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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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哦”了一聲，心下恍然，將布囊上紅繩一拉，紮起封口，低聲道：“大姐姐有心了。”其實他本用不到這些，不過還是收着吧，不然被辜負了好意的元，不定該如何尷尬。

説來也難為元了，雲英未嫁的女子，這是要多心疼，才能克服來自少女的羞澀，送他這種東西？

當然，元畢竟是宮裏出來，見多識廣，也不會太過扭捏作態。

元見賈珩面如常地收下，輕輕“嗯”了一聲，芳心羞澀之餘，也有絲絲縷縷的甜湧起，垂下螓首，不再言語，只是疊在身前的雙手，絞動着手帕，心思不定。

她原以為他會問着緣故，不想直接就收着了。

有心了……

元心頭盤桓着這幾個字，思量其意。

是了，珩弟那般聰明，定是知她察覺到了他與晉陽長公主的私情。

這般一想，看着那面容“憔悴”的少年，愈是心疼，柔聲道：“珩弟，若是心頭覺得委屈，可……可和我説説的。”賈珩凝了凝眉，定定看向元，問道：“大姐姐，什麼委屈？委屈什麼？”這下子是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事實上，賈珩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元竟會思維發散地腦補出為了族裏，屈身侍人的美男計，這誰能想到？

許是元以為自己為賈家從小進宮，以圖皇妃之貴，認為賈珩差不多也是類似路子。

元眉眼温寧如水，臉頰暈紅，抿了抿粉，忙道：“沒什麼，就是家裏一堆事兒，讓珩弟沒少費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瞭珩弟一番苦心，現在還有父親的事兒，想來家中又是焦頭爛額了。”晉陽長公主的事，她是不該挑破來着。

賈珩聞言，頓了下，道：“還好，倒也沒什麼，大姐姐不必為我憂心。”元聞言，妍美玉容上愈見母的聖潔、柔婉，道：“珩弟，以後若有什麼煩心事兒，可以和我説説的，説出來，可能會好一些。”賈珩留意着元臉上關切之，笑了下，寬道：“如果有的話，一定和大姐姐説。”眼前少女心地良善，情綿軟，許是見他最近為家中之事“煩擾”，想要做個知心大姐姐，開解開解。

似乎有這麼一種格，是在被需要和被依賴中，覺得無比的滿足——聖母型人格？

可他好像真沒有什麼需要尋元傾訴的。

元螓首點了點，對上那和煦笑意，心頭漸漸安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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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賈珩：不然……去跪祠堂吧待馬車停在寧榮街，賈珩一直送着元返回榮國府，這才回到寧府，途徑東廂書房，見裏廂燈火還亮着，情知探還在，舉步進入廳中，問道：“妹妹，還忙着呢。”探將英媚的臉蛋兒從案牘中抬起，眉眼彎彎，笑道：“珩哥哥，這就忙完了。”賈珩笑了笑，尋了張椅子坐下，道：“先別走，一會兒一同用飯。”探也不扭捏，“嗯”了一聲，將書冊放下，近前，隨着一陣香風，繞到賈珩身後，伸出纖纖玉手，幫着賈珩着肩。

賈珩端起茶盅，受到身後少女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氣，問道：“三妹妹，這是跟誰學的？”探臉蛋兒微紅，輕聲道：“平時見鴛鴦、琥珀她們侍奉老太太，翠墨和侍書也這般幫我捏捏，倒也覺得頗為解乏，珩哥哥覺得如何？”説着，垂眸看着少年，不由再次想起那場景，當時也是鬼心竅了。

“還行，只是讓妹妹這般侍奉我，實是過意不去。”賈珩品了一口香茗，温聲説着，面上也多少有着幾分愜意之態。

探抿了抿粉，道：“珩哥哥覺得舒服就行。”過了一會兒，賈珩轉頭伸手撫住少女的小手，笑道：“好了，你也累一天了，別幫我着了，坐下説會話。”探“嗯”了一聲，落坐在小几另一側，嫣然笑道：“明天不是寶姐姐的生兒，珩哥哥説我送她什麼才好呢。”賈珩道：“你們女孩子間，左右也就送着繡品、首飾什麼的，你心頭應有數。”探點了點頭，明眸熠熠波，説道：“那珩哥哥呢。”賈珩沉片刻，道：“你嫂子送她就是了。”他先前想了想，還是送寶釵一個戒指比較好，於前世而言，戒指意義非凡。

兩個人正説話間，忽地，晴雯舉步進得廂房中，瞥了一眼探，輕聲道：“公子，二姑娘屋裏的司棋，説有事尋公子呢。”賈珩面詫異問道：“司棋？你引她至書房小廳。”少頃，晴雯領着一個身着翠掐牙背心，高大豐壯的少女，進入小廳。

“珩大爺。”司棋立定身形，朝賈珩行了一禮，然後抬眸偷瞧着那少年一眼，旋即垂下目光，不敢多看。

賈珩打量着司棋，問道：“你不在房裏伺候你們姑娘，過來做什麼？”司棋壯着膽子，抬起頭來，道：“大爺，下午時，大太太尋到我家姑娘，説要給我家姑娘説一門親事。”賈珩默然片刻，皺眉道：“二妹妹也沒多大，不應這般着急才是？”他可能猜出一些緣故了，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

司棋道：“大太太説，先將婚事定下來，等二三年再過門，但我和姑娘都不知這姓孫的是什麼來路，人品如何，大爺是在外面做慣官兒的，可對這孫紹祖有了解？聽説他是大同府人士，現在兵部候缺兒題升，數次求到大老爺門下。”畢竟是王善保家的外甥女，對孫紹祖的底細，已打聽到一些。

至於訂婚，一般而言，定下婚書後，以賈家門第，勢必是不能反悔的，否則就會被京中高姓大門恥笑。

賈珩思忖着孫紹祖其人，沉聲道：“此人，我確有幾分瞭解，情暴躁易怒，喜好投機鑽營，只怕不是二妹妹良配。”司棋聞言，面倏變，驚聲道：“這……這可怎麼辦？”

“你不妨先回了你家姑娘，讓她求求老太太，最近大老爺折騰的不成樣子。”賈珩想了想，吩咐道。

結合着鴛鴦之事，如果司棋去尋賈母，大概會造成一種“賈赦上躥下跳”、“無事生非”的觀。

司棋張了張嘴，忙道：“可我家姑娘，子軟，全聽太太的吩咐，大爺能否幫着勸勸她？”賈珩想了想，道：“先不急，等過兩天再説罷。”主要是逆來順受的子，還是自己支稜起來才行。

司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頭焦急，只得無奈應了一聲，離了寧國府。

探走到賈珩近前，低聲道：“珩哥哥，二姐姐她的親事，二姐姐她子弱，也不知這麼着呢。”

“此事，我回頭會和老太太説。”賈珩淡淡説道。

事實上，賈赦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太久，如其一死，起碼要守孝三年，婚事自不用提。

他這段時間，真是有點兒不太想理會賈赦。

探轉眸看向少年的側臉，心頭幽幽嘆了一口氣，只怕三二年後，她的親事也要定下來了。…………

翌，寧國府正月二十一，這一天恰恰是寶釵的生。

賈母借了寧府的天香樓，而後從自己月例中拿出銀子，幫着寶釵辦及笄之齡的生，為此邀請了榮寧二府的女眷，一同給寶釵慶生兒。

鳳姐則請了戲班子，昆弋兩腔俱全。

一時間，天香樓中，除賈母外，秦可卿與尤二姐、尤三姐，鳳紈、四、釵黛，薛姨媽以及王夫人都俱在。

“都近晌了，怎麼沒見着珩哥兒。”賈母心寬體胖，渾然不受昨鴛鴦被賈赦索要的影響，看向一旁的秦可卿，笑問道：“他中午不回來用飯？”秦可卿柔聲道：“夫君一早兒就去了京營，他平時中午是不大回來的。”

“老祖宗又不是不知道，珩兄弟現在是幾間衙門來回跑，中午是不好回來的。”鳳姐笑着言道。

最近一段時，鳳姐忙着修園子的事，常常往東府一同跑，在荒地上勘定園林，見一些石料工人。

不同於原著，主持此事的賴家、單大良家都相繼倒台，鳳姐自要費心一些。

賈母笑了笑，説道：“那咱們就不等他了，原想着親戚親裏，怎麼也能熱鬧一些。”薛姨媽笑着接話道：“寶丫頭的生兒，年年都有過，一碗長壽麪就是了，也不好太過勞煩了。”賈母笑道：“這是寶丫頭過的頭一個生兒，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也是應該的。”黛玉靜靜聽着，抿了抿櫻，她從小到大過生，攏共也沒這般熱鬧機會，許寶姐姐是客吧。

眾人點頭稱是。

元聽着幾人談論着賈珩，秀美玉容上思索之浮起，眸光閃了閃。

暗道，珩弟中午定是去着晉陽長公主府上了，也不知那枸杞子，他拿去泡茶了沒有。

昨關心則亂，倒還不覺太羞臊，今迴轉過神思，心底已是羞不可抑。

她真真是魔怔了，昨個兒好像不知羞了一樣，哪有族姐給族弟送着補益氣的補藥？

鳳姐拿着一張戲單，遞將給賈母，笑道：“老祖宗，您看點哪一齣戲才好？”賈母笑了笑，慈祥目光投向寶釵臉上，説道：“讓你薛妹妹點着就是了，今兒個她才是壽星呢。”寶釵笑道：“老太太面前，誰也稱不上壽星的。”眾人都笑着稱是。

賈母再三相請，寶釵這才伸手拿起單子，點了一折戲，都是老人家愛聽的熱鬧戲。

隨着戲台上咿咿呀呀唱起，眾人都聽着戲曲。

不多時，只聽到一個婆子上來，道：“老太太，珩大，大爺回來了，正往這邊兒趕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