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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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沉了下,正要勸説秦業,忽聽得一聲柔媚、酥軟的聲音,“爹爹……”簾子之後,倩影微動,現出一女來。
秦可卿在簾後聽了半晌,聞聽寧國府族長將代子提親,就是臉一變,“你,如何出來了?”秦業臉
微變,這時代雖男女大防雖未如,但一未出閣女子,見於外男,還是有着幾分不太妥當。
但秦業家終究是小門小户,倒也沒有那麼多講究。
“爹爹,方才之事,女兒已聽了大半,既婚約早定,豈可輕易失信於人,縱有不妥之處,也是女兒之命了。”秦可卿看向秦業,清聲説道。
見這一幕,賈珩也不由面動容,他確是沒想到,秦可卿竟能説出這番言語來。
也是,既能懸樑於天香樓,若無一分烈氣,似乎也説不過去。
要知道,千古艱難唯一死,縱然是死,其實也是需要一定勇氣的。
見秦可卿出來勸説,秦業蒼老面容上現出無奈,終究長嘆了一口氣。
這位在工部蹉跎半輩子,情本就綿軟,否則也不會如此左右搖擺,若是拒絕賈珍,在陶然居就可開口言辭拒絕,賈珍還能強
不成?
若要悔婚,就可直接作惡人,打發了賈珩。
但前者畏懼賈珍權勢,後者又不想做惡人,同時擔心賈珩來鬧,於是兩相為難,躑躅猶疑。
秦可卿顯然是知道自家父親子的。
秦業面變幻了下,説道:“罷了,罷了,婚約既定,豈可失信於人?寶珠,將姑娘帶回去,這就見外男,成什麼樣子。”寶珠從一旁走過來,拉了下秦可卿的衣袖,小聲道:“姑娘,先回去罷。”秦可卿也反應過來,就羞紅了面頰,方才也不知為何,心頭一急,就走將出來,但此刻才知方才是多麼逾矩。
偷瞧了一眼那沉靜依舊,氣質清逸的少年,見其目光温煦地衝自己微微頷首,心跳加快幾分,櫻翕動了下,還未説什麼,就被寶珠拉着進了內宅。
“小女不知禮數,賢侄見笑了。”秦業嘆了一口氣,面苦悶道。
賈珩面一肅,説道:“哪裏,令嬡重然諾,尚節義,當真是奇女子也。”比起寧國府,他出身寧國旁支,家境清寒,秦可卿還能履諾,這就顯得尤為可貴了。
尤其身而出,更是讓人
佩。
秦可卿如此,他又豈能退縮?
聽賈珩讚譽之語,秦業笑了笑,看向賈珩,道:“只是賢侄,要如何應對賈家?”賈珩道:“賈珍雖為寧國之長,但我同為賈家一脈,其能行之策,左右越不過威利誘,若是鬧大,我會先求榮國府的老太太,若事仍不諧,左右不過一場官司罷了。”這時代,退婚就是這樣,賈珍雖為寧國長房,但也並非一手遮天,真要
得他一紙訴狀告到官府,賈家也要頭疼。
不過,以他估計,真的求到賈母那裏,此事就此打住了。
秦業情綿軟,聞言,面帶苦
,説道:“這……豈不是鬧得滿城風雨?”賈珩嘆了一口氣,他自是理解秦業這種心態,但如今的他還真的沒有多少籌碼對抗賈家,説道:“秦世伯,那不過是最壞打算,賈珍雖強勢跋扈,但若連族人姻緣都搶奪,西府的老太太一向是憐貧惜弱,豈會容他?”秦業嘆了一口氣,道:“只得如此了,只是賢侄凡事三思而行,還是謹慎、周全為要。”賈珩道:“世伯放心,珩醒得利害。”秦業雖覺得不太妥當,不過眼下也無法,還是與賈珩商定了婚期,待下個月的十五完婚。
待賈珩一走,秦業又是一陣唉聲嘆氣,回到後院,看着秦可卿,道:“此事恐怕還有波折。”秦可卿輕聲道:“爹,既已經答應了人家,怎好輕易改口反悔?我看這賈公子也是個心志高的,你方才聽他之言,也是剛直不屈的子,若是説不好,恐還多生事端。”秦業抬頭,看向秦可卿,搖頭道:“只是他家……比起寧國府來,苦了你了。”秦可卿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女兒也不是那貪慕富貴之人,再説寧國府那等鐘鳴鼎食之家,咱們家小門小户的,也不好高攀,女兒既已許了人,若中途反悔,縱是嫁到寧國府,也要被人指指點點呢。”秦業嘆了一口氣,默然不語。
賈珩出了秦家,臉猶自明晦不定,他豈看不出秦業心理的糾結,至於秦可卿什麼心思,他一時也拿捏不住,女兒家的心思原就難猜。
不過,此女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還不錯。若非如此,也不會入了賈母的眼,得其不住口的誇讚。
“娶親還需一筆銀子,同時,需得儘快考取功名,否則,哪怕將秦可卿娶回家,也保不住。”賈珩突然就生出一股緊迫。
一路無話,心事重重地回到賈宅,剛一進入屋中,蔡氏自是問着經過,賈珩如實相告。
蔡氏道:“珩哥兒,此事你做得不錯,若那寧國府敢胡來,我就去求問榮國府的老太太去。”賈珩道:“婚事與秦家已經議定,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完婚,以防變數。”只要秦可卿過門,賈珍才會偃旗息鼓,至於再有謀算,就只能見招拆招了。
蔡氏笑道:“哥兒不必擔心銀錢耗費,你成家立業,姑娘在時也留了幾百兩銀子,完親事是夠用得了。”賈珩道:“有勞蔡嬸
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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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陶然居已是午時,賈珍着人點了一桌菜,手中拿着酒盅,喚了幾個唱曲的伶,等待着賈蓉。
“老爺,蓉哥兒來了。”賴升引領着賈蓉,來到包廂。
“爹。”賈蓉進得包廂,開口喚了一聲。
“嗯……”賈珍鼻子中發出長音,朝正在唱曲的伶揮了揮手,道:“去那玩耍了?”賈蓉臉上堆着笑,道:“和馮家和陳家的幾個朋友到西郊打獵去了,這才回來,可巧怕碰到您讓人喚我,一刻不敢耽擱。”
“混賬的東西!”賈珍將酒盅狠狠放在桌案上,訓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慣會一些狐朋狗友,飛鷹走狗,一天天不收個心,哪裏有一點我賈家長房玄孫的樣子!”賈蓉嚇得一哆嗦,垂下腦袋,訥訥不敢應,斜眼偷瞧了一眼賈珍,見其只是訓斥一番,沒有着人動手,心下才鬆了口氣。
賈珍罵了一通,道:“你也年齡不小了,需得尋個親事,為父看中了……工部營膳司郎中秦業家的姑娘,品容上佳,合為你良配。”賈蓉眸中現出疑惑,靜待其父下文。
“只是秦業家這姑娘,和后街柳條衚衕的賈四兒,早定了婚約,聽説你和那賈珩識,去給他五十兩銀子,讓他悄摸摸退了這門親事,不可聲張。”賈珍吩咐道。
賈蓉道:“這……”
“怎麼,難辦?”賈珍挑了挑眉,冷哼道。
賈蓉臉上擠出了笑容,道:“爹,好辦是好辦,那賈珩還巴結兒子呢,只是五十兩,這賈珩他多半是不樂意,要是爭執起來,兒子也不好辦。”賈珍冷哼一聲,他豈不知這個兒子的鬼心思,不過,想起那秦家小姐的容貌、身段,心頭就是一熱,從袖籠中取出一張銀票,道:“這是二百兩,若還是辦不成,仔細你的皮!”賈蓉躬身,雙手上前接了,笑道:“爹,您就聽兒子的好信兒吧。”
“趕緊滾!”賈珍罵了一句。
賈蓉這邊,揣着銀票,轉身出了包廂,去往寧榮街的後廊去了。
且不説賈蓉去尋賈珩,卻説賈珩回家之後,用罷午飯,換了一身武士勁裝,就去往表兄董遷家借了一匹馬,然後買了一些酒菜,向着安化門外的謝再義家趕去。
謝再義與他約好,在其五天一大休沐,三一休沐之
,就在這空當,前往謝再義家,隨其學騎
之術。
所謂騎就是在高速疾馳的馬上
箭,這哪怕是賈珩前世,在西南邊防,都沒有接觸過。
畢竟,前世都是熱兵器時代,對弓箭,並不怎麼使用,再加之西南邊防的地理環境,也沒有機會學這些。
如果,只是單純騎馬,倒也無虞。
一進謝家,謝再義也是剛剛用着午飯,一見賈珩,很是高興,笑道:“我還道賈兄弟,怎麼早上沒來?”賈珩道:“上午去辦了一些事。”説着,將酒菜提給謝再義之。
二人簡單用罷了飯菜,擦了擦嘴,謝再義在壁上,拿了兩張弓並一壺箭,笑道:“賈老弟,我們往城外去練,那裏開闊。”賈珩應允下來,二騎就出了城,正是午後,秋陽光柔和地照耀在大地之上,兩騎策馬行於曠原之間,行至一片蒿草叢深的荒原。
“賈老弟,你這騎術有功底啊。”謝再義見賈珩在馬上身形靈巧,行止自如,出言誇讚道。
若是一個沒有一點底子的,他想要從頭教,就費了老勁,而若是有着騎術功底,他再從旁指點一段時間,假以時,其必登堂入室。
賈珩道:“以前陪朋友隨意練過,還要向謝兄請教。”謝再義笑道:“其實,這騎説難也不難,關鍵在於身、眼、手在馬鞍上的協調,想來以賈老弟的底子,三個月應能練出來。”而後,謝再義就向賈珩講授騎
之要領,這一教就是兩個時辰過去,直到夕陽西下,晚霞彤彤。
看着夕陽下的遠山、林子,賈珩慨道:“當真是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謝再義取了掛在馬鞍上的牛皮袋,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老弟不像是個武夫,倒像是個文人。”賈珩笑道:“縱古之名將,也有讀書人,若為百人敵,自是不需,若帥師十萬,為將略之才,則非知兵法,懂戰策不可了。”謝再義哈哈一笑,道:“老弟志向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