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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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死了,也就死了,省的將來,出了這等連爹孃姊妹都照應不得的廢物,丟人現眼,給祖先臉上蒙羞!”賈珩面淡漠道。
湘雲被賣到花船上,哭得撕心裂肺,喊着“贖我,愛哥哥”之時,寶玉……真還就不如死了的好。
王夫人聞聽此言,卻如遭雷殛,可謂不寒而慄,眼淚都嚇得頓在眼眶裏打轉兒,目光驚懼地看着那少年,嘴因為恐懼無意識的哆嗦着。
元玉容微震,淚珠盈睫,怔怔看向那少年。
寶釵、黛玉、探,同樣是震驚的説不出話來……這也太駭人了。
一時間書房中,陷入詭異的寧靜,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就連賈母聽得這等“冷酷”的話,都是臉發白,渾身冰冷,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無他,站在眾人面前的不是單純的賈族族長。
而是一等男爵,檢校京營節度副使,錦衣都督……
説出這等冷酷話,無異雷霆之怒。
賈政臉頹然,再次老淚縱橫,唉聲嘆氣道:“我就説,早早拿繩子勒死這孽障,才是正理!”眾人:“……”書房中,眾人面面相覷,心神驚懼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幕有着幾分悚然的滑稽。
賈珩卻勸道:“老爺不必傷懷,玉不琢不成器,寶玉罪不至死,經此番教訓,只望他真的能有點兒男兒擔當,不要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次……老爺不打真是不行了。”這次他需得旗幟鮮明的站賈政,而且要打得明白,不能不教而誅。
否則,賈政這頓毒打的教育意義就廢了。
寶玉不久之後,勢必故態復萌,王夫人也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這話一出,眾人似也品過味來,莫非是在藉機教導寶玉?
可又不像,方才明明將話説到那般瘮人……
其實,卻無人知,賈珩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如是這次打的狠,死就死了,《紅樓夢》一書最大的觀,就是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事實上,像寶玉這樣的人,要怎麼樣才能改變呢?
如王夫人臉雖仍是難看,但因為方才之言的對比,反而心底情緒,奇怪的不是那麼……難受。
可旋即,就覺得這種心思,實是有些羞恥。
她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
這人鼓掌叫好,站腳助威,還在一旁訓斥着?
元凝眸靜靜看向那少年,淚痕尚在臉蛋兒略有幾分憔悴,貝齒緊緊咬着丹
瓣有些發白,心底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五味雜陳。
寶釵桃腮生暈,明眸煥彩,看着那少年,心頭忽地閃過八個字,治軍治家,自成章法!
賈政嘆了一口氣,看着那少年,同樣百集。
賈珩轉頭看向寶玉,喝問道:“縱是你跪下來求太太討了金釧,太太惱火一場,左右打你一頓,還會有這麼一遭兒?”鳳姐嘆道:“是啊,寶兄弟,這多大的事兒,你跑什麼?你若不跑,金釧也不會跳井,也不會鬧這麼一齣兒來。”説着,拉了拉王夫人的胳膊,做了個“祠堂”的口型。
王夫人這會兒反應過來,忙哭道:“別説是你,彩霞和環哥兒玩鬧,我平時也不大管着,原就是等你們大了,再過去服侍你們兄弟的……你若是好學的,我何至於一氣攆走金釧?她伺候我十多年,她若跳井,我心裏也不安的很。”薛姨媽這時也開始“上線攬活”,嘆道:“好在沒出什麼人命。”賈珩卻沒打算放過王夫人,冷聲道:“太太,老爺先前其實有一句話沒説錯,寶玉有今,都是太太慣着,我賈族好好的爺們兒都讓太太教壞了。”王夫人被“點名批評”,身形一顫,只是片刻,就覺這話實是有些耳
的緊。
賈珩沉聲道:“如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慣着,哪能有今這般惡習難改,出了事兒,不去管教寶玉,反而將氣撒在一個丫頭身上,你縱是
死金釧,還有玉釧,銀釧,銅釧,鐵釧……”賈珩這次索
打開天窗説亮話,將寶玉這口黑鍋,徹底扣在王夫人頭上,當然本就是王夫人的罪過。
王夫人張了張嘴,垂下頭來,卻連話都説不出。
只要不讓她兒子跪祠堂,她願意忍下這口氣……
只是在丫鬟中站着的玉釧,臉微白,目光委屈地看了一眼那少年,她和二爺清清白白,哪裏有着什麼?
賈母聞言,或者説,見王夫人被訓斥,面有些窘迫,嘆了一口氣,勸道:“珩哥兒,寶玉她娘也不容易,珠哥兒去的早兒,她也是上五十的人了,家裏只得了這麼一個孽障禍胎,也不好深勸,既是富貴清閒的
子,也不用太
迫着,再等幾年罷。”意思是,你給她存着一些體面罷。
事實上,隨着前王子騰來低聲下氣的認輸服軟,賈珩現在以寶玉之事訓斥王夫人,毫無壓力。
甚至,如果不是給賈政還有元留着一些臉面,都能説出“誤我子弟,讓王家過來領人”的話來,當然這就有些簡單
暴,手尾太多,也沒有必要。
不過,如是禍及全族之事,能迫王夫人自殺!
在宗族社會,不乏一些,為了保全家族,各種以大義名分壓迫族人為宗族犧牲,儼然一副“我就是大局”的模樣。
嗯,當然這是反派嘴臉。
賈珩點了點頭道:“老太太説的是,若寶玉為缸中一米蟲,那也沒什麼可説的,從今個兒開始,老爺和我也不用管着他了,只管玩他的去罷!參禪悟道也好,尋花問柳也罷,且隨他去!老爺在孫兒輩總有蘭哥兒可為依靠,兒子輩兒還有環哥兒,將來一文一武,可為顯宦武勳,榮國一脈,欣榮不絕,我也算全了寧榮二支百年棠棣之情,不負小宗成大宗奉祀祖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