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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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用罷午飯,眾人離了座位,站在天香樓中眺望着園子中的景緻。
鳳姐許是因出來散心,心情暢快了許多,笑道:“這兩府的花園若是連起來,才是很好看呢,老太太,我尋思着公中還有一些銀子,來年咱們要不修個園子?”賈珩聞言,轉頭看了一眼鳳姐,暗道,女人就喜歡修園子。
因為這時代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能在內宅花園上做文章上。
其實,只是鳳姐家裏不睦,一時間心氣不順,想換個地方折騰。
女人心情不好,就想花錢。
賈母笑道:“知道你最近手頭寬裕,但也不能那般奢靡費,再説,還是要和珩哥兒還有他媳婦兒商量的。”賈母心頭也有幾分意動,但知道這事兒,她實際做不了主。
鳳姐轉眸看向秦可卿,道:“弟妹,怎麼想?”秦可卿笑道:“看夫君的吧,我瞧着這會芳園就好看的。”鳳姐笑道:“終究窄狹了一些,若是兩個園子連起來,再將那邊兒荒地添上,才氣派好看呢。”轉頭看向賈珩,目光期冀問道:“珩兄弟是怎麼想的?”這會兒,賈母轉頭看向賈珩,薛姨媽和王夫人、以及正在拉着手談笑的寶釵、探
也是將目光投將過來。
賈珩道:“現在不忙,等二年再説罷。”如果是他來修,控制好貪污,大觀園怎麼也花不了兩百萬兩,縱然是修頤和園,據後世的考證,用了大約八百多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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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林懟懟的正確打開方式會芳園賈母在鳳姐、李紈的相陪下賞梅説話,而湘雲以及和惜
,下了閣樓,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看護下,來到梅樹石徑,賞玩雪梅。
秦可卿、尤氏這邊兒站在廊檐下與薛姨媽、寶釵敍話。
一旁的尤三姐,上上下下打量着香菱,暗道,這小丫頭温柔靜美,眉眼氣韻倒是有些像珩大。
薛姨媽臉同樣有着幾分異樣,與容
嬌媚的麗人話着家常,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香菱,她終於知道先前周瑞家的,為何説香菱像着珩哥兒媳婦了。
這品容、眉眼是有幾分像。
就連秦可卿也注意香菱,也笑道:“姨太太,這小丫頭瞧着親切,眉心的胭脂是點上去的,還是後來就有的?”香菱被幾雙目光打量的不自在,垂下螓首,向着鶯兒身後瑟縮。
薛姨媽笑道:“這胭脂記,生來就有,這孩子有些膽小。”秦可卿倒有幾分喜愛,笑道:“真是難得了。”賈珩這會兒,站在廊檐下,看着湘雲與探、
以及幾個丫鬟在梅花樹下,拿着鐵鍬堆着雪人,天真爛漫的少女宛如雪中
靈。
彼時,忽地聞着香氣浮動,回眸之間,卻見外披紅大氅,眉眼如畫的黛玉,款步近前,柔聲道:“珩大哥,我父親從揚州來的書信,是給珩大哥的。”説着,從一旁遞來一封信。
賈珩伸手接過,道:“林姑父怎麼説?”黛玉柔聲道:“這信我不曾拆過。”賈珩愣怔片刻,想了想,温聲道:“這裏風大,林妹妹隨我進去邊喝茶邊説,這幾天,就想和妹妹説道説道。”黛玉螓首下的玉顏肌膚現出淺淺笑意,應了一聲。
兩個人説話間,折身向着閣樓返回。
在東南角的一張漆木條案後坐定,吩咐晴雯奉上香茗,賈珩這才拆開書信,凝神讀着,許久,面漸漸凝重。
林如海在信中主要向他表達了照顧孤女的謝之情,並稱贊他年少有為,而後提及了鹽務問題,直陳鹽務之弊,並言已至不可不變之境地,請求他在京城上疏呼應。
“果是生了破釜沉舟之心。”這封書信不僅是,其實還潛藏着近一步的請援之意。
“爹爹和珩大哥説了什麼。”黛玉星眸凝視着賈珩,問道。
賈珩道:“還是朝堂之事。”黛玉藏在衣袖中的小手捏着帕子,輕聲道:“先前聽珩大哥説父親要做的事,存着莫大凶險。”紫娟輕聲道:“我們姑娘一直惦念着,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肝火都旺盛幾分,就想着珩大爺……能説説南邊老爺的事兒呢。”黛玉星眸微嗔了一眼紫娟。
説就説,中間停頓做什麼。
賈珩沉片刻,道:“革鹽務之弊,功在社稷,此事,朝廷聖上和幾位閣老也在密切關注此事,不會讓林姑父孤軍奮戰,我業已向聖上陳明利害,暗中遣派人手南下保護林姑父,妹妹放心,縱使整頓鹽務不利,也不使林姑父有失的。”黛玉抿了抿
,凝睇問道:“那珩大哥以為父親能夠功成嗎?”賈珩斟酌着言辭,道:“以林姑父一人之力想要作此事,殊為不易,但總要去做,最近朝廷會有邸報登載,林妹妹若得空暇,可隨三妹妹一同過來。”黛玉點了點頭,柔聲道:“多謝珩大哥關心。”以往還當朝局與自家毫無關聯,可如今卻有休慼相關的
覺。
見黛玉垂眸不語,蹙眉藏憂,賈珩寬道:“妹妹放心,我會留意此事,將一些情況和妹妹説。”黛玉“嗯”了一聲。
賈珩笑了笑道:“妹妹也不用太擔心,林姑父巡鹽幾載,勞苦功高,此次之後,不管能否革鹽務之弊功成,聖上都會另有委用。”林如海的資歷,入京為官作個侍郎,差不多也夠了,但明顯沒有好位置。
如果要入閣,那就需主政一省。
就在二人説話之時,卻聽得一聲輕笑,只見身姿豐潤、氣質端嫺的少女,行至近前,明澈目光中帶着好奇,問道:“珩大哥和妹妹在説什麼呢。”許是察覺到賈珩對錶哥的不喜,也許是覺得表哥稱呼太過疏遠,寶釵學着黛玉喚着珩大哥。
至於哥哥……
終究太過親暱了一些。
賈珩抬眸看着寶釵,一身鶴氅的少女,肌膚瑩潤,舉止嫺雅,輕聲道:“在和林妹妹説南省的事兒,朝廷最近要整頓兩淮鹽務,林姑父就在揚州巡鹽,林妹妹掛念着。”一直喚寶釵的閨名也不合適,稱一聲薛妹妹,倒是恰如其分。
正如元所言,終是薛林二位有所不同。
寶釵凝了凝水潤杏眸,輕笑道:“鹽課,這可是朝廷的大事兒了。”既有心想和這等“間焉國事”的“食者”談論仕途經濟,但因為素來是藏拙的
情,卻又不知該不該繼續説。
終究是賈珩的年齡佔據了一些上風,卸下了寶釵的一些心理包袱。
賈珩凝眉道:“鹽税之利每年要佔國庫收入好幾成,如今國家正值內憂外患,財用困窘,凡有識之士,無不想着興革除弊,開源節,林姑父為治世能吏,
在鹽務上有所作為,但兩淮鹽務之弊,積重難返。”寶釵看向對面與比自己年歲大不了一二歲的少年,聽着其侃侃而談國事,杏眸秋水盈盈,心頭
慨不已。
這不是後世升斗小民在鍵政,這是在局裏的高官,在談論大政方針。
寶釵想了一會兒,看着對面的少年權貴,輕聲道:“整頓鹽務,如能多收一些税銀,老百姓的子也能好過一些,我這一路上京,田地荒蕪,炊煙少見,百姓面有菜
,這二年百姓的
子頗不好過呢。”賈珩點了點頭,道:“薛妹妹一語中的,朝廷袞袞諸公也在籌計此事。”寶釵被對面的少年肯定,心頭也有幾分欣然,道:“那這整頓鹽務,也是好事了。”賈珩沉
道:“但是朝廷的好事,百姓的好事……”寶釵聞言,眨了眨眼,忍住已有幾分加快的心跳,裝作不在意隨口道:“那就是一些人眼中的壞事了。”賈珩目帶嘉許地看了一眼寶釵,道:“對了,在既得其利者眼中,這就是徹頭徹尾的壞事。”寶釵聞言,心下欣然,只是被目光盯視着,竟覺那目光灼熱至心,錯開視線,輕快道:“天下事就是這樣罷。”別説是寶釵,任何一個對政治
興趣的人,都想知道這幫真正的決策者究竟在想什麼?
究竟是出於什麼考慮和底層邏輯,做出某一項決策,對某種社會現象的真正看法。
黛玉聽着二人談論着政事,彎彎眼睫垂下,抿了抿,不知從何接起。
這等仕途經濟之道,原非黛玉所長,反而是寶釵平時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頭頗為留意。
否則,斷不會説出,“寶兄弟,你也該會一會那些為官作宰的啊。”賈珩道:“薛妹妹,金陵城內百姓生計如何?”寶釵輕輕柔柔道:“金陵自古繁華,但這兩年也有不少吃不上飯來的百姓入城乞討,聽説是年成不好。”這一聽就知道賈珩在問什麼,但又不自顯其能。
賈珩點了點頭,道:“江南之地猶如此,三輔之地賊寇遍地,倒也不足為奇了。”寶釵遲疑了下,問道:“珩大哥,我聽説北邊兒這些年都不大太平。”賈珩道:“年年寇邊,幾個月前,東虜寇掠北境,我朝在邊事上處於不利之地。”寶釵輕聲道:“自打小兒時,就聽得北邊兒胡虜鬧騰的厲害。”黛玉這邊兒拿起茶盅,忽地似是被燙了下,一個沒拿穩,手下一鬆,茶盅落在桌面上。
“啪嗒……”好在茶盅中茶水只有小半盞,並未灑的哪裏都是。
紫娟連忙上前,道:“姑娘,我來吧。”説着,拿了個巾擦着桌子。
賈珩轉眸看向黛玉,關切道:“林妹妹,沒事兒吧?怎麼這般不小心。”黛玉山黛眉下的星眸顧盼生輝,輕聲道:“不礙事兒的,就是剛剛聽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