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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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看着賈政面上仍見愁悶之，嘆道：“你我都是兩鬢斑白的人，老話説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也不用太惦念了，珩哥兒也在這兒，寶玉以後由他管着就是了。”賈政低頭，連連應是。

邢夫人這會兒坐在王夫人之畔，瞧着慈母教子的一幕，心頭譏笑。

前寶玉之事，她也聽説一些，想想這些賈府爺們兒，好荒唐，得虧她半輩子無兒無女，一身乾淨，也不致惹人笑話議論。

鳳姐見氣氛有些沉悶，旋即看向賈珩，笑道：“珩兄弟，方才和老爺可説修園子的事兒，不知商議怎麼個章程？”這話也是將眾人的興致提起，岔開寶玉一事，看了過去。

賈珩不由看了眼元，温聲道：“二老爺説，有位喚山子野的老先生是園林佈局的行家，先由其制些圖紙來，再核計用料。”賈母蒼老面容上有着幾分欣喜，道：“這兩座園子，草木山石，我瞧着也有一二十年了，也有幾分膩了。”原本榮寧二府為了維持龐大的常開支，左支右絀，鳳姐愁的快要當褲子了，談何修園子？如今經過連番整頓，財政充足，已不用像原著那般拿黛玉的家財充數。

一時間，眾人都興高采烈談論起園林之事。

等過了一會兒，林之孝家的笑道：“老太太，戲班子已來齊了，您看點什麼戲？”賈母拿過紅燙金的戲單，遞給一旁的秦可卿，笑道：“珩哥兒媳婦，客隨主便，你看着瞧瞧，點什麼戲？”秦可卿這時拿着戲單，笑道：“我平時也不大聽戲，不過想着熱熱鬧鬧，不如點一折西遊記罷。”賈母笑了笑，道：“喜慶的子，是應熱鬧一些。”這時，寶釵深深看了一眼在尤二姐、尤三姐簇擁下的少女，水潤杏眸閃了閃，若有所思。

這會兒，天香樓前搭起的戲班子，敲鑼打鼓，唱起了戲。

賈政也不是聽戲的子，説了幾句話，就是起身離去，賈母見賈政在此，眾人也不自在，並未出言挽留。

賈珩則下了樓相送着賈政，二人沿着花園廊橋，緩步行着。

賈政嘆了一口氣，道：“這幾天，大族裏的事兒，沒少讓子鈺費心了。”

“二老爺，一家人不説兩家話。”賈珩説着，轉而問道：“老爺在工部都水司，如今京察在即，朝廷官員罷黜落不知凡凡，政老爺可有外任之念？”方才見傅試謀求外任，賈政如今為工部都水司員外郎，如能調任於外，也能升任一方知府。

賈政道：“原有此念，只是老太太如今上了秋，一時間不好外調，現在京察在即，工部如今人心惶惶。”賈珩沉片刻，道：“老爺可先待著，這次京察，想來能空出一些位子來。”錦衣府對營造皇陵貪腐一案的偵查，已進入深水區，等尋到線索，不僅是忠順王還是户、工兩部，都要來一場動盪，那時不知多少位置空出來。

與其給旁人，不如為自家人謀劃一番。

賈政也需得給一些回報，將來賈赦倒台之時，就顯得……他並非是針對榮國府。

賈政聞言，面頓了頓，道：“子鈺此言何意？”賈珩道：“老爺在工部任上，有不少年頭兒了，也該往上動動了。”賈政聞言，心頭一震，有些驚喜地看向賈珩，道：“子鈺的打算是？”賈珩道：“升一品也是應該的，只是老爺不擅庶務，還需請個得力的幕僚從旁協助才是，而老爺書房那幾位清客相公，只會袖手清談，不大通庶務。”不僅是賈政，他如今為京營節度副使，也需得徵辟一些佐貳文吏，幫着處理文書。

賈政聞聽少年提及書房中的幾位清客相公，心頭也有幾分羞愧，低聲道：“子鈺所言甚是。”賈珩也沒有多言。

將賈政送至榮國府回去歇着，賈珩折身返回，正要前往內書房，卻見對面晴雯過來，道：“大姑娘就在西廂書房等着呢。”賈珩一時間有些詫異，自從昨天珩哥哥那一出以後，他想着元會有幾天羞得不見他。

這麼快就調整好了？

西廂書房小廳，正好見到一襲上着紅小襖，下着淡黃襦裙的元，正自端坐在昨天那張梨花木製的椅子上，似在品茗，因為側對着自己，倒也瞧不見什麼樣神。

這會兒，抬眸之間，雪膚玉顏的臉蛋兒上滿是驚喜之。

“珩弟。”元起得身來，柔柔喚道。

賈珩衝元點了點頭，問道：“大姐姐尋我有事？”元見其目光温煦，心下稍鬆一口氣，道：“珩弟，這是剛剛送爹爹回去？”賈珩點了點頭道：“二老爺有些乏了，送他回去了。”説着，近前，落座下來，打量着眉眼温寧如水的少女，端起茶盅，問道：“大姐姐如是有事，不妨直言。”元看了一眼晴雯，低聲道：“就是想和珩弟説一聲，舅舅家的姿兒，聽説已入魏王府才人備選名單，珩弟先前説咱們家不好與這些宗室有姻親，不知舅舅那邊兒，可有影響？”賈珩聞言，端着茶盅的手一頓，凝眸看向元，目光頓了片刻，正道：“此事我有所瞭解，大姐姐這是從哪兒聽來的？”元對上那清冽目光，抿了抿櫻，心下竟覺一慌，眉眼微垂，似有些難以啓齒，囁嚅道：“是……是母親昨和我提起……”賈珩放下茶盅，鄭重謝道：“那真是多謝大姐姐了。”元能將從王夫人那邊兒聽來的訊息，給他報信，幾乎是破天荒頭一回，説明在元心中，他的分量……這樣説，可能有些奇怪。

總之，元已開始處處為他考慮，好像還是有些奇怪。

元美眸柔潤波，道：“珩弟，此事對你不會有什麼妨礙吧？”説着，偷瞧了一眼少年的神，見其面欣然，不知為何，心底竟也着一股説不出的欣喜。

賈珩道：“並無大礙，王家與賈家還是有些不同。”一些打算他不好對元細言。

昨天晉陽長公主已從咸寧公主那邊兒發力，解除宋皇后一些誤解，當然最後能起多少作用，其實難説。

元見少年有成竹，也放下心來，並不多問，而是温婉笑道：“珩弟先前説的幾本賬簿在我哪兒放着，我也不大喜聽戲，不如趁着現在看看罷，説來，明天就過去長公主府上呢。”賈珩點了點頭，道：“大姐姐稍等。”説着，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拿過賬簿，遞給元：“大姐姐，長公主昨天還唸叨着你，説什麼時候過去，能早些過去也好。”元接過賬簿，好似隨口問道：“這幾天，珩弟都有去長公主府上？”賈珩神略有幾分不自然，道：“嗯，有時候過去坐坐，説説生意的事兒。”元“哦”了一聲，美眸低垂，翻閲着賬簿，將一些寬的話嚥了回去，心底幽幽一嘆。

珩弟他為了賈家忍辱負重，他這般要強的情，想來也不願旁人知道他這些事的。

而賈珩則回到書案後，拿起筆，繼續寫着書稿。

兩人倒也互不相擾，只是元偶爾會用餘光瞥一眼那在紅木書案前的少年，確認其還在，心湖卻生出一股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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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微胖界的天花板（薛姨媽加料IF版）夕陽西下，餘暉脈脈。

只聽得書房外，傳來晴雯的聲音。

“大爺，寶姑娘過來了。”賈珩聞言，停了筆，與一旁的元對視了一眼，皺了皺眉，面帶疑惑，喃喃説道：“許是因文龍的事兒。”元螓首點了點，放下手中賬簿，倒也不疑其他。

寶釵這時，款步進得小廳，抬眸見着二人，梨蕊臉蛋兒上帶着淺淺笑意，喚道：“表姐，珩大哥。”其實，方才碰到晴雯，就已知賈珩在與元敍話，但既然來了，也不好煞有介事地離去。

心頭其實也有幾分好奇，兩人在書房做什麼。

賈珩離開書案，面如常，問道：“薛妹妹，怎麼過來了？”寶釵上那一道目光，輕嘆了一口氣，道：“還是兄長的事兒，想要請教珩大哥，正好老太太那邊兒也該開宴了，許這會兒，就喚珩大哥和表姐過去呢。”元放下賬簿，放到一旁書案上，笑了笑道：“這會兒還真餓了，珩弟，你先和妹妹説事，我先過去了。”想着文龍還有幾天就去五城兵馬司，自家表妹許是有話和珩弟説，畢竟不是什麼喜事，她在這邊兒也不大方便聽。

寶釵杏眸閃了閃，道了一聲“表姐慢走”，然後靜靜看向對面的少年，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鶯兒低聲道：“小姐，我在外面等你。”賈珩看了一眼鶯兒，卻正對上一雙眨了眨眼的眸子，心頭微動，情知這古靈怪的丫鬟已察覺他和寶釵之事，這是去了外面望風。

待書房內只有二人，賈珩近前，在寶釵嬌羞垂首中，伸手拉過少女的綿軟小手，領至紅木書案前，温聲道：“你來得……這些賬簿，都是咱們家在東城營生，你要不要看看？”寶釵被牽挽着手，心如鹿撞，臉頰緋然，尤其聽着“咱們家”的幾個字，心頭不由湧出絲絲縷縷的甜，微微垂下螓首，看了一眼賬簿，柔聲道：“珩大哥做主就是了，家裏的營生，我平時也不大理會。”賈珩順勢將寶釵擁入懷中，鼻翼下浮動着葱鬱髮絲之間的清香，捉住那一雙有些軟乎乎、掌心還有幾分温暖的小手，只覺温香軟玉在懷中一點點浸潤心底，附耳低聲，説道：“那等妹妹什麼時候想看了，咱們再看。”寶釵這會兒，往雪膩的臉蛋兒嫣紅滴，一直綿延至耳垂，輕輕“嗯”了一聲，被身後少年擁着，尤其是耳畔温言低語，只覺嬌軀陣陣發軟，連忙岔開話題問道：“珩大哥，等會兒不去賞玩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