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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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聖上。”內閣首輔楊國昌以及文武羣臣，紛紛起身。

如往年一樣，應由翰林院奉上賀表。

而今年在翰林院掌院學士柳政的屬意下，翰林侍讀學士陸理，仍以文辭優美，才氣橫溢，代表翰林院出班唸誦賀表，以為敬獻。

陸理面容俊朗，身形如芝蘭玉樹，手捧賀表，唸誦着。

伴隨着清朗的聲音響起。

一篇駢四儷六、辭藻華麗的賀表，恍若碎玉清音，在大殿中響起。

陸理躬身道：“臣為聖上賀。”崇平帝面上也現出一抹笑意，説道：“陸學士平身。”陸理時常進宮講筵，才學出眾，當年就是他點中的狀元。

然而，陸理卻並未回班，而是整容斂，拱手再拜，朗聲道：“臣，翰林侍讀學士，陸理，昧死啓奏聖上。”殿中一些臣聞言，面倏變。

大過年的，昧死啓奏？陸理這是有做什麼，這是要犯顏直諫？

可今不是朝賀天子嗎？

陸理面對一眾驚異不定的目光環繞，卻視若無睹，心頭甚至有幾分動，今正是他名留青史，芳百世之始。

陸理整容斂，沉聲道：“臣驚聞聖上聽李大學生之言，於旦正朝，閲兵揚武於安順門外，臣竊以為閲兵揚武，勞民傷財，驚擾中外，實為不可。”崇平帝聞聽此言，“刷”的臉沉了下來，目光咄咄地看向陸理。

這陸理，是自己認為不可行，還是背後有人唆使，而且今借朝賀獻表諫言，這……簡直居心叵測。

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對朝政失去了掌控！

羣臣更是譁然一片，韓癀目光微凝，心頭湧起一股不妙之。

李瓚眉頭緊鎖，目光微眯，盯向陸理。

陸理面堅定，清朗的聲音擲地有聲，道：“兵者，兇器也，聖人不得已用之，值新年肇始，吉氣沖和，聖上於旦閲兵揚武，殺伐血氣獵獵神京，刀兵兇器悚斥羣聽，有失敬昊天之意。”這番話一出，一些不知今之景的百官瞬間譁然，失敬昊天，你還敢再作大言一些嗎？

韓癀面一凜，沉喝道：“陸侍讀，你這是什麼話？”心底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有計劃的政治風波……

翰林侍講學士，徐開道：“聖上，臣以為陸學士之言然也，夫聖君在世，以德化撫育萬民，而不妄加兵刑戮威，聖上，臣以為在旦，萬民閲兵揚武之事，誠為不可！”這時，國子監祭酒，也出班奏道，開口道：“聖君在朝，興仁義而不舞刀兵，臣，彭曄以為閲兵揚武之事不可。”

“臣附議。”左副都御彭曄出班而奏，雖只有三個字，但卻舉足輕重。

這一下子，就在熙和殿響起一聲驚雷。

這是清的態度！

而四王八公等一應武勳，都是心頭驚懼，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朝爭起來？

南安郡王老神在在，好似對殿中的風雨，充耳不聞。

賈珩這會兒也在武勳之列，目光明晦不定。

崇平帝不發一言，因是除夕，顯然並不想，也不好發怒。

彼時，李瓚卻出班奏道：“此為太祖、太宗舊制，沿襲遠帶，聖上效仿之，何以言衝擊瑞氣？何以言失敬昊天？何以言悚然羣聽？陸學士，你飽讀詩書，深達明理之人，豈不聞敬天法祖，慎終追遠？，況國之大事，唯祀於戎，祭天、閲兵，此為我大漢正典！”因是李瓚建言，而陸理的攻擊矛頭更是直指李瓚。

然在這時，禮部侍郎龐士朗開口道：“聖上，臣以為，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如今我大漢聖君在朝，以禮教化萬民，德被蒼生，縱太祖、太宗尚在，想來也不需以刀兵威加海內。”禮部侍郎龐士朗，這是第一個有份量的六部官員，只是其明明應持因循守舊之言，卻以一副變革的論調，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崇平帝眉頭跳了跳，如果不是他知道如今的大漢是什麼情狀，他還真信這番糊之言。

而隨着禮部侍郎龐士朗的諫言，一些正在觀望的臣子，有些按捺不住，開始出班稟奏，有的委婉勸言，有的附和前人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