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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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賈珩小兒,一人是少年英傑,他們這些賈府老親,都是酒囊飯袋?

賈政面頓了下,沉道:“子鈺,北靜王爺説過幾,約你至府中一敍。”賈珩清聲道:“我最近公務繁忙,無暇拜訪王爺。如有公事,王爺可至五城兵馬司敍話,如有私事,我與王爺,同為聖上之臣,沒有私事。”這是當初許廬的話,用來暫且回應北靜王水溶正得其時。

他要多作死,去和北靜王水溶來往?

在天子的眼中,讓他以小宗成大宗,是要分賈家之勢的,他如果學王子騰拎不清,來難保不會落得“進京途中,暴病而亡”的結局。

賈政面頓了下,點了點頭,道:“子鈺所言甚是。”賈赦聞聽這話,心頭就是一陣膩歪,連王爺的面子都不給?你真的封了三等將軍,就尾巴翹上天了?

念及此處,就是開口,笑了笑道:“子鈺這幾天公務繁忙,王爺如果有事,可以到府裏來走動。”這話就有些陰陽怪氣了。

你一個三等將軍,如此拿大,那就讓王爺來拜訪你好了?

賈珩乜了一眼賈赦,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本不應。

賈政神情默然,也只當沒聽到自家兄長的話,疑惑説道:“今兒衙門裏其實還有一件事兒,就是齊王由親王降為郡王,也不知怎麼個情形?”如今的賈政還是比較熱衷政治的,只有在他因元封妃之後,點了學政之後,在仕途上不如意後,才生出淡泊的心思來。

而賈政隨口一言,落在賈赦耳畔,就是眸光驚異地看着賈政,喃喃道:“齊王,不是聖上長子嗎?既為國朝宗藩,突然降為郡王,難道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聽着幾個“爺們兒”隨口閒聊朝局,鳳姐一雙妙目熠熠閃爍,光潔白膩的臉蛋兒上,如三月芳菲,明豔動人。

這是自小被家裏充男孩兒養的鳳姐,從未接觸過的東西,縱聽得隻言片語,一鱗半爪,就有一種奇特的引力。

這就好比後世初聞鍵政之後的心澎湃,更不必説聽這種高端局的茶話會。

賈珩面淡淡,説道:“齊王現已閉門讀書,修身養,內中細情,不好與兩位老爺透,只是大老爺,齊藩也好,楚藩也罷,我府中都要恪守臣子本分。”賈赦:“……”赦聞言,面一變,目光驚疑不定,什麼叫另有隱情,難道這小兒知道?

而賈政也是訝異地看向賈珩,喃喃道:“內有隱情?”賈珩道:“國家藩王,事涉皇家顏面,我也不好多説,總之,我府中不要理會這些,需知福禍無門,唯有自招。”賈赦身為一等將軍,在某種程度上在外代表了賈府的門面、旗幟,如果其膽敢手奪嫡之稱,極容易給賈族帶來塌天大禍。

那就真是不作不死,越菜越愛玩兒的典型。

賈政面凝重地點了點頭,説道:“子鈺所言甚是。”隆治年間,奪嫡之事何其酷烈,戾太子兩廢兩立,連東府那邊兒的兄長,都為之吃了掛落兒。

他賈家不可再牽涉這等險惡之事了。

賈赦硬邦邦説道:“倒不勞族長費心,我醒得利害。”卻是受到賈珩語氣中的警告,心頭就有些惱火。

這種惱火不同於先前對賈珩折其體面的憤恨,而是一種“你在教我做事?”的惱火。

什麼東西?

滿打滿算,你才當了幾天官兒?

你小子在柳條衚衕兒老宅玩泥炕時,我已和宮裏的內監、平安州的節度使,把臂言歡,談笑風生。

而一旁聽着三個“爺們兒”提及朝局的鳳姐,則是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賈珩,粉面嫣然,丹鳳眼中媚意波,芳心輕輕震顫着,難道那齊王降為郡王,也和珩兄弟……

這是……是第四個?

嗯,不能再想了。

鳳姐下意識不敢再想,彎彎眼睫垂下一叢陰影,將顫抖的心緒掩藏,也將那未起的潰堤之勢,扼殺在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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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寶玉,你怎麼看?

榮國府,都總管平時辦事的廳中,賈珩和賈政閒聊,賈赦則在一旁的皮笑不笑陪同,鳳姐將一雙妙目投將過去,靜靜聽着兩個賈府爺們兒閒聊着,捕捉着有用的東西,暗藏心底,或增見聞,或為談資。

而不遠處的單大良、吳新登、戴良,錢華等管事頭目,就不時伸頭偷瞧着正在忙碌的錦衣府兩位賬房先生。

見二人着學徒提筆記錄着什麼,吳新登目光深處現出一抹焦慮,心頭暗道不妙,微微垂下頭,給一旁的戴良遞了個眼,卻見戴良同樣臉難看,鬢角、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就在一邊兒談笑風生,一邊忐忑不安的詭異氣氛中,錦衣府的兩位賬房先生,忽地暫住了算盤撥之聲。

那位頜下留着山羊鬍的老者,從學徒手中取過簿冊,行至賈珩以及賈政等人面前,輕笑了下,説道:“賈大人,已初步彙總查閲了近五年的賬目,計核十四萬八千三百二十五兩銀子被上下其手,貪墨一空。”

“你胡説,哪有這麼多銀子?”未等賈珩開口,吳新登面漲紅,,急聲説道。

老者輕笑一聲,斜了一眼吳新登,看向賈珩以及賈政,説:“貴府賬目雖做的高明,但只要細審,就能看出許多常用度採買,以次充好,含糊不清,就以胭脂水粉一項為例,虛報數目,以下品充上品,這五年就有一萬八千七百三十四兩銀子虧空。另,榮府逢年過節,多給僕人採辦衣裳,所用布料,也多是以次充好、撥十成銀用到實處不過二三成!再看此項,後廚也是虧空巨大,不論菜蔬果,就單説如米糧、煤炭等大項,每年虧空高達一半,數字觸目驚心,更讓人驚恐的,賬目水而言,幾成定例。”賈珩冷笑説道:“主子有一全分,僕人就得半分,幾成定例,更不必説還從外間偷得,是也不是?”這是紅樓夢原著中,探所言。

彼時,賈府匱銀之憂,已是迫在眉睫。

對於賈府的貪污費,幾乎可以説人人皆知,人人不言!

“關於胭脂水粉,平兒,你來説,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賈珩忽地點了平兒的名。

平兒被“點名”,就是愣怔了下,沉片刻,開口道:“回珩大爺,平府裏姑娘用胭脂水粉,都是每月着買辦從外間採買,再令他們家的女人送璉二這邊兒,發了出去,因為我們也不能天天就拿着錢出去買,所以外頭買辦總領了去,按月使女人按各房給我們的,這裏面他們買辦怎麼採買,我和璉二也不知道。”賈珩點了點頭,温聲道:“這個沒有怪你和鳳嫂子之意,你無需緊張。”平兒眸光閃了閃,聽着這話,心下稍送,輕輕“嗯”地應了一聲,轉而想起了什麼,清聲説道:“不過現在各房姑娘一半兒的胭脂水粉兒,都在用給救急的二兩銀子來買,我先前其實還疑惑着,別不是買辦了空,或是不能用?”

“必是以次充好,不能用了!”賈珩冷笑一聲,忽地看向一旁坐得鬆鬆垮垮,心不在焉的寶玉,問道:“寶玉,你怎麼看?”此言一出,廳中一雙雙目光齊刷刷投來,落在寶玉身上。

賈政同樣將一雙略顯清冷的目光投將過來。

寶玉突然被點名,自是猝不及防,嚇得哆嗦了下,尤其是在政老爹的目光注視下,就不敢就座,站起,硬着頭皮説道:“珩大哥,這個,我説不出來。”這些經濟事務,他一聽就頭大如鬥,方才正神遊天外。

賈珩聞言,皺了皺眉,説道:“你説不出來?你平時最愛吃的胭脂,被人以次充好,你竟然一點兒覺察都沒有?”寶玉:“???”賈政、賈赦、鳳姐:“……”鳳姐一雙丹鳳眼眯了眯,因為苦忍笑意,不僅是嫣紅瑩潤的角,就連嬌軀都在微微顫抖。

一牆之隔後的黛玉,則就沒有這麼多,忍俊不,黛眉之下,藏星藴月的明眸,彎彎一成月牙兒,哪怕知道這種場合似不該笑,可還是忍不住,掩嘴輕笑不止。

那位珩大爺究竟是怎麼用義正詞嚴、一本正經的語氣,説出這麼好笑的話來的?

英媚的眸子眨了眨,雖沒有笑,但也有幾分古怪之意。

只有王夫人是笑都笑不出來,雖不至眼淚再次在眼眶裏打轉兒,但已是面陰沉,餘光瞥了一眼和寶玉一同長大的黛玉。

心頭湧起一抹嫌惡。

眼前隱隱浮現起一個人,她那個小姑子賈在時,未出閣時也是這般言笑無忌,牙尖嘴利。

説起尖酸刻薄,還有……

“賈珩……”一個賤婢晴雯,上次説她的寶玉靠吃女孩兒嘴上的胭脂過活,現在這位驕狂的珩大爺,又説她的寶玉吃多了胭脂,可辨好次。

分明是當着一眾爺們兒的面,壞她家寶玉的名聲!

老太太還説她為了寶玉好,這就是為了寶玉好?!

王夫人卻不知,通過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的演説,就連遠在金陵的賈雨村就已知道寶玉的一些事蹟,只是此人將寶玉併入阮籍、唐伯虎等一干名士之列。

前廳之中,在賈珩的一聲清喝下,賈政臉是微變,也不知是不是覺得顏面大失,看着呆傻原地的寶玉,怒喝道:“沒用的蠢東西,啞巴了,問你話呢?”寶玉嚇得一縮脖子,急聲道:“許是這些買辦在下面鬼。”

“寶玉説的不錯,就是鬼。”此言一出,賈珩就是點了點頭,算是“勉勵”了一句,轉頭看向神不虞的賈政,半是寬,半是解釋説道:“二老爺,寶玉雖痴頑了一些,但天資聰穎,只是以往,從不將心思放在這些經濟事務上面。我問他話,不是有意羞煞他,只是讓他知道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恆念物力唯艱。如天天口中説什麼女兒二字是世間極尊貴、極清淨,然而,卻連姊妹所用的胭脂水粉都分不出好賴,只怕有遭一,也會被彼等惡奴、小人哄騙,護不住親眷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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