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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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隱覺得父皇是有些像是在敲打於他。
甄晴想了想,柳葉眉下,鳳眸閃了閃,思忖着其中的緣故。
過了會兒,粉輕啓,柔聲道:“王爺許是多慮了,這等遠支宗室,又是長輩,觸犯國法,原該是宗室前去提人,
付宗人府鞠問,以示鄭重,不然派朝廷法吏過去,反而不成體統。”楚王面
頓了頓,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心頭鬆了一口氣。
甄晴清聲道:“況臣妾覺得,父皇派王爺這個差事,未嘗不是一樁好事兒。”
“好事兒?”楚王這下真的有些不明所以。
甄晴鳳眸明亮熠熠地看向楚王,柔聲道:“臣妾以為,想來是翰林院的事兒,在父皇那邊兒,已被查的水落石出,這才給王爺派個差事,以示倚重,不過還是需王爺處置好,這等事兒,得不好,在遠支宗室那裏落了閒話,可如是處置的周全妥當,父皇心情悦然,宗室敬服,那時,父皇認為王爺在宗族那裏有大家氣度,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皆有章法體統,情理兼備,那時候就得了彩頭了。”最後一句“家事國事天下事……”,是她前幾天與那秦氏説話時,在賈子鈺書房外的門柱瞥見到木牌,留下深刻印象,據秦氏解釋,這是賈子鈺平時所寫,以為座右銘。
嗯,她當着王爺的面引用着賈子鈺的座右銘,好像有些不對?
楚王聞言,俊朗白皙的面容上,若有所思,眼前一亮,讚道:“好一個家事國事天下事,為人主,豈不事事在心,情理兼備,我到了洛陽,恐怕還要對衞鄭兩藩客氣一些。”原本以為是一趟得罪人的苦差事,心底有些打退堂鼓,不想竟還有着這般深刻用意。
“王爺,有禮有節,於朝廷法度當有堅持,別的就是温厚。”甄晴柔聲説道。
楚王俊朗面容上隱隱見着翕然,目光欣賞地看向甄晴,笑道:“愛妃真是我的賢內助,洛陽不少土特產,回來時候給愛妃帶着一些。”説着,握住甄晴的纖纖柔荑。
甄晴輕輕“嗯”了一聲,豔若桃李的玉容上現出盈盈笑意,柔聲道:“王爺別忘了到韓國夫人府上拜訪,太后的親卷都在洛陽,不能失了禮數。”她不僅是賢內助,她還要做陰麗華、長孫氏那樣的賢后。
“愛妃不説,我都差點兒忘了。”楚王點了點頭,笑道:“是得好好拜訪拜訪才是。”甄晴又問道:“那王爺何時出發?”
“父皇説明即刻啓程,等會兒打點行囊,收拾一番,明
一早兒,我就領着隨從,騎快馬向洛陽。”楚王道。
甄晴清聲道:“那王爺路上保重。”楚王點了點頭,道:“我先去見見廖先生和馮先生。”説着,也不多停留,起身離了廂房。
甄晴看向楚王消失的背影,清眸閃了閃,看着書案上冒着熱氣的茶盅,輕輕嘆了一口氣。
本來想着離別之前可得温存,王爺又……只怕後半夜仍是去尋柳妃去了。
這些年,隨着甄晴膝下有着一子,情強勢,楚王其實大多時候都不願留宿在甄晴房中,反而是柳妃
情温順乖巧,十分得楚王的寵愛。
只是,柳妃小產過一次,至今無子。…………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餘暉脈脈,金夕光宛若為榮國府披上一層金
紗衣。
後院,元和探
所居的院落,廂房之中,元
着澹黃
衣裙,梳着美人髻,與抱琴正在裏外廂房間,收拾着東西,似在為出遠門而作準備。
就在這時,只聽到窗外傳來一道悉的嬌俏聲音。
“姐姐在裏間嗎?”説話間,就見探挑開簾子,繞過屏風,進入裏廂。
元笑着起得身來,
了上去,問道:“三妹妹,你怎麼過來了?”説着,招呼着襲人倒茶。
“過來看看大姐姐。”探清麗容顏上笑意盈盈,粲然明眸閃了閃,將屋內正在收拾的一幕幕收入眼底,柔聲説道:“姐姐是要去洛陽?”
“晉陽長公主要代表內務府押送一批餉銀,前往河南,我在隨行之列。”元拉着探
的小手,引入一旁靠着花窗的炕几上。
襲人端過暹羅茶,給兩人奉上香茗。
“那大姐姐什麼時候啓程?”探目光一瞬不移地看向元
,問道。
“後天,今天先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準備府衞、舟船還有銀兩,我和長公主坐船過去。”自廣通渠可直抵潼關,再入黃河就可駛往洛陽,這是大漢朝南糧北輸的漕運路線。
當初賈珩星夜馳援河南,軍情如火,故而並未乘船。
探明眸閃了閃,英麗玉容上見着糾結之
,忽而目帶期冀之光,開口道:“那姐姐能不能帶上我?”自接到那封書信後,她這幾天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來想去,不若前往河南去見見……中原之地的廖闊景
。
“三妹妹,這……你也要去?”元聞言,訝異了下,旋即,面
遲疑道:“可先前沒有和你珩哥哥説過。”探
抿了一口茶,清聲道:“大姐姐,上次珩哥哥就説讓我隨軍前往河南,後來是老祖宗覺得軍情如火,考慮到我沒出過遠門,這才沒有應着,如今河南局勢大定,大姐姐也要去河南,我如何不能去?想來我過去,珩哥哥也是很樂見的。”見元
面現遲疑,探
柔聲道:“姐姐,當初還是珩哥哥頭一個想讓我去,姐姐現在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兒,倒跑到我頭裏去了呢。”説到最後,語氣有些委屈不勝。
當初珩哥哥承諾過她,上牛羊,江南水鄉……
元目光柔潤如水,輕聲道:“可妹妹年歲還小,這一路舟車勞頓,只怕身子骨兒受不得。”兩人誰都不知道,一會兒又是“跑我頭裏”,一會兒又是“年歲小,身子骨兒受不得”,已有讖語之祥。
探拉過元
的胳膊,搖晃着,卻不想以才
尖尖角的小荷蹭着元
的胳膊,輕聲道:“好姐姐,讓我去罷,抱琴不就是去了?姐姐在船上也無非多帶一個人,多添衣雙筷子而已。”往
英媚的少女此刻在自家年過雙十的胞姐面前,難得現出幾分小女孩兒的嬌憨爛漫。
元受到胳膊處的異樣,温寧如水的眉眼間,湧起一股名為母
的氣韻,
了
探
的額頭,珠圓玉潤的聲音中帶着幾許寵溺,柔聲道:“好了,你也是大姑娘了,怎麼還學小孩子撒嬌。”一來同胞姐妹,骨
親情,血濃於水,二來元
年歲稍長,小時候還抱過探
,其實這會兒看着探
,就如看着自家女兒一樣。
嗯,有些古怪。
“那大姐姐這是答應了?”探秀麗眉眼間現出欣然之
,説道。
元柔聲道:“我這兒倒是沒什麼,不過需和老祖宗還有太太説一聲,他們如果沒有什麼説法,那就隨我去河南就是了,其實,我還擔心你暈船。”其實有些不好讓探
去着,否則,以三妹妹的聰慧,如是看出她和珩弟……
探秀眉之下,眸光熠熠生輝,説道:“我先前都有練過,並無大礙的。”説着,拉着元
的手,笑道:“姐姐,咱們事不宜遲,現在就去和老祖宗還有太太説説去。”如果是她要一個人去,老祖宗肯定不放心,但有大姐姐在就不一樣了,長姐如母。
元一時間有些無奈,柔聲道:“好吧,這就去了。”吩咐着抱琴收拾着衣物,兩姐妹説話着,就前往榮慶堂去尋賈母。
榮慶堂賈母正在陪着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三位婦人説話,寶玉、湘雲、黛玉則在一旁作陪,至於鳳紈去了寧國府,也與邢岫煙去了惜
院落去下棋。
寶玉前些時與賈琮,剛剛參加了京兆府組織的府試,這已經過了好幾天。
先前,在賈母的要求下,族學的崇文館也放了寶玉幾天假期,故而,寶玉這會兒正黛玉説着話,湘雲則是解着九連環。
賈母看了一眼寶玉,笑道:“寶玉他娘,明個兒就是放榜的子罷?”王夫人點了點頭,微笑道:“老爺説,明個兒就放榜了,不過,他們攏共也沒在學堂學多久,老太太也不要太期望了。”説來,她也不是頭一回,當初珠兒就中過秀才。
賈母笑道:“能去下場考就是了不得了,寶玉還小,不着急。”説着,轉眸看向邢夫人,好奇問道:“琮哥兒是怎麼一説?”邢夫人白淨面容上堆起笑意,笑了笑道:“我昨個兒還説琮哥兒若不是讀書的料兒,就跟着珩哥兒的去軍中,也掙個富貴才好,説來,還是寶玉聰穎一些,這次説不得就進學了。”隨着賈赦被放,這位無子嗣傍身的邢夫人在榮國府就顯得不尷不尬,不過也收斂了一些驕橫之氣。
王夫人聞言,矜持地笑了笑,道:“寶玉他年歲還小,其實,倒也不急着進學,當初珠兒不是才十四歲才進着學?”賈母笑道:“是啊,不着急,我看府中讀書種子都有不少,寶玉,蘭哥兒,琮哥兒,將來説不得也如那戲文上唱的,一門三進士?”眾人聽着,都心頭帶着欣然之意。
薛姨媽笑了笑,説道:“西府是文的,東府那邊兒就是武的,前個兒我聽蟠兒説,説族裏有個喚賈芳的,寄了信過來,説是升了千户,這都是六品武官了。”薛蟠半月回來一次,有時候和賈家神京八房的年輕子弟以及小廝吃酒,閒談之間就聽到傳揚着河南那邊兒的情形。
隨着河南之亂抵定,賈家族人在軍伍中升官的也有不少,寄送了書信回來。
一場平叛之戰,賈芳升六品千户,賈菖也因取了匪首賀國盛的首級,從總旗一躍而成副千户官,其他如賈芸、賈菱、賈芹的軍職,也有不同程度的升遷,多是百户、試百户不等。
可以説如今的賈家族人在軍中如雨後筍般湧現,不過還是停留在中下級軍官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