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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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纖素手正提着一個紫砂茶壺,斟着茶,熱氣騰騰的水,衝入琥珀琉璃一樣的酒杯中,綠茶葉一片片舒展開來,對面小几之畔,跪坐着一個着素刺繡蟒袍,年齡二十四五歲,面龐瘦削,鷹鼻深目的束髮青年,欠身道謝。

“姑姑的茶藝是愈發見長了。”楚王陳欽,端起茶盅微微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對面的宮裳麗人,陰鷙、柔譎的眸子閃了閃,心頭不由生出驚豔之

也不知是不是應到這目光,晉陽長公主顰了顰秀眉,一張晶瑩如雪的玉容又是清冷幾分,淡淡説道:“楚王有什麼正經公事,只管打發了長史來就是,不用七拐八繞地讓月兒遞話。”卻是前天,楚王送了清河郡主李嬋月一匹照夜玉獅子的寶駒,李嬋月才引着楚王來到府上,求見得晉陽長公主一面。

楚王放下茶盅,對晉陽長公主笑了笑,説道:“就知瞞不過姑姑法眼,確有一事相求,前李大學士在大明宮稟了父皇,要籌措一批軍械和糧秣,即刻解送到前線去,供應山東提督陸祺麾下所部,當侄兒不才,主動求了這個差事。”

“當此邊事紛擾之時,你能主動為君父分憂,也不枉皇兄派你到兵部觀政。”晉陽長公主神淡淡,聲音清冷説着客套話。

齊楚二王並非崇平帝的皇后所出,故而相比魏粱二王,楚王在晉陽長公主這裏,自然態度不冷不熱。

楚王也不以為意,放下茶盅,正説道:“姑姑,現在侄兒有一樁難處,正要叨擾姑姑。”晉陽長公主玉容微頓,道:“什麼難處?”楚王解釋道:“先前是由户部籌措糧秣,但現在驟然由侄兒接手,户部那邊説秋糧還未解運京中,倉中夏糧又將將供應京營官俸,不能擅動,正是青黃不接打饑荒的關口,故而只得另行買糧,侄兒聽説姑姑在京中開着幾十家糧店,厚顏相請,看能不能先勻出一些賣給侄兒?”晉陽長公主聞言,擰了擰柳葉細眉,鳳眸閃了閃,清聲道:“這些商賈中事,你去和府上的謝管事談就是了,既為國家邊事,按着收購價賣給你就是了。”晉陽長公主擁良田萬頃,又經營着一部分巴蜀運往京中的糧食生意。

楚王嘆了一口氣,説道:“奈何户部只撥了二十萬兩,若是購糧,還有三十萬兩的缺口……”這時,正在彈琴的李嬋月,已然停下彈琴,邁着盈盈步子,冷笑説道:“合着王兄送我輛寶駒,是為了尋我娘打秋風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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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賈蓉:珩叔,我父親他……最近可沒閒着楚王面就有些尷尬,道:“又非私事,也是為國家分憂,嬋月妹子,為兄會以户部的堂印文契,向姑姑打欠條的,一旦秋糧轉運至京,剩下銀兩,為兄一定如數奉還。”李嬋月撇了撇嘴,少女白皙如玉的臉頰,道:“三十萬兩銀子的欠條?抱歉,我家小本生意,概不賒欠。”晉陽長公主看了一眼楚王,清聲道:“楚王,此事還是去其他地方想想辦法罷。”她並不是捨不得這些身外之物,她只守一孤女,一三餐再是細,又能用多少糧食?而是這糧食一旦撥付,絕對如前次一般收不回來,上下其手,貪腐成風。

而且這裏面另有名堂,齊王名下的糧店明明比她多上兩倍,眼下又掌着户部,怎麼連銀子都撥付不出來?

楚王正要開口,這時憐雪邁着輕盈的步子,連忙上前,柔聲説道:“殿下,您讓我取的那《三國演義》文稿到了。”晉陽長公主見此就是做出喜出望外之,説道:“快快拿來。”楚王見此,知道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笑了笑,問道:“什麼文稿,如此得姑姑情切?”他這位姑姑,就是喜歡看這些話本故事之類,也不知有什麼可看的,都是一些窮酸文人的臆想。

晉陽長公主原本就不想和楚王繼續在買糧之事上糾葛,就道:“是齋中新近的一卷書稿,開場詞寫得不錯,就留了一些意。”晉陽長公主説完,也不再理楚王,拿着文稿,微微垂下美眸,凝神讀了起來,大有一副老孃正在看書,你別來煩我的架勢。

楚王面微沉,拿起茶盅,輕輕抿着,知道這是在晾自己。

“旁人端茶送客,本王這個姑姑卻是捧書趕人,倒是文雅風,非同常人。”楚王抬起一雙陰鷙的眸子,瞥了一眼容秀媚、端嫺明豔的宮裳麗人,心頭有着一股莫名之意藴藏。

李嬋月眉眼彎彎成月牙兒,白膩、瑩潤的臉蛋兒上現出笑意,嘻嘻笑着説道:“楚王兄,我娘一看書就入,廢寢忘食的,這厚厚一沓稿子,説不得要看到天黑呢,我們還是去騎馬玩吧,你買糧的事兒,讓謝管事去辦就是了。”楚王強自笑了笑,起身,拱了拱手,道:“姑姑,侄兒先回去了。”晉陽長公主抬起那張猶如花霰的臉蛋兒,道:“楚王先回去吧,本宮就不送你了,月兒,送送你楚王兄。”楚王也不再説什麼,面淡淡,起身離去。

待楚王離去,晉陽長公主放下手中的書稿,抬眸,看向憐雪,柔聲道:“你還有其他的事?”憐雪輕聲道:“殿下是關於這書稿作者的。”説着,就將賈珩之事一五一十説了。

“那位賈公子説想要求見殿下一面,也不知其意若何。”憐雪輕聲説着。

晉陽長公主顰起秀眉,嫵媚美眸之中現出一抹思忖之,喃喃道:“賈珩,賈府的人?難道是宮裏的事兒?”由不得她不深思,據她所知,賈府送了一個女兒進宮,現在就在她嫂子那裏為女史,上次進宮之時,偶然聽到。

憐雪道:“殿下,這位賈珩賈公子,倒不像是和寧榮二府有牽連的,似乎想要重議購文稿價金。”晉陽長公主姝麗容顏,清冷依舊,垂眸看着手中的文稿,柔媚波的目光掠過《臨江仙》,清聲道:“此文寫的隱隱有一代大家之風,還有這字筆鋒鋭利,劉通想必是壓他價了罷,他既覺得吃虧不服,就給他按名家之例就是了。”

“是,殿下,那人還見嗎?”憐雪問道。

名家之潤筆之銀,一千兩左右,聽自家主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憐雪心頭微動。

“至於人……就不見了吧,讓他好好寫書稿,不要貪心不足,需知他一介白身,再多銀子也如小兒持金……”晉陽公主這時知不是寧榮二府中出來的,沒有多少勾連,再加上方才楚王惡客上門,顯然就沒有多少見的慾望。

只是隨着往下閲覽,恰已第一回目的末尾,目光落在結尾詩上,丹輕啓,不由道:“咦,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憐雪臉微怔,抬眸去看自家公主的臉,只見那張如牡丹花蕊,國天香的容顏上就有幾分好笑之

“這賈珩,本宮沒説他見利背信,出爾反爾,他倒是含沙影本宮勢利眼了?”晉陽長公主玉容幽幽,聲如飛泉玉,説着,翻開第二回目。

憐雪道:“殿下,那我去知會於他了。”

“慢着,讓他午後吃了飯就過來,本宮倒要問問哪個是勢利眼。”晉陽長公主開口説道。

“是。”憐雪詫異了下,應了一聲,盈盈一禮,轉身去了。

晉陽長公主拿起手中的一沓稿子,起身,繞過屏風,坐在躺椅上,目不轉睛地看着稿子。

方才還不覺,這一下子就入了

恍若看到那個金戈鐵馬,風起雲湧的漢末亂世。

有許多故事通過戲曲和文字,終究不同,尤其對史實材料的取捨,意味着編排故事的不同。

一路看到孟德獻刀,十八路諸侯討董。

晉陽長公主閲完,掩卷,美眸隱有一抹了然,道:“漢家四百年天下,亂天下者,竟是袁紹?”以這位大漢長公主的見識,自然能看出以袁紹給何屠夫出得什麼鬼主意,除十常侍而已,哪裏需要調邊兵入內,這不是自取禍亂嗎?

“等下問問那賈珩是不是這般想的?”晉陽長公主抿了一口茶,繼續看稿子。…………

賈珩這邊在家中寫了請柬,因無常隨,上午就親至表兄董遷和蔡權家,將請柬遞將過去。

蔡嬸和丈夫李大柱,二人則是採辦新婚所用的各物品,以及向酒樓預訂酒宴、租用花轎等事。

這邊廂,賈珩剛將一封請柬遞給榮國府的門子,讓其轉給丫鬟,這時,已是晌午,就沿着寧榮街向自家所在的巷子走。

等吃過午飯,他打算下午再去馮唐家以及宋源家。

這邊廂正向回走,抬眸,忽然就見到賈蓉以及一個眉清目秀,比賈蓉還要風俊俏,着藍長衫的少年,從東府方向而來,同樣衝着柳條衚衕走。

賈蓉遠遠見到賈珩,就快走幾步,笑道:“珩叔,正要去尋你呢,我在家中略備了薄宴,來請珩叔吃酒,以向珩叔賠罪,薔哥兒趕巧兒也在,正好做個見證。”賈薔在一旁好奇地看向賈珩。

賈珩轉過身看向賈蓉,神淡淡道:“我等下還有事要忙,吃酒就免了,你既有這份心就是了。”賈蓉笑道:“珩叔最近在忙成親的事兒?”見賈珩眉頭微皺,目光微冷,賈蓉連忙道:“侄兒並無他意,只是聽珩叔成親,準備了一些程儀,以奉珩叔。”説着,從袖中取出十兩銀子。

賈珩看了一眼賈蓉,道:“你的銀子,我可不好收,你留着自個兒花吧。”説着,也不再理賈蓉的攀纏,拔腿就走。

賈蓉眼疾手快,又是拉着賈珩的臂膀,嬉皮笑臉説道:“珩叔,好珩叔,我和薔哥兒備好了酒宴,給珩叔賠禮致意,珩叔怎麼着也要給侄兒個臉才是。”

“改天吧,今天實在有事兒,不開身。”賈珩説着,就要撥開賈蓉。

“珩叔,我父親他……最近可沒閒着。”就在這時,等賈蓉忽然壓低聲音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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