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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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這會兒尚在書房之中，聞聽宮中內監傳旨，倒也不意外，至儀門，果見大明宮內相戴權在一眾內衞的簇擁下過府傳旨，只是身後還跟着幾個年輕的內監，手中各自端着裝有官袍的盒子。

許是御賜的蟒服、帶、官靴等物。

戴權笑呵呵，手舉聖旨，高聲道：“一等雲麾將軍接旨。”

“微臣接旨。”賈珩即刻着人焚香設案，按着接旨程準備。

之後，伴隨着尖細的聲音響起，崇平帝對賈珩的嘉勉旨意也終於降下。

旨意內容倒是簡單，無非簡述賈珩沉着應對，平定變亂，護佑神京安寧，朕心甚的意思，而後，加賈珩為錦衣衞都督，賜穿蟒服的特旨恩典。

“臣謝聖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賈珩行禮而拜，高聲謝恩後，正要起身，卻聽戴權道：“雲麾將軍慢起，聖上還有一封旨意是給貴府女主人的。”賈珩聞言，就是一愣，抬頭看向那內監，道：“公公，這是？”戴權笑道：“聖上皇恩浩蕩，誥封貴府女主人為二品誥命夫人，雲麾一併接領了罷。”因都是人，戴權也不大想折騰，直接傳旨給賈珩了事，原就是崇平帝昨天下朝之後，回到後宮多少，與宋皇后聊起前朝之事，宋皇后的提示，若遽然不可一再封賞，或可施恩於賈珩子。

崇平帝欣然納之，遂又傳了口諭，由內閣再擬一封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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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自己夢寐以求，別人唾手可得“臣謝聖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賈珩接了聖旨，拱手謝恩。

陳漢在誥命夫人的典制上，承襲宋明之制，一品、二品誥命夫人，三品誥命淑人，四品誥命恭人，五品誥命宜人，六品安人，七品以下則統稱孺人。

一品至五品用之誥命，六品七品用之敕命。

所以如王夫人就為誥命宜人，而賈母自不用説，為一品誥命太夫人，而賈赦之同樣是誥命夫人。

戴權笑道：“賈雲麾，聖上臨行前囑託，讓雲麾再接再勵，好好協助李閣老治軍、整軍，待功成之後，再為先令堂追封為一品誥命夫人。”這其實是提醒賈珩，不需固辭改封，如再立殊功，可為九泉之下的母親追封誥命，最好是一步到位，直接加封一品太夫人，真正做到福澤陰土，光宗耀祖。

而這一切需要賈珩好好整頓京營軍務，這算是給賈珩面前晃着的一胡蘿蔔。

賈珩先前就有，如今這步境遇，除非立有殊功，才得封五等爵，否則，之後的加封，基本就是官職、權位的調整，或者恩蔭子。

賈珩接了聖旨，看向戴權，道：“戴公公，不妨至廳中一敍，喝杯香茶再走。”戴權笑了笑，説道：“賈雲麾，雜家還要即刻往宮裏覆命。”賈珩心頭微動，若有所悟。

隨着他權勢愈炙，並管着五城兵馬司、京營，錦衣府等諸多要害部門，再想和戴權保持如先前的關係，對戴權與他其實都不是一件好事兒。

賈珩道：“那公公慢走。”戴權點了點頭，不再多説其他，吩咐着一眾內衞將賞賜賈珩的蟒服，遞給賈府的僕人，而後離了寧國府。

賈珩拿着兩封聖旨，返回後宅。

後院之中，廳中，秦可卿正和尤氏、尤二姐、尤三姐陪着尤老孃説話，不過眾人的心神其實大部都落在前院。

就在這時，瑞珠從外間跑來，臉上喜氣洋洋，笑道：“，大爺過來了，，雙喜臨門啊。”瑞珠雖聽得前院一言半語，但這是分明是等着賈珩回來通報喜訊，並沒有直言秦可卿被朝廷敕封誥命夫人的事兒。

“雙喜臨門？”尤氏喃喃説道，與自家妹妹尤二姐、尤三姐換了個眼，似在疑惑，雙喜是喜從何來？

尤老孃同樣是面面相覷。

秦可卿心頭一喜，正要起身相，卻聽着一陣腳步聲，分明是賈珩已挑開棉被簾子，步入廳中，手中赫然拿着兩封聖旨，明黃絹、黑犀牛角軸，清雋面容上，如沐風。

“夫君？”秦可卿上前喚道，桃紅芳蕊的玉容上，見着輕快、欣然。

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以及尤老孃，則緊緊盯着在那少年掌中的聖旨上。

尤其是尤老孃，目中閃亮，看着那氣度威嚴的少年，眼中滿是丈母孃看女婿的神采，越看越喜歡。

賈珩道：“夫人，恭喜。”原來夫人或是一種敬稱，但直到此刻，這聲“夫人”才算實至名歸。

尤氏美眸疊爍，豐潤、豔冶的臉上，隱有幾分明悟之湧動。

秦可卿心頭也隱隱有幾分預，問道：“夫君，我何喜之有？”賈珩道：“蒙聖上厚愛，特旨誥命，封你為二品誥命。”秦可卿聞言，嬌軀輕顫了下，只是似二月芳菲的明媚玉容上，還保持着鎮定，道：“這可……真是天大的恩典。”可能不是這時代的人，無法理解誥命夫人對女人的意義，誥命夫人幾乎是來自皇權的最高認可，榮耀無上。

尤其是秦可卿滿打滿算，過門也沒有多久，原來還只是閨閣中的二八少女，突然一下子就二品誥命了。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最關鍵的是，秦可卿心頭説不出的隱憂，煙消雲散。

原本就擔心隨着賈珩的地位、權勢水漲船高，而她為小官兒之女，已有些不匹配丈夫的身份地位。

這個正之位當初也經過一波三折，差點兒退婚了去，每念及此，心底就有些發虛。

其實，此事賈珩早已忘記，但秦可卿卻難以釋懷。

尤老孃笑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了，哎呦呦，我今兒個也算是開了眼了，一天兩道聖旨，夫同封，傳揚出去，也是一段佳話。”這位曾在風月場中久經廝殺的婦人，自是很會説話。

秦可卿有些不好意思説道：“尤大娘説笑了，這次還是蒙了夫君的恩眷。”尤老孃笑道：“珩哥兒媳婦兒，咱們女人可不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得個如意郎君，跟着享受富貴榮華，也是自己的福氣和本事。”言及此處，不由偷瞧了一眼自家女兒，她大女兒原來也是誥命淑人，但卻因為女婿賈珍牽連，連誥命淑人都被拿了去。

尤氏臉上同樣掛着淺淺笑意，只是若細心去看美眸中可見黯然，聽着自家母親的話，心頭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至今記得聖旨封她為誥命的場景，高興的一天一夜沒睡着。

但誰能想到，會到現在這步？

賈珩將手中的一道聖旨給予了秦可卿，温聲道：“這聖旨，你可放好，誥命大妝，下午禮部會着女工趕製。”秦可卿面鄭重地接過聖旨，玉手的顫抖終究出賣了動的心情，輕輕點頭道：“嗯。”想了想，問道：“夫君，聖上可有説，婆婆那裏……”賈珩道：“聖人自有安排，好好收好聖旨吧。”秦可卿點了點頭。

而就在寧國府，賈珩接得兩封聖旨之時，秦可卿被封二品誥命夫人的消息，也如一陣旋風般傳遍了東西二府。

榮慶堂賈母剛剛用罷早飯，在鳳紈、王夫人，薛姨媽、寶釵、元、、探、黛玉、湘雲的陪同下説着話，比起往歡聲笑語灑滿每一個角落，今的榮慶堂，氣氛多少有些沉悶。

因為，今正是賈府往王子騰府上的弔唁之期，設祭棚路祭，以示緬懷意。

如寶玉、賈環皆已在夢坡齋賈政處等候，同時東路院中的賈赦、賈璉俱在，這些是榮府的親眷。

賈母囑託道：“大丫頭，你等會兒隨着你姨媽一同過去，看顧好你妹妹。”因為元是王子騰的外甥女，雖很早就送進了宮，與舅媽趙氏沒有多少情，但按着禮數也當去往弔祭。

倒是王夫人，昨因驚嚇，做了一夜噩夢，今身子反而有些不大利，今倒不再去。

至於湘雲、、黛玉、探因年歲太小，賈母擔心再受了驚嚇，就不讓往王子騰府上去了。

元點了點螓首，臉蛋兒温柔靜默，道：“老祖宗放心，我會看顧好妹妹的。”王夫人臉見着幾分蒼白，道：“大丫頭，你照看着寶玉，別往西院去了。”元鄭重説道：“娘，我記下了。”王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唉，實在太慘烈了一些，我昨晚都做了一夜噩夢。”鳳姐説道：“太太不是着人在城外寺廟中尋了一個尼姑，聽説十分靈驗。”王夫人輕聲道：“那牟尼院的主持上個月圓寂了，留下一徒，名喚妙玉，正在手抄貝葉經悼念亡師，也不知有其師幾分本事，打發了人去請，現已應允了，這兩天就過府幫着超度。”鳳姐點了點頭，遂不再問。

眾人正説話間，忽地，外間一個婆子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輕聲説道：“老太太，太太，有喜事兒。”王夫人：“？？？”鳳姐柳梢眉倒豎，丹鳳眼厲芒閃爍，罵道：“你個不長眼的老東西，胡唚什麼？”這一屋人正説着舅老爺家的喪事，這老虔婆偏偏又説什麼喜事？

那婆子“啪”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道：“東府裏來了宮裏的公公，剛剛傳了聖旨，封了珩大誥命夫人。”王夫人面倏變，只覺心口發悶，一口氣沒上來，身子竟晃了晃，好在靠在椅背上，倒不顯分毫。

王夫人目光陰沉，心頭湧起一股憤懣。

誥命夫人？珩哥兒媳婦？

這……如果沒有猜錯，應是宮裏平亂酬功的恩典殊榮了。

昨天她往自家兄長府上，就聽着王義外甥説的一番話，頗有道理。

王家落得如今這田地，有一多半都怨那位珩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