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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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只是……她終究無法做到這位珩大爺一般，以手中劍斬出一片朗朗乾坤。

可又覺得這種人，氣度實在讓人心折。

念及此處，黛玉就想和探換一下眼，向着探望去，玉容頓了頓，就覺好笑，拿起手帕遮住了嘴兒。

卻是探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那少年。

黛玉輕輕扯了扯探的小手，示意……收斂一點兒。

探英秀雙眉下的明眸，瞥了黛玉一眼，雪膩臉頰就是悄然浮起紅暈。

其實，林姐姐誤會了，她並不是……

賈母面上不見笑紋，冷聲道：“珩哥兒，這晴雯跟了你，是愈發體面了。”終究是自家的兒媳，被一個丫鬟言語折辱，賈母也是十分惱火的。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晴雯，將雙手抱着的晴雯的兩個小手拿下來，板着臉説道：“晴雯，將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回去抄三遍。”晴雯偷偷瞧了賈珩一眼，應了一聲，然後向着裏間而去。

黛玉聞言眨了眨眼，明眸微動，隱隱有着幾分有趣，分明也是聰穎之人，善於指桑罵槐、含沙影的大陰陽師，自是聽出賈珩話語中的弦外之音。

非禮勿視説的是寶玉，非禮勿言説的是晴雯，非禮勿動説的是王善保家的？

賈珩緩緩將目光看向賈母，默然了下，説道：“老太太，寶玉也老大不小了，不是我説他，也該讀書上進了，崇文堂現在即將籌建完畢，也可讓寶玉去那裏讀讀書，成天在脂粉堆裏兒打滾，像什麼樣子？”寶玉：“……”黛玉就是偷偷抿嘴兒笑。

這位珩大爺倒是有意思，明明知道寶哥哥不愛讀書的，偏偏拿這個説事。

不過，他是族長，説這個話，還真讓人挑不出來病。

“寶玉他還小……”提及寶玉，賈母也暫且壓下心頭的一些不滿情緒，笑了笑説道。

畢竟是族長，這考評之語傳下去，寶玉……風評被害。

賈母自是醒得利害，心頭對錦衣少年，愈發不可小覷。

就連王夫人恍然過來，也是目光有些忌憚地看着賈珩。

賈珩視若未見，淡淡説道：“既是如此，那就讓他在外間等着吧，燕兒去將書房中的那本《詩經》拿給寶玉，讓他好好讀讀，不要淨學一些緻的淘氣！”這話説的就很有族長範兒，甚至略有幾分爹味兒，讓賈母以及王夫人都説不出話來。

王夫人瞥了一眼少年，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少年方才之言，讓她有種被冒犯到的覺。

只有黛玉秋水明眸眨了眨，抿了抿粉潤櫻，心頭喃喃道，“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這話是在點醒寶二哥了。

如果説先前對抗宗族，見其剛硬，那麼這種機心思，就有些慧黠的趣味了。

黛玉看向一旁面容冷硬，舉重若輕的少年，有一種説不出什麼觸的心緒在心底氤氲開來。

年少時，就不能遇到太過驚豔的人。

賈珩受黛玉將目光衝自己投來，就是衝黛玉點了點頭，而後，也是向探點了點頭。

他讓寶玉誦讀詩經，不僅是指其思無，也有……向原著致敬的心思。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

“老太太，請。”賈珩收起思緒，伸手相邀道。

一時間，眾人都是轉身要往花廳而去。

然而寶玉卻痴痴傻傻地站在原地，攢寶束髮紫金冠下的圓臉盤上現出呆滯之，看着眼前婢女遞來的《詩經》，以及所有人都身而走的一幕，只覺心頭酸澀無比，有一種被天地萬物拋棄的覺。

臉頰青紅錯，猛地一把扯過脖子上的通靈寶玉，往着地上狠狠砸去。

“什麼通靈寶玉，我不要這勞什子！”賈母剛剛邁過門檻的腿就是頓了下，面容大變，上前抓住寶玉的一條胳膊，哭道：“寶玉，何苦甩那命子！那是你的命子！”王夫人也是上前，一把拉過寶玉的另外一條胳膊，哀聲説道：“我的兒……”而眾人都是一陣手忙腳亂，齊齊上前哄着寶玉，姐姐妹妹一時圍攏過去，就連黛玉也是勸説着寶玉。

襲人就小跑着去撿那通靈寶玉，一邊拿着手帕不停擦着通靈寶玉，一邊説道：“我的二爺，這玉怎麼能亂摔！”賈珩凝了凝眉，轉頭看向重又回到了聚光燈中心的寶玉，沉聲道：“去請政老爺去。”眾人：“……”寶玉恍若被中止了施法，眨了眨眼，面上的痴憨、瘋魔之態徹底不見。

見到這一幕，探英媚大眼同樣眨了眨，竟是忍俊不，卻被黛玉扯了扯衣袖。

探抬眸看去，只見到王夫人那張如覆清霜的臉，面上笑意迅速斂去，微微垂下螓首。

鳳姐丹鳳眼中似笑非笑，就是打了個圓場，道：“珩兄弟，這怎麼就好請政老爺？”賈珩看着那去撿玉的丫鬟，面淡淡道：“襲人，將那玉拿來，我看看。”襲人就是一愣，卻沒有應，扭頭看向賈母以及王夫人。

賈母和王夫人有些摸不清賈珩的路數。

賈珩淡淡道：“什麼玉竟這般堅固，摔了幾下都摔不碎，我倒想試試。”賈母、王夫人、鳳姐、李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