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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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內監反應過來,打量着身後同樣飛魚服滿是污跡的錦衣府衞,心緒莫名,連忙道:“那永寧伯去沐浴,咱家在此等候。”暗道,怪不得年紀輕輕就是陛下身旁紅的發紫的人物,這般忠於王事,不辭辛勞。
嗯,等回去後,當向戴公公説説,背後説人好話,力度要強上一些。
事實上,賈珩在河南的種種舉動,也經過內衞探事的一些秘密渠道傳至神京,為崇平帝所知。
不多時,賈珩在後院沐浴更衣而畢,換上一身新的蟒服官袍,繫玉帶,面容清俊,目中神芒斂藏,接着來自神京的聖旨。
旨意並不複雜,着賈珩總督河道,兼領東河與南河,全權處置防汛、抗洪事宜。
賈珩接過聖旨,面一肅,問道:“這位公公,內閣的趙閣老不是還在泗州?”這幾天一直在河堤上抗洪,就沒有留意錦衣府傳來的神京消息,不過也隱隱猜出一些崇平帝的用意,以他權攝河督,查察貪瀆,肅清積弊。
不過這幾天京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具體細節,卻不為所知,這就是離中樞太遠的弊端,反應不夠及時。
內監壓低了聲音,説道:“永寧伯,咱家臨行前,戴公公代了,這次聖上得知泗州決堤,又驚又怒,在朝會上申斥了不少大臣,這才讓永寧伯臨危受命,總督河務,以圖渡過這次洪汛,內閣的趙閣老主要於後,督促民政,括備救災物資。”賈珩面
沉靜,衝那內監道了一聲謝,思忖着朝堂的動向。
天子這是齊浙兩黨都信不過了,只信他,只是這樣一來,又要與浙黨對上?
可,他好像也沒有什麼選擇。
賈珩沉片刻,説道:“那本官稍作安排,即刻前往徐州,與趙閣老會商防汛、救災大計,另外,南河總督高斌前
畏罪自殺,本官為錦衣都督,也該查察此案,探尋本末情由。”現在他已不是副河,而是兼領河道總督,也該去往徐州、淮安看看,如有
洪之事,需得通盤籌劃。
鄒姓內監聞言,面變了變,分明在為南河總督高斌的畏罪自殺震驚莫名。
“這位公公,失陪,在下還要前往書房書寫奏疏。”説着,與隨行的宋暄使了個眼,讓其招待着傳旨的中官,然後請着聖旨,來到書房,開始書寫奏疏。
主要是高斌畏罪自殺一事。
而後出了書房,看向在一旁的錦衣親衞劉積賢,吩咐道:“速速點齊親衞晚上連夜前往徐州。”現在兼領南河與東河,也不能只顧開封府這邊兒,好在這幾天水位已有下降趨勢,不過走之前也需和晉陽與咸寧、元她們説一聲。
晉陽長公主府,閣樓中晉陽長公主坐在一方書案後,轉眸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窗外一株枝繁葉茂的梧桐樹,大片翠鬱的樹葉承接着雨珠,不時響起斷斷續續的滴答聲,可見天穹時不時沿着梧桐樹落下。
“今天的雨好像小了一些。”麗人丹微啓,看向一旁取了燈籠罩,拿着火摺子點着蠟燭的女官。
憐雪輕步近前,輕聲道:“殿下,是小了一些。晉陽長公主忽而輕輕嘆了一口氣。”憐雪安道:“殿下也別太擔心了,永寧伯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兒的。”晉陽長公主螓首點了點,問道:“嬋月和咸寧她們幾個在屋裏忙什麼?”元
近前,端着一個盛好茶的茶盅,臉上帶着幾分笑意,説道:“殿下,她們幾個湊在一起,在小郡主房裏做着女紅呢。”晉陽長公主也輕笑了下,道:“她們幾個小丫頭湊在一起不貪玩了?竟知道做些女兒家的事兒,難得。”其實,哪怕是貪玩調皮的湘雲,也是針線活的好手,這是在忠靖侯史鼎家裏跟着幾個嬸子練出來的。
晉陽長公主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隨口笑問道:“做的什麼?”暗道,不會做的都是他的衣裳吧,你做外裳,我做裏衣那種?
“這不夏天了,做幾個扇套什麼的。”元輕聲説着,轉臉眺望向窗外,烏珠
盼的美眸見着思念。
珩弟一走又是幾天。
就在這時,一個女官沿着樓梯上了二樓,道:“公主,永寧伯過來了。”晉陽長公主聞言,手中捏着茶盅晃了晃,濺出的水落在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那張綺麗如霞的臉蛋兒上浮起喜,問道:“人呢?”難道洪汛結束了?
説話的工夫,賈珩已然隨着女官進得閣樓,看向晉陽長公主、元等人。
“珩弟。”元起得身來,定定地看着那面容蒼白的少年,定睛一看,只覺心神微震,鼻頭一酸,那張瑩潤豐美的玉顏見着蒼白。
珩弟他這些天清減了。
晉陽長公主同樣看向賈珩,怔立片刻,丹微啓,聲音不知為何已有幾分顫抖,問道:“回來了?”賈珩落座下來,接過憐雪遞送而來的茶盅,
着一道温婉,一道幽麗的目光,清聲道:“朝廷剛剛來的旨意,着我總督河道衙門,等晚一些就要領人沿河堤前往徐州,與內閣的趙閣老商議防汛、抗洪一事,提前回來和你們説一聲,等吃罷飯,就要啓程。”這幾天駐節河堤之上,食宿在堤,一次都沒有回來開封府城,黃河是沒有決堤,也不知道晉陽河元
思念決堤了沒有,抑或是滲堤?
嗯?元怎麼回事兒,眼裏霧氣濕潤的?
元柔聲道:“珩弟現在開封,這又要去徐州?”
“前南河總督高斌因泗州被淹而畏罪自殺,留了一個爛攤子,我得去看看,如果決了堤,泗州之事重現,朝廷的子就難過了。”賈珩放下茶盅,嘆了一口氣道。
元聞言忽而想起什麼,憂心忡忡道:“如是再有決堤,朝廷那邊兒………”説着,頓住不言,看向一旁的晉陽長公主。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子鈺是過去救火的,怎麼也怪罪不到他頭上。”賈珩寬説道:“這個倒不會,河堤出事,咎因高斌,不過江淮沿河河堤,還是不能出什麼事兒才好,縱然決口,也不能再像泗州那般淹太多人,於朝廷新政、民心都有影響。”他為軍機大臣,也應該站在全局視野上看待大漢內部環境,攘外必先安內。
晉陽長公主目光盈盈地看向那少年,柔聲道:“那你路上小心。”就在幾人説着話時,忽而外間傳來幾道悉的聲音。
“珩哥哥………”嬌俏的聲音好似黃鶯出谷,還帶着幾分天真爛漫。
而後,伴隨着芍藥和海棠的香風襲來,探、湘雲、李嬋月、咸寧公主四人在丫鬟的陪同下,上得閣樓,分明聽到了賈珩回府的消息。
賈珩轉眸看向湘雲和探幾人,面上見着笑容,問道:“雲妹妹,幾天不見了,你們幾個這幾天忙什麼呢?”見着宛如四朵金花的少女,心情難免也愉悦幾分,主要是湘雲紅撲撲的蘋果臉笑起來頗有
染力。
探輕笑道:“剛剛在郡主屋裏描着花樣子,説着話,珩哥哥,大堤沒事兒吧?”
“沒事兒,不過還要看這幾天,如果雨不再下大着,今年的河汛險情也就過去了。”賈珩目光温煦,看着眉眼英麗的少女,探個頭兒似乎又竄了一些。
湘雲近前,拉着賈珩的胳膊,蘋果圓臉上見着嬌憨的笑意,説道:“珩哥哥,我給你繡了個香囊,夏天蚊蟲多,你戴上可以驅趕蚊子。”説着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紅繡囊,拿給賈珩。
探怔了下,看了一眼湘雲,似在疑惑,你什麼時候繡好的?是不是晚上趁我睡着,偷偷
持着?
賈珩伸手接過香囊,端詳了下,輕聲道:“別説還真需要這個,水邊兒的蚊蟲多的不行,燃着艾草都不怎麼頂事兒。”此言一出,元抿了抿櫻
,宛如秋波盈盈的美眸一瞬不移地看向那少年,眼眶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連忙拿起手絹擦了擦。
而這一幕,就被咸寧公主收入眼底,眸光微動,倒也不明就裏,而是轉而問道:“先生,洪汛是過去了吧?”賈珩輕笑了下,轉頭對上少女那雙清麗的眸子,道:“開封這邊兒是沒什麼險工了,等用過午飯後,下午前去徐州。”湘雲這時拿過香囊,語氣嬌憨説道:“那我給珩哥哥戴上。”賈珩也沒拒絕,任由湘雲低下身來,穿過自家系在裏的玉帶,然後懸好香囊。
咸寧公主詫異道:“徐州?”探英秀眉眼下也現出異
,問道:“珩哥哥?”李嬋月已來到晉陽長公主身旁,抬起俏麗的韶顏,卻得晉陽長公主伸手
了
劉海兒,然後摟在懷裏。
賈珩簡單將事情敍説一遍,輕聲説道:“開封這邊兒情況不是太嚴峻,反而淮揚那邊人,又要防備洪汛,又要查案,宮裏希望我過去。”他為錦衣都督,説句不好聽話,幾乎就是一塊兒抹布,哪裏有污跡,哪裏就有他只是他的京營節度副使,以及在兵事上的權柄,沖淡了這種皇權工具人的定位。
不過,天子這時候除了用他,好像也別無可靠之人可用。
“那我隨着先生一起去徐州罷,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咸寧公主柳葉細眉之下,明眸生輝,清聲説道。
晉陽長公主玉容微變,鳳眸微眯,隱有清冽之光閃爍,轉而看向咸寧公主,眼神意味莫名。
賈珩笑了笑道:“這個倒不用,我這次去淮安要搶修險工,食宿在堤,與上次京營領兵還不一樣,先前得一身泥漿,你就別過去了。”先前領兵平亂,他坐鎮後方,咸寧跟着沒什麼事兒,而現在卻要親臨一線,咸寧不好跟着。
晉陽長公主也接過話頭兒説道:“咸寧,子鈺領了皇命去查案,官場上波譎雲詭,比之戰場上的明槍易躲,更是暗箭難防,你跟着過去,還要擔心你被人針對、算計,聽話,跟姑姑留在這裏。”説到最後,已有幾分長輩的樣子。
咸寧公主聞言,轉而看向晉陽長公主,輕輕“嗯”地一聲,心頭湧起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