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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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丫鬟蓮花道:“姑娘,可是要歇息了?我去打熱水給姑娘洗腳。”訥訥“嗯”了一聲,將藍封皮的書,放在牀頭小几上,歪靠在一方秋香引枕上,閉目養神。

柔和如水的燈火,在凝脂細膩的瓊鼻旁,映照了一道暗影,吹彈可破的臉蛋兒肌膚上,白裏透紅,只是眉眼間一股苦弱之氣縈而不散。

就在這時,司棋和繡橘兩個風風火火過來,喚道:“姑娘。”睜開眼眸,詫異地看着二人。

司棋在一旁的牀尾坐下:“姑娘,聽繡橘説,大太太要給你訂下一門親事呢。”繡橘點了點頭,道:“我聽大太太身旁的婆子説着。”坐正了身子,凝眸問道:“太太好端端的,給我訂親做什麼?”一時間,臉上竟未見着羞怯,只有怔怔以及疑惑。

司棋早就習慣了少女的呆呆模樣,道:“姑娘年歲也不小了,我瞧着老爺和太太的意思,是先給姑娘定下來。”

“哦。”輕輕道了一聲。

司棋忙問道:“姑娘是怎麼想着?”輕輕搖了搖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有什麼想法,不過大姐姐未訂親事,我怎麼跑到前頭兒了。”司棋問道:“姑娘難道不想知道是哪一家的兒郎嗎?”這時,方看向司棋,凝眉問道:“你可知是哪一家?”顯然再是情軟弱,但正如賈珩先前所言,內秀藏心,也並非對外界一無所知。

司棋轉頭問道:“繡橘,你知道是哪一家?”繡橘低聲道:“聽説這家是山西大同來的,拜訪了老爺幾次,現襲着祖上傳下的官兒。”點了點頭,忽而反應過來,心頭倒有幾分羞意湧起,低聲道:“此事憑着老爺、太太作主就是了。”司棋見狀,道:“姑娘,我尋着人幫姑娘打聽打聽罷,這盲婚啞嫁的,總不是個事兒。”

“能尋着什麼人打聽?”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二人,輕聲道:“那你想怎麼着就怎麼着罷,等明天族裏還要祭祖,繡橘,你將那攢絲累金鳳收拾好,明天我還要戴着呢。”説着,少女再次打了一個呵欠,恰在這時,小丫頭蓮花端了一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放在腳踏上。

低頭幫去着鞋襪,白羅襪放在一旁,現出一雙潔白如藕的小腳,指甲上並未着蔻丹,素淨如玉,放在水中輕輕泡着。

微微閉上眼睛,神情寧靜,彎彎眼睫垂下,任由小丫頭蓮花施為,似睡着了般。

秦司棋見狀,心頭嘆了一口氣,她家姑娘向來是逆來順受的子。

罷了,幫着打聽那孫家少爺是什麼人,全了這一場主僕緣分,再等一二年,她總要尋個法子出府的。

深深,不知不覺,崇平十五年的正月初二,就這般悄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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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奴幾輩兒生的……

在大年初三,賈珩領着賈族男女老幼在賈族宗祠中祭了祖,而後,賈珩與賈政在前院宴請了賈族一眾爺們兒,倒無要事可敍。

卻説時光悄然溜走,眨眼間就到了初四,賈珩上午去了京營的節帥大營,下午則去了錦衣府,例行問事。

錦衣府,司務廳,後衙賈珩在條案後的一張靠背椅子上坐下,凝神翻閲着一摞卷宗。

“大人,烏進孝和烏進敬兄弟已按着詐欺、竊盜主家之財,送往京兆衙門,由傅試傅通判斷讞。”身着飛魚服的錦衣千户曲朗,開口道。

賈珩將手中的卷宗放下,想起傅試,此人在他晉爵一等男時,也曾贈過一份兒禮,道:“追繳烏家貪墨贓銀,已着手了吧?”烏進孝兄弟兩個侵佔了不少榮寧二府的莊田,如今雖使其歸案,但貪墨侵佔所得,也要追繳回來。

曲朗道:“前已派了一位試百户,攜行文至當地官府並錦衣衞所。”賈珩想了想,道:“此事就這般罷。”曲朗也不再繼續説,轉而從隨身所帶牛皮包中另取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箋紙,低聲道:“大人前代調查恭陵營造的相關官員,還有忠順王府動向,已有一些線索,大人可要閲覽?”在小年那天,賈珩從老丈人口中得知户部、工部與貪墨皇陵營造工程銀子多有牽連後,就暗中授意曲朗調查。

畢竟事涉太上皇的吉壤,動用錦衣衞調查,倒並無不妥。

賈珩面微頓,道:“拿來我看看。”曲朗近前,將手中箋紙遞給少年,神情見着凝重。

賈珩打開箋紙,隨着時間逝,面幽沉,冷眸閃爍。

蓋因,他已見着驚天大案的一角,單從箋紙一位陵副使所敍,事涉户、工兩部侍郎級官員,其他內務府官員也多有牽連。

塌方式腐敗……

一個詞彙在心頭湧過。

曲朗壓低了聲音道:“如果其上所言線索屬實,只怕此案當為崇平年間第一貪腐大案。”賈珩放下簿冊,看向曲朗,説道:“此事事關重大,你派人暗查此事,儘量不可打草驚蛇,待時機成,本官自當奏明聖上。”起碼可以確定,其上户部侍郎梁元、兩位工部侍郎潘秉義,盧承安,皆有不同程度的涉案,當然這只是一位監修皇陵副使,家眷平時所言,真實上可能還有一些問題。

而一旦核實此案,哪怕是忠順王,也吃不了兜着走。

曲朗拱手稱是。

及至傍晚時分,賈珩從錦衣府返回寧國府,剛入花廳,就見着翠比甲,下着素青襦裙的少女,近前而來。

“公子,三姑娘在書房裏等候了有一會兒了。”賈珩朝晴雯點了點頭,轉頭進入內書房,就見着坐在書案後垂眸看書的探

少女身着紅辛夷花折枝刺繡領長襖,下着白百褶裙,細碎夕光披落在肩頭,宛如追星逐月。

隨着長了一歲,探已有原著所述,文采華,見之忘俗的神韻。

“珩哥哥。”探聽到跫音,放下手中的書卷,凝眸看向蟒服少年,粲然一笑,修麗蛾眉下,眸子宛有晶光閃爍,瓣上也不知塗着什麼,晶瑩泛光。

外朗,皓齒內鮮。

賈珩點了點頭,輕笑道:“妹妹過來了。”探款步走來,問道:“珩哥哥,我看到青梅煮酒論英雄了,後面的回目什麼時候能寫完啊。”賈珩走到書案旁的一方小几旁坐下,提着茶壺斟了一盅,道:“元宵節前應能寫完,倒不急。”説着,將茶盅遞給探

笑着伸手接過,俏聲道:“上次還和林姐姐説呢,京中其他人也在催稿了,離第一部刊行,也有好一段子了呢。”賈珩呷了一口茶,道:“是有不少催稿的。”兩人品茗閒話着。

抿了一口香茗,凝睇望向一旁的少年,心頭掙扎了會兒,低聲道:“珩哥哥,等會兒見到姨娘,姨娘沒讀過什麼書,若言語有冒犯之處,還望珩哥哥多擔待一些。”賈珩聞言,安靜片刻,轉眸看向探,温聲道:“三妹妹這話是以什麼身份來説的?”探怔了下,明眸靜靜看着對面的少年,道:“血濃於水,珩哥哥覺得呢?”賈珩方才茶盅,起身,伸手的劉海兒,目光温和,笑了笑道:“放心好了,我待人沒那麼嚴苛。”探受着額頭掌間的寵溺,明眸垂下,心頭湧起陣陣甜

賈珩道:“好了,走吧,去你娘院裏。”

“嗯。”探點了點頭。

趙姨娘作為賈政最得寵的妾室,又為其孕育了一雙兒女,在佈置裝飾上比尋常姨娘要強上許多,院落一排三間,左右兩廂,院落是一條十字形青石板路,廊檐下的石階擺放着盆栽、花卉。

此刻,廂房中燈火通明,趙姨娘正在屋裏教訓着賈環。

“蛆心孽障,沒造化的種子,學堂發給你的年節銀子,還有這幾天收到的銀錁子,你都藏哪兒去了?”趙姨娘一身石綾紅羅裙,側坐在軟塌上,嗑着瓜子,罵道:“這麼小就會藏私房錢了。”賈環着一身講武堂制式的武士勁裝,這時正趴在不遠處的一方小几前,拿着筆管書寫着《武經總要》。

這是學堂教習佈置的年假功課,聞聽叱罵,嘟囔道:“我平時買一些書本、紙張,也需用到銀子,你都收着了,我找你要,你又不給。”趙姨娘呸地吐一口瓜子皮,罵道:“好啊,你出息了,還敢頂嘴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去了學堂,跳出了我掌心,你再怎麼着出息,也是你娘我腸子裏爬出來的!”賈環輕哼一聲,只是不理。

趙姨娘見賈環竟敢不搭理自己,愈發氣了三分,正要起身去揪賈環的耳朵。

忽地,小丫鬟鵲兒挑開簾子,進得屋內,喜道:“,珩大爺還有姑娘往這邊兒來了。”趙姨娘聞言,面上一喜,將瓜子扔在一旁,拍了拍手,一雙着繡着荷花鞋的小腳,落在地上,“我去。”

“鵲兒,你趕緊吩咐後廚了吧,看看菜餚做好了沒有,別耽誤了事兒。”鵲兒應了一聲,往後廚去了。

然後,看着在一旁看書的賈環,氣不打一處來,道:“你是個聾的!快起來你珩大哥去。”賈環被罵都臉發黑,擱了筆,從書案後起身,向着外間去。

母子二人出了廂房,站在廊檐下,遠遠見着一男一女從花牆處的月亮門提着燈籠過來。

趙姨娘熱情招呼,遠遠道:“珩哥兒,探丫頭,過來了。”將二人入廳中,分賓主落座。

趙姨娘惱道:“小吉祥,瘋哪兒去了,還不快過來倒茶。”探見着這一幕,暗暗皺眉,偷瞧着一旁賈珩,見其面上並無異,心底自己也不知為何,竟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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