第二個國黨。

由於“國家主義”和“共產主義”理念對立,青年黨和共黨屬於天生死敵。國共第一次合作時期,青年黨創始人之一曾琦,就積極擁護蔣介石搞清黨運動。

可等到蔣介石暴出獨裁嘴臉,曾琦立即變成反蔣派,從20年代末開始,多次策劃參與“刺蔣”活動。而蔣介石在30年代迫於壓力,做樣子要搞民主憲政,曾琦又積極參與進去,成為蔣介石的擁護者。

作為青年黨的創始人和黨魁之一,曾琦的表現太過不堅定,反反覆覆左右搖擺,只有一以貫之的政治理念,嚴重缺乏一以貫之的政治路線。

所以周赫煊才説“國家主義”是很好的學説理念,但作起來很難,因為他們沒有成的治國主張,更沒有建立自己的軍事武裝,空有滿腔的愛國熱血,最多當個在野黨抨擊執政黨而已。

李璜這次本來想勸周赫煊加入青年黨,因為周赫煊的歷來表現就是“國家主義者”,他們應該屬於同道中人。但現在卻聽周赫煊不贊成“國家主義”,李璜頓時就不樂意了:“周先生説青年黨的主義概念泛化,如今的國黨和共黨哪個不泛化?國家主義是崇高追求,就像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一樣,現在短期內肯定無法實現,但有志之士卻必須以此為目標去追求理想!”周赫煊也不爭辯,笑道:“咱們還是來説説東北抗吧?”李璜説道:“我們青年黨正在籌款,已經跟東北民眾救國會聯繫好了,最多兩三個月就要組織黨員去抗。”

“那就祝諸位馬到成功!”周赫煊抱拳説。

不提青年黨堅決反赤的主張,那只是理念不同而已,他們的愛國熱情是不容置疑的。

今年7月,李璜就能籌集14萬元,帶着青年黨員北上抗。其中著名的抗烈士苗可秀,就是青年黨員,其領導的“中國少年鐵血軍”被本關東軍中將驚呼為“神軍”。東北軍的第117師,從師長到基層軍官,也大部分是青年黨,在未來的長城抗戰中表現卓著。

周赫煊對此非常慨,或許只有面對外敵入侵時,中國的眾多派系和勢力,才能放下各自的分歧,攜手起來共禦外侮。

戰爭,那真是一場中華民族的浴火涅槃,在血與火的深淵中重鑄魂。

周赫煊掏出支票本,撕下一張給李璜:“李先生,這是天津花旗洋行的現金支票,希望你們青年黨能夠多多的殺敵報國。”李璜接過來一看,支票面額足有5萬元,他抱拳説:“周先生,多謝你的慷慨大義!”説完,他又問,“你真不願意加入青年黨?”

“我不參加任何政黨。”周赫煊連忙拒絕道。

抗戰勝利後,中國的各大民主黨派,都希望坐在一起共商國是。唯獨青年黨堅決反赤,黨魁曾琦後來甚至被新中國定為戰犯,而且還是排名比較靠前的戰犯。

周赫煊才不會去沾染這種麻煩。

李璜也不好再勸,失望地説:“周先生,告辭!”

“告辭!”周赫煊抱拳道。

兩人各自拎着行李前往火車站,一個往東,準備迴天津略作安排,然後前赴歐洲呼籲國際支持,另一個向南,準備籌集軍費、組織黨員,轟轟烈烈的到東北去抗

國難會議的這場鬧劇,也就此結束了。

周赫煊回到天津時,天津的電車漲價風波還沒結束。各國領事利用調停淞滬之戰的時機,迫中央政府解決事端,這導致天津黨部停止了排外活動,只有市政府的官員還在繼續抗爭——天津主要市政部門,仍舊掌握在張學良手裏,蔣介石的命令本不管用。

第468章【孫子】天津,三樂堂。

劉不同着捲煙,嘆氣道:“周先生,我就不繼續摻和電車漲價風波了,明天就到北平參加抗救國活動。至於天津這邊,呵呵,忒沒勁!”劉不同,字恆全,黃埔四期政治科畢業,國黨天津市黨部整理黨務會員會(簡稱整委會)委員。他雖是黃埔軍校生,屬於蔣介石嫡系,但跟張學良的關係很好,所以才被派到天津黨部工作。

天津電車漲價風波當中,劉不同的態度非常進,甚至號召市民坐電車、用電燈全都不給錢。

電車公司也採取了反擊措施,利用電車(工人)工會掀起“驅劉運動”。電車工人制造謠言瘋狂攻擊劉不同,市長周龍光勸劉不同低調,中央政府也在勒令劉不同收手,劉不同已經在天津待不下去了。

周赫煊勸道:“何至於此,既然中央沒有明令撤職,劉先生應該繼續堅持才對。”劉不同苦笑道:“中央又派專員來協調了,還怎麼堅持下去?”劉不同是個愛國主義者,他想為天津老百姓做事,可到處都有人在拖後腿,已然有些心灰意冷。

歷史上,劉不同因為電車漲價風波調離天津市黨部,跑到北平積極從事抗救國活動,跟子一起為抗義勇軍籌集運送武器彈藥,支援東北的民間抗武裝。

此君的格頗為剛烈,到哪裏都得罪人。最後在黨政兩界混不下去,只能到大學裏做教授,結果反而搞出不小的學術成就,他在《六法全書》裏引進的大量現代司法觀念,一直被後來的台灣當局沿用。

周赫煊問道:“張學良有什麼表示?”國黨的天津市黨部,跟天津市政府一樣,都有許多張學良的心腹,並非老蔣可以隨便使喚的。

劉不同搖頭説:“張司令讓我們儘量配合中央指示。”周赫煊冷笑道:“蔣介石的命令你別管,張漢卿的話也別聽。只要天津市黨部堅持下去,我保證能讓洋鬼子服軟,劉先生你敢不敢賭一把?”

“有什麼不敢?”劉不同豪邁大笑,“哈哈,男人要是沒卵,那還叫男人嗎?我的老家都被小本佔了,早就無家可歸,還怕他什麼比利時人!”周赫煊説:“那好,就拜託劉兄了。”劉不同道:“包在我身上,黨部的同志都希望抗爭到底。只要周先生肯出頭,我們必定跟隨左右!”

天津市黨部糾察隊再次活動起來,本不理會市政府和中央黨部的令,這些國黨黨員的硬氣讓周赫煊頗為驚訝。同時也證明了一點,蔣介石對於天津市黨部的領導,已經失控了!或者説,蔣介石從來沒有真正控制過天津市黨部,畢竟這裏屬於張學良的地盤。

難怪蔣介石這次復出以後,會瘋狂的搞獨裁集權和特務政治,因為他連黃埔四期的某些嫡系黨員都指揮不動啊。

在天津黨部的抵制和支持下,周赫煊又串聯天津總商會,以及天津各行業14家工會,共同發起“收回電車電燈業務運動”,號召商人和市民集資贖回天津電車和電燈的經營權。

天津的那些商人一直對電車業務眼紅,當年還攛掇過褚玉璞搞事,若非法意三國的干涉,電車公司早就是中國人自己的了。

電車公司得知此消息以後,頓時就慌了,因為當初和清政府簽署的合同規定,中方是有權利收回的,只要出的錢足夠就可以。歐洲總部立即發來指示,要求和天津市政府展開談判:漲價還是要漲價,但可以每月拿出1萬元,用來支持天津慈善事業。

市長周龍光大喜過望,很快就答應了電車公司的要求,並説服其他市政要員通過決議。

至於那些不税的非法電車路段,似乎完全被周龍光遺忘,談判時他連提都不提。

“打倒賣國政府!”

“驅逐周龍光,我們要張學銘市長!”

“……”周赫煊暗中組織的學生羣眾遊行隊伍,在雙方簽署合同的那天,將市政府官邸團團包圍。

周龍光聽到外邊的遊行口號,又驚又怒,臉發白道:“快簽字,快簽字!”

“轟!”話音未落,市政府大門突然被推開,無數學生和羣眾衝進來,嚇得守衞人們連連後退,轉眼間就湧進了會議廳。

周龍光厲內荏道:“你們幹什麼?衝擊政府是違法的,是要坐牢……啊,別過來!”

“就是他!他就是周龍光!”

“打倒賣國市長!”可憐堂堂的天津市長,居然被人揪住頭髮,拖到市政府門口瘋狂毆打。那個比利時人範本克,更是當場嚇得臉發白,躲到廁所裏不敢面。

事情徹底鬧大了,列強幹涉也不管用,蔣介石更是氣得拍桌子。

張學良的格本就軟弱,他覺得民意難違,也就不管蔣介石發來的電報,派人到天津進行各方協調。

真正的談判終於開始,中方鬧着要收回電車經營權,電車公司堅持要漲價。此事足足談了大半個月,終於各自退步,電車公司答應兩年之內都不再漲價,市政府對此表示同意。

天津市民得知消息後,一個個歡欣鼓舞,如同打了大勝仗。

周赫煊和天津總商會卻很鬱悶,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收回電車經營權。可惜市民對此不興趣,只要不漲價他們就知足了,這種情況下無法再煽動民意,本鬧不下去。

當然,這比歷史上的結果要好得多,至少電車沒有漲價。

由於東北已經被本人佔領,周赫煊不能坐西伯利亞鐵路,只能坐輪船前往歐洲開會。

當他從天津港登船出發時,電車漲價風波順利轉變成勞資糾紛。一直維護漲價的電車工會鬧起來,因為電車公司不兑現漲工資的承諾,所有電車工人集體大罷工,天津的電車只能繼續停運。

比利時人簡直哭無淚啊,連續歇業幾個月,這得造成多大的虧損!

此事一直鬧到年底才能解決,電車公司不僅沒賺到錢,反而一年虧了200萬。

嗯,雖然你電車沒有運營,但各租界的過路費還是要啊。誰讓比利時是小國呢,在中國人面前耀武揚威,面對、法、意等國卻出原形,含着淚也要賠錢納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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