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依他估計,李瓚到北平的第一件事兒,應該就是拿下唐寬,檻送京師。
此事對旁人來説可能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決心,但對一位擔任兵部尚書的閣臣而言,如果做不到,才讓人懷疑其魄力。
施傑道:“那就靜待佳音了。”兩人説了會兒邊事,施傑又與秦業談幾句,見天
稍晚,賈珩也就出言告辭,與秦業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車廂之中,秦業看着一旁面有思索的石青衫少年,遲疑了下,説道:“子鈺。”賈珩抬眸看向自家老丈人,心頭也有些好笑,情知是被施傑方才一番話説的心頭起了疑慮,但又不好意思問着自己。
想了想,説道:“岳丈放心,只要進入廷推名單,天子定會問我意見,那時舉薦不避親,其實除施傑外,還有旁人能夠支持岳丈。”
“還有人?”賈珩道:“岳丈大人在工部兢兢業業,克勤克儉,沒有人是瞎子,如是以往也就罷了,現在工部因恭陵弊案大小吏員清理一空,不讓岳丈這本部之人升任,再從外間調人,也説不過去。”秦業聞言,思索了下,也覺得有理,心下稍定。
秦業嘆道:“其實當年劉部堂尚在時,頗有提攜,但他後來於九年前過世了。”秦業從一小吏而為一司郎中,不可能一點兒政治資源沒有,當初有一位姓劉的侍郎官,見秦業勤勉,就提拔到一司郎中。
賈珩道:“那位劉部堂倒是一位正人,不知其可有子嗣尚在宦海沉浮?”如果可以,他試着照顧一下,也未嘗不可,當然這等仕宦,詩書傳家,或許有房師、同年照顧,説不得也不需他幫忙。
“其有兩子,長子仕途不順,因疾致仕,回老家休養了,另有一子名為劉彥升,現在江南省藩司為右參議。”秦業敍道。
賈珩記下這個名字,道:“有機會尋人問問。”右參議就是從四品,官職不高不低。
翁婿二人説話間,返回寧國府,剛到大門,就聽到僕人來報,韓琿已在花廳恭候了有一會兒。
***************************************
第五百二十一章◆終究還是要看聖心(薛姨媽加料IF)寧國府,外書房一張黑漆梨花木製的椅子上,韓琿一身士子長衫,端着茶盅,低頭品茗,忽而聽到腳步聲,抬眸看去,起得身來,喚道:“子鈺。”賈珩舉步進得書房,笑了笑道:“子升,有段時未見了,最近在忙什麼?”韓琿笑道:“備考明年
闈,老爺子下了
足令,只能在家閉門讀書,這要不是你一封帖子,我還真沒法過來。”來之前,自家父親就叮囑過,看看賈子鈺喚自己來是為着什麼。
賈珩招呼着韓琿重新落座,説道:“以子升兄的才情,明年大比之年,金榜題名,蟾宮折桂,應無差池了。”
“可不敢這般説,天下能人異士如過江之鯽,説來慚愧,我上一科都沒中着。”韓琿説着,自嘲一笑道:“明年闈一戰,如再名落孫山,只怕父親都不認我這個資質愚鈍的兒子了。”韓癀祖籍杭州,累世名宦,幾代人讀書都厲害。
賈珩笑了笑,説道:“貴府詩書傳家,聽説伯父二十就中了進士吧?許是伯父以己度人,也未可知。”這話自是開玩笑。
“可不是,父親還以為人人都是他,擅八股制藝,其實,如果不是為了出仕,我也沒什麼心思學這個。”韓琿也笑着説道。
隨着賈珩益權重,二人關係也有幾分微妙,如今在一塊兒開玩笑,反而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兩人寒暄而罷,外間僕人奉上香茗,轉而議起朝局。
韓琿道:“如今恭陵的案子了結下來,京中人心也就安定了一些,説來也是子鈺執掌錦衣府,刀此案,不然按着早年,有的沒的,都要牽涉案中,還不知多少無辜之人都要牽連案中。”大獄一起,羅織多少人,往往都是錦衣府説了算,如果心壞一些的錦衣指揮使,甚至趁機斂財,為非作歹。
賈珩面微肅,道:“我只是秉公處置而已,如是羅織罪名,誅連戮絕,既壞朝堂法度不説,也大傷天和,況如今朝堂諸臣求穩而進,意
振作,縱然整肅吏治,也當有真憑實據才是,否則冤獄大起,人心不服,於社稷是禍非福。”韓琿聽着少年康慨而言,心頭也有幾分
慨,讚道:“子鈺雖為武勳,然名臣之相已現。”如是那種錦衣指揮使,當真是壞事做絕,然而不得善終。
這就是他父親先前所言,這般少年沒有被權了眼,否則廣樹政敵,將來想要善終也不容易。
賈珩搖了搖頭,説道:“也是聖上寬宏賢明,不因怒而妄刑戮。”
“不過這工部和户部,最近也有些不像話,什麼都敢動手腳,還有忠順王府,更是膽大包天,如今天譴有應,也是大快人心。”韓琿點了點頭説着,觀察着賈珩的臉,見其面
不改,目光沉靜,暗道,不愧是與聞樞密的軍機大臣,城府之深完全不似少年郎。
想了想,再次試探道:“如今工部缺額吏員,父親還為此事焦頭爛額,一下子大半個工部都陷得此案,還有京察大計,這幾天與都察院沒少爭執,如今部院之爭已現。”賈珩聞言,心頭微動,暗道,左都御史許廬,與吏部果然因為京察一事起了爭執。
賈珩點了點頭,道:“韓閣老掄選幹吏,為國家舉賢,許總憲剛直不阿,兩位都無私心,縱是相爭,也為公事。”京察大計,部院相爭再是正常不過。
韓琿點了點頭,沒有糾結此事,而是開口説道:“子鈺岳丈,現在是在工部吧?我方才聽潭府下人所言,説子鈺岳丈今個兒過來了?”暗道,莫非是讓他父親廷推秦業?
此念一起,心頭微動,一下子明白過來。
是了,否則也不會下着拜帖給自己,神神秘秘的樣子,如今半個神京城都在為之奔走。
不知多少官員對工部兩位堂官兒出缺,心心念念。
只是父親心頭應有屬意人選了。
賈珩道:“岳丈他老人家,在工部為官幾十年了,只是為官耿介,不容於潘盧之,為此沉淪下吏多年,以致如今年過花甲,仍為一司郎中。”
“也是勞苦功高了,如今工部出缺兒,正得其時。”韓琿低聲説着。
賈珩沉片刻,道:“這個還是要看朝廷和朝臣的意思,不過,西府二老爺在工部任員外郎,一晃也有十幾年了,秩滿幾任,不得升遷,我也覺得很奇怪。”賈政不得遷升的原因,他一點都不奇怪,恩官出身,又沒有太多能為手段,談不上簡在帝心,可不就是在工部混
子?
韓琿聞言,心頭微訝,面上神不顯,問道:“子鈺説的可是西府的政老爺?”沉
片刻,道:“政老爺原為五品員外郎,如今工部正缺人手,就此升為一司郎中,或是外放按察僉事,應不是難事吧?”這等事,似乎也沒有尋他父親的必要了,因為按着正常秩滿得遷的
程,最終也能如願升任一司郎中。
賈珩點了點頭,説道:“如是外任,倒是不難,只是榮國太夫人現有政老爺一子在側,尚要侍奉高堂,不好謀求外放。”言及此處,沉片刻,道:“我想着,通政司右通政空懸其位半年有餘,政老爺原在工部任職,只在一部任事,也有違朝廷選人轉調磨勘周延之意吧?”這時候,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直到此刻,韓琿目光深凝,霍然明白過來眼前少年的意思。
原來是為着賈政調任通政司右通政而奔走。
通政司右通政,這的確是好位置,從四品,而且相比於六部衙門,不起眼,這一下子就升了兩級。
因為在京京官,一旦升入五品郎中,就已到了底,不是在寺監轉任,就是外放或為知府,或為藩司參議、參政,後者較為常見,也算是正常遷轉。
事實上,據後世統計,有明一代,郎中轉為布政司參議(383例),按察副使(309例),布政司參政(304例),按察僉事(158例),知府(147例),六部侍郎(53例),布政使(37例),太常少卿(52例),通政司通政(24例),其他不再列舉。
這些既有升一級,又有升兩級,還有升三級的。
如秦業這樣在工部一司郎中任上紮十幾年,動彈不得,反而是不正常現象。
而賈政員外郎的遷轉,則多是外任按察僉事(310例),布政司參議(129例),郎中(47例),按察副使(34例),布政司參政(30例),光祿少卿(5例),其他官(69例)。
這裏面同樣有的升一級,也有升兩級,三級,雖然少,也不是沒有。
以員外郎升通政司通政,似有一定程度的超擢之嫌,不過鑑於工部如今被一掃而空的特殊情況,以及賈政在工部十幾年的“釘子户”神,秩滿幾任都不得遷轉的官吏,升兩級為通政司右通政,雖是超擢,但也在情理之中。
話又説回來,如果是走正常遷轉程序,賈珩也沒有必要尋韓癀活動,承其人情。
韓琿點了點頭,道:“此事,子鈺放心,我會和父親敍説。”賈珩鄭重道:“那就有勞子升兄了。”賈政的升官兒還好,有韓癀這樣一位吏部天官極力舉薦,再加上賈政先前在工部的清廉作風,調至右通政也算水到渠成。
而後兩人説了一會兒話,韓琿也不多作盤桓,向賈珩出言告辭,去稟告其父韓癀去了。
説來,這還是賈珩第一次向韓癀打招呼。……等韓琿離去後,賈珩站在書房中吩咐了晴雯,屏退左右,便在書房側間的卧榻上躺着看了會兒書,不一會,院子的門前來客人了。
薛姨媽還是一身樸素淡雅的裙裝,烏黑秀髮紮成雲鬢,儀態端莊,給人很温和恬靜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