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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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理沉説道∶“如今天子信重武勳,寵信非常,只怕於社稷是禍非福。”
“聖上明照萬里,有四海,德甫兄何必杞人憂天?況本朝以來,武勳足足封了四位異姓郡王,世襲罔替,爵位已傳三代,如今也未見什麼禍亂滋生。”徐開勸説道。
情知眼前這位好友是對那位不及弱冠,而掌柄國政的賈子鈺,心頭有着嫉羨。
但,武勳原就因戰事授功,一場戰事打下來,驟登高位,煊赫一時,這也不足為奇。
唯一讓他憂慮的是軍機處之設,還有兵部尚書銜,這才是破壞了政制,好在陛下也納了文官同掌樞密。
陸理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但如賈子鈺這般少年得志……罷了,再説下去,反而顯得陸某器量狹隘,不能容人了。”説着,頓了下,面愁悶,敍説道∶“如今我仕途前景不明,只怕半生蹉跎,不得出頭,這些國政,另有旁人
心。”先前,丟人丟的有些大。
徐開皺了皺眉,正道:“德甫兄此言,我卻不敢苟同,我等士人,豈可因一時宦海沉浮而失卻憂國憂民之心。”説着,緩和了語氣,道:“德甫兄就是太過在意這些虛名了,以愚兄之見,沒過幾天,大家都會忘記此事,況且內閣趙閣老,在先前不是也質疑着消息的真假,再遠一些,魏王封妃大典那天……”後面的話就不適宜往下説着,但意思卻傳達到了,就連當朝天子也曾
錯過,今
又算得了什麼。
陸理嘆了一口氣,得好友一番勸説,只覺心底好受了許多,轉而就有幾分驚異,目光深深,看向對面的好友,壓下心頭的一絲莫名情緒,請教道∶“可如今我在朝堂中為人所譏。”徐開想了想,道:“德甫兄可謀任外放地方,如能做出一番實績來,那時自無言中傷。”陸理聞聽此言,面
變幻,心頭微驚。
如今翰林院以他和徐開兩人文辭優長,常常擔綱重大禮儀的賀表書寫,如今他這一走,豈不是眼前之人鶴立雞羣,一枝獨秀?
徐開沉道:“我也打算謀求外任,中原之地,賊寇一亂,百姓響應,由此可觀地方州縣弊政百出,常言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待河南事定之後,如吏部方面需官吏增補實額,我願向吏部
遂自薦,縱外放汝寧府下一七品知縣,治理縣域,造福百姓。”徐開官居翰林侍講學士,縱然謀求外任,至少也是一任知府,而且只要有了政績,因為翰林院的光鮮履歷,也會迅速升遷。
陸理心頭一怔,繼而臉頰微燙,方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頓覺一股自省後的內疚和羞愧從心底生出,凝聲問道∶“可徐兄自登科以來,從未有在地方履任過,州縣庶務繁蕪,非清貴顯要的翰林院可比。”徐開面一肅,説道∶“只要治政以仁,愛民如子,律法嚴明,德育教化,謀得一縣大治,想來也不難。”陸理想了想,勸道∶“徐兄,地方不同中樞,還是要慎重一些為好。”他還想留在京裏尋尋機會,實在不行,哪怕最壞的情況,崇平一朝不得伸展,還有……下一朝。
説來魏王大典,聖上吐血暈厥,國本之事,再過二三年也會提上程。
這些隱秘心思在陸理心頭一閃而逝,被其埋在心底。…………
大明宮,偏殿自崇平帝到含元殿上朝,召見文武羣臣,宋皇后、端容貴妃和晉陽長公主、清河郡主隨意閒聊着。
因為晉陽長公主的“大小之論”,得宋皇后和端容貴妃心頭頗為不自在。
堵的慌。
“這都午時了,陛下也該散朝了。”宋皇后秀眉之下,美眸瑩遠望,吩咐在不遠處侍立的夏守忠道:“打發人去前殿看看。”因為今午朝是崇平帝見着朝臣,以示“龍體康健,朕躬無恙”,不是廷議朝政,以宋皇后估算,與羣臣議着幾樁事兒,也就該回返後宮,正好留着晉陽長公主以及清河郡主一同用過午宴。
內監還未離開偏殿多遠,殿宇廊檐外,忽而傳來內監尖細、陰柔的聲音∶“陛下駕到。”
“這可真是巧了。”宋皇后嫣然一笑,驚喜説道。
不多大一會兒,就見崇平帝在戴權所領一眾內監的簇擁下,進得偏殿。
這位天子臉上喜難掩,步伐輕快。
宋皇后、端容貴妃、晉陽長公主、清河郡主紛紛離座起身,看向自殿外而來,龍顏大悦的崇平帝,相見禮∶“臣妾(臣妹)見過陛下。”
“平身。”崇平帝輕快説道。
宋皇后笑着了上去,察覺到崇平帝臉上的喜
,好奇問道∶“陛下,這是有了什麼喜事兒,怎麼滿面
風的?”心底也有詫異,難道前朝又奏報了什麼喜事兒?
端容貴妃同樣面詫異地看向心情悦然的崇平帝,
山黛眉之下的明亮清眸,熠熠而輝,略有幾分疑惑之
。
晉陽長公主也看向自家皇兄,目帶期冀,心底隱隱有着一些猜測。
果然,崇平帝面帶喜,語氣輕快説道:“梓潼,剛剛子鈺飛鴿傳書。”聽到飛鴿傳書,宋皇后玉容先是一愣,驚訝説道∶“不是才……這是新的?”心道,怪不得陛下喜形於
,原來系出此由,子鈺的飛鴿傳書……
念及此處,不由就有幾分吃味,這得虧是臣子,如是哪個女子,讓陛下這般惦念着,她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待幾人追問,崇平帝目光振奮,語氣輕快道∶“是汝寧府,重回官軍手裏了,河南之亂自此徹底平定,腹心之患已去,子鈺這一仗打的乾脆利落,沒有拖泥帶水。”此言一出,宋皇后明媚、狹長的鳳眸睜大,檀口微張,不由輕“呀“地一聲。
麗人這一聲輕呀,語調悠揚婉轉,恍若黃鶯出谷。
那張雪顏玉膚、靡顏膩理的臉蛋兒因為驚喜溢,桃腮生暈,綺麗如霞,道∶“陛下,這可真是雙喜臨門了。”才説着開封府城收復,現在連賊寇匪巢都被官軍搗毀,汝寧收復,這可真是捷音一波接着一波了。
端容貴妃清麗玉容上同樣喜,清冷幽豔麗眉眼笑意微微,説道∶“還真是,捷音偏偏趕到一起了。”晉陽長公主美眸凝起,雍美妍麗的芙蓉玉面上也見着欣喜之
。
以他的能為,領兵平定叛亂,她倒是不意外,但這般迅速,也有些大出所料。
崇平帝在繡墩上落座下來,面仍是翕然不減,道:“朕拿到半晌午那封飛鴿傳書時,就在尋思,子鈺先前有言,他先派輕騎攻襲賊寇匪巢,斷敵後路,以免賊寇四散而逃……可一晃這般多天,汝寧府那邊兒杳無音訊,反而是開封府城捷音先傳,原還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麼差池,不想應在今天,這下子,兩地皆復,匪首寇梟也被殄滅一空。”説到最後,這位天子難掩心頭興奮,語氣中的
動和輕快,就連偏殿中的內監都
受出來,都為之欣然。
這下子,才真正是滿天的烏雲都散了。
晉陽長公主柳葉細眉下的美眸神采熠熠,雍美玉容上現出欣然之,柔聲道∶“皇兄,汝寧克復,河南局勢大抵定了。”崇平帝轉而看向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道∶“是啊,朕還以為要拖延上一年半載,那時就……好在子鈺領着都騎軍,迅速克定禍亂,也可見京營已成強軍,來
與東虜一戰,也有了幾分成算。”哪怕賊寇遠遠不能和肆
於北的東虜相比,可官軍能迅速擊破,也足見戰力大有改觀,更不用説有子鈺這樣的將帥之英統帶,一言蔽之,未來可期。
宋皇后輕聲道:“陛下繼位以來,為國事宵衣旰食,殫竭慮,如今也算是開花結果的時候了。”崇平帝擺了擺手,道:“平定內患而已,以後需做之事,還有不少。”平定叛亂,固然可喜,但大漢內憂外患,仍不曾減少半點兒。
端容貴妃抿了抿粉,猛然想起一事,轉眸看向李嬋月,驚訝説道∶“先前,嬋月不是説着,説不得汝寧府已經拿下,這……還真讓嬋月説中了?”此言一出,一雙明眸當先已落在李嬋月身上,粲然笑意藏於眉眼,美眸柔光瀲灩,正是宋皇后。
只是還有一雙狹長清亮的眸子,幽思的漣漪清波在眼眸中圈圈泛起,心頭輕嘆了一口氣。
嬋月這孩子,看着文文靜靜,心思卻比誰都通透。
晉陽長公主目光凝了凝,如是想道。
李嬋月正自為着汝寧府收復的消息怔怔出神,聽到端容貴妃這話,不由芳心一跳,又被幾道目光注視着,清麗眉眼微垂,浮起一絲慌亂,俏麗的臉蛋兒已是嫣然如血,綿延到耳垂,嬌俏道:“舅母,我方就是覺得小賈先生應該會有一番謀算,原是胡亂猜測的,誰能想到小賈先生他……那般厲害。”小賈先生那般厲害,文采武功,在同齡人中,幾是無人出其右,怪不得表姐不顧人言。
念及此處,李嬋月心頭喜悦消散一些,反而生出幾分悵然若失。
表姐如果許了小賈先生,她以後也要嫁人了,正月去南陽姐姐那裏做客,南陽姐姐與駙馬因是指婚,情不算投契,似乎過的並不是太快樂。
也不知她來所託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或許比不過小賈先生……
嗯,她胡思亂想着什麼呢。
宋皇后看着略帶幾分侷促之態的李嬋月,秋水美眸波光盈盈,心頭愈發喜愛,輕笑道:“那蟬月怎麼一説一個準?可見真是長了一張喜鵲的小嘴兒。”這樣的小姑娘,真是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眾人聽着宋皇后這話,都是輕笑起來,善意地看向李嬋月。
被一眾目光注視着,李嬋月臉頰微紅,捏着的刺繡荷花的絲絹手帕,不由攥緊了幾分,只覺一顆芳心羞喜加。
崇平帝也看了李嬋月一眼,神也為之和緩幾分。
嬋月這孩子嘴巴,今天給開了光似的,一説一個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