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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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沒有多作詢問,而是將冷峻目光看向羣臣,臉就有些陰沉,説道:“東城匪盜,為禍甚烈,諸卿以為當施何策制之?”顯然崇平帝正在以一己之力,引導着談話氛圍。

彼時,一個青年出眾而出,慨然説道:“微臣翰林侍讀學士,陸理昧死以聞,當擇朝廷重臣嚴查此事,並責成京營之軍肅清東城匪患,此外,微臣彈劾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賀均誠,五城兵馬司指揮同知裘良,京兆府尹許廬,三人坐視國家應考舉子被歹人毆殘,五城兵馬司官差被毆,尸位素餐……”

“臣河南道御史楊文軒,彈劾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賀均誠,該員老邁昏庸,枉為閣臣,德寡才薄,不能輔聖君佐治天下。”一個青年御史手持象牙笏板,拱手道。

而後,六科給事中,紛紛彈劾。

多是彈劾裘良,許廬,賀均誠三人。

哪怕崇平帝連削帶打,政還是爆發開來,近二三十名官員,口誅筆伐,從道德和才幹攻訐着禮部尚書賀均誠、裘良、許廬三人。

有説,賀均誠邀寵獻媚,老邁昏庸。

有説,裘良鷹視狼顧,飛揚跋扈,卻于靖綏治安身無長策。

有説,許廬酷烈濫刑,厲膽薄。

賈珩看着這一幕,心思急轉,等下他要如何應對。

他作為發起者,現在糞坑已經炸了,關鍵在於控制炸糞的方向。

這邊廂,崇平帝也是臉淡漠,聽着羣臣奏稟,直到一個頭發灰白的御史,突然出列道:“臣山西道御史王學勤,彈劾户部右侍郎梁元阻言路,有辱聖譽,當以律嚴懲!”在齊昆身旁的粱元臉一黑,正要張口分辯。

然後,又是幾個科道言官,跟進彈劾,並將梁元方才的醜態一一道出,再配合着崇平帝方才的一副“兼聽則明”的聖德,妥妥做實了梁元的“惡名”。

崇平帝看着一眾越班而出的官吏,目光落在幾位內閣閣臣臉上,卻沒有詢問,而是看向賈珩,道:“子鈺,你先糾察此事,你以為呢?”賈珩默然片刻,對崇平帝的心思,自是瞭然,面一肅,拱手説道:“聖上,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清剿東城匪患,至於禮部尚書為內閣大學士,有失察之責,京兆尹剛剛履任未久,勢單力孤,難制東城匪寇,唯五城兵馬司,據範儀所言,內有小吏與幫派勾連,不可輕縱!”崇平帝聞言,默然片刻,看向內閣閣臣,説道:“子鈺所言在理,楊閣老以為呢?”楊國昌面容淡漠,拱手説道:“老臣以為賈子鈺之言公允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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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閣臣手筆,私心太重大明宮殿門之前——楊國昌之言方落,崇平帝面微動,將一雙威嚴的目光投向韓癀。

韓癀整容斂,持象牙玉笏道:“臣以為首要在於東城匪患肆,如何遏制?據臣所知,東城幫派盤踞神京一域,已有七八年之久,漸成頑瘴痼疾,先前聖上雖選派賀閣老查察此事,但臣以為,以賀閣老之寬宏仁厚,恐難治本,所謂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如不殄蕩此輩,臣以為東城匪患,還會此起彼伏,不絕於後!”這話就見着格局了,正好應着賈珩先前所言,為大漢靖誅彼輩。

韓癀之言一出,科道言官無不附議。

賈珩眸光微動,瞥了一眼韓癀。

心道,這位韓首輔還是忍不住出手了,手段陰柔詭譎,潤物無聲。

幾乎不給賀閣老亡羊補牢的機會,那麼現在自沒人理會賀閣老過失,而在事後,必是翰林科道,彈章如,物議沸然。

你為禮部尚書,享海內清望,應考舉子為青皮無賴毆殘,你還有臉坐在內閣,發號施令?

這個閣臣,想來是做不長了。

但又沒有直接針對賀均誠,甚至沒有直接和崇平帝唱反調,而是迂迴委婉,憂國憂民。

甚至格局都大了幾分,東城匪患,應是一掃而空,求治本之策!

斯言,何等堂堂正正!

這落在崇平帝耳畔,縱是以為韓癀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也不能説什麼。

而在一眾官吏眼中,更是公忠體國,真知灼見。

最關鍵的是,不像科道言官一樣,直接就要拉一位閣老下水,這簡直不給天子考量的時間。

天子甚至都沒想過讓誰遞補內閣,平衡朝局。

但韓癀就給了緩衝時間,讓天子斟酌思考,如何再次平衡朝局,同時也給他自己卡位捧人的時間。

這就是閣臣手筆!

私心藏在公心中,於無聲處聽雷霆。

母庸置疑,多半能讓崇平帝“維持現狀”的心態動搖。

方才崇平帝先是讚揚他,而後又是自責,又是安撫範儀,一圈兒下來,御史言官的怒氣其實已經削了五六成。

但這五六成的怒氣,足以幫助韓癀排擠出一位內閣大學士出去。

楊國昌眉心亂跳,心頭沉重,拱手道:“韓閣老之言,老臣不敢苟同,一位司掌禮部的內閣閣臣親往調查,如何不能窮究本末,細察其惡?”韓癀面不變,沒有説話。

因為這話就不值一駁,自有旁人代他駁斥。

果然就有人説話,湖南道御史周國禎,出班而奏,説道:“微臣湖南道御史周國禎昧死以聞,賀閣老為禮部尚書,崇德禮教化天下,然東城之匪患,逞兇為惡,非止一,彼輩畏威而不懷德,踐踏大漢律法如無物!臣以為,賀閣老先前都懵然不知,如何窮究本末?前人曰,信義行於君子,而刑戮施於小人,如今,當對彼輩斧鉞加身,刑威震懾,還神京一個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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