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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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的那封信還在他手中,他當時沒有第一時間掏出來,目的正是為了觀察一番這位劉參政。

劉孝遠目光凝重,問道:“永寧伯可是要和濠鏡的紅夷舉兵開戰?”賈珩面如玄水,沉靜如淵,問道:“劉參政為何這般説?”劉孝遠面上見着擔憂,説道:“永寧伯剛來廣東就匆忙巡視粵海水師,而且聽先前的驛館書吏説,永寧伯已見過濠鏡而來的紅夷使者。”賈珩沉聲道:“本官只是在做最壞的打算,一旦雙方談判破裂,那麼收復濠鏡,難免兵戎相見。”

“永寧伯,濠鏡之地的紅夷火器犀利,以粵海水師之能,恐怕難以與之相抗。”劉孝遠解釋説着,道:“這仗打不得。”賈珩眉頭皺了皺,問道:“粵海水師擁兵三四萬,廣東方面更有步騎近兩萬,縱然戰力不堪,但背靠我大漢,也不是這些紅夷能夠輕辱的?”劉孝遠看向周圍的錦衣校尉,面上現出遲疑之

賈珩見此,心頭微動,給李述使了個眼,後者出了花廳,喚着一眾錦衣校尉前前後後警戒起來。

其實先前驛館裏裏外外已經被賈珩的錦衣緹騎把守,作為賈珩駐節辦公的行轅所在。

劉孝遠道:“永寧伯,粵海水師不少軍將都做着走私生意,而廣東地方官員也有不少以走私海貿獲利,他們以為永寧伯前來查走私,巡撫周大人一早就躲將出去了。”説來,還是賈珩在江南對揚州八大鹽商,借走私東虜一案查鬧的,而且廣東本地官員對賈珩這位軍機大臣本身也很排斥。

賈珩道:“粵海水師方面的將校走私,本官也瞭解一些,如是與濠鏡夷人勾連,絕不姑息。”這次和江南、江北大營還有所不同,因為他當初南下整頓兩營之兵,借調了河南兵馬,對江北大營進行彈壓,再對江南官場接二連三的打壓。

那麼是不是故技重施,從江南大營調撥一支騎軍南下廣東?

只怕時間也有些趕不上,最多隻能調福建水師入粵。

所以現在還是要拿捏住鄔燾,讓粵海水師出力。

劉孝遠沉片刻,提醒説道:“永寧伯如是與紅夷一戰,當需調動整個廣東都司的兵力,水陸並進才是。”賈珩抬眸看向劉孝遠,心頭倒有幾分驚訝,問道:“劉參政所言在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説着,從袖籠中取出一封書信,道:“劉大人,這是本官前來之時,揚州巡鹽御史託我轉給劉參政的一封信。”劉孝遠聞言,整容斂,驚訝道:“林兄的信?”連忙伸手拿過書信,拆閲起來。

賈珩也不打擾劉孝遠看信,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思忖着廣東這局棋要怎麼下。

雖然他是為紅夷的火器技術而來,但如果迫不得已就得打一場仗,而一旦打起來,最好徹底收復濠鏡。

正如劉孝遠所言,避敵之長,攻敵之短。

劉孝遠閲覽完手中的書信,抬眸看向對面的少年,問道:“永寧伯,先前為何不將信箋遞送過?”林如海給劉孝遠的書信中提到了賈珩與自己的關係,又提到了賈珩對海以及重開市舶提舉司的看法。

賈珩道:“你我同朝為臣,既況且如及早拿出這封書信,豈得見劉參政急公好義,過來番禺提醒於我?”劉孝遠讚歎道:“永寧伯真宰執樞密氣度也。”賈珩笑了笑,並沒有將這話當真。

他就不信這位劉孝遠不知他這位賈族族長和林如海的姻親關係,嗯,是黛玉母親賈的姻親。

所以,官場之中哪有什麼小白兔,都是老狐狸罷了。

賈珩道:“粵海水師和廣東都司諸部,我最近都會視察督訓。”從上午所見,粵海水師兵額還算齊備,可能是因為經常出海幫着軍將走私之故,不少官兵的神面貌其實還不錯,並沒有多少老弱,以兵力而言,威壓濠鏡倒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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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賈珩:總不能説,你堂姐已經跟我了吧?

濠鏡卡洛斯騎着快馬趕回濠鏡,向澳督布加洛敍説了見賈珩的整個經過,臉上餘怒未消,憤憤道:“爵士,漢國人太可惡了。”布加洛臉陰沉似水,冷聲道:“解散軍隊,還租金,這位漢國的伯爵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真的無視他們在濠鏡這些年的耕耘和武力。

不過,濠鏡背後就是漢國,如果真正打起來,縱然打贏一時,也會怒漢國。

卡洛斯目中湧起厲,低聲道:“爵士,那位伯爵年歲不大,態度十分傲慢,並且對他們漢國的水師充滿了信心,我覺得應該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嚐嚐失敗的苦果。”布加洛面凝結如冰,緩步走到迴廊下,步伐微頓,説道:“這件事兒還有商量的餘地,租約也可以談,派遣官員管轄濠鏡事務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軍隊不能解散。”軍隊解散,他們還能不能待在濠鏡,全憑對方一句話。

卡洛斯道:“但那位伯爵的態度很是堅決。”

“漢國商賈有句話叫,漫天開口,坐地還錢,再派人過去談談。”布加洛用蹩腳的中文説着成語。

既然提及了可以延續海貿易,那麼這件事兒應還有的談。

然後默然片刻,吩咐道:“去將李先生喚過來。”卡洛斯應了一聲是,朝布加路恭敬行了一禮,然後去喚着總督府的漢人幕僚李先生。

這時,夫人海莉以及諾娜從外間快步過來,海莉臉上滿是擔憂,關切問道:“什麼事兒,這麼皺着眉頭?”布加路正自眉頭緊皺,聞言,眉頭舒展了一些,沉聲説道:“漢國想要讓我們解除武裝,並進一步驅逐我們。”只有面對自家子,這位澳督才將對大漢這尊龐然大物的大漢的壓力錶現出來。

海莉聞言,細長秀眉挑起,驚訝説道:“我的天,我們在這兒居住了十來年,漢國怎麼能這樣做?”諾娜揚起雪膩臉蛋兒,宛如海藍粹的眼眸中見着驚訝,問道:“爹爹,是要打仗了嗎?”布加路點了點頭,輕聲道:“他們説要解除武裝,歸還税銀,我等會兒要向國王寫信,但緊急之下也得不到回覆。”海莉面帶擔憂,輕聲道:“不能與漢國談談?他們有什麼條件,能不能談談?”現在整個葡人在濠鏡有着不少人,但更多還是華人以及海寇。

布加路低聲説道:“漢國的那位伯爵似乎有求於我,這件事兒是可談上一談,但我不確定漢國的真正要求,他們的底線。”畢竟也是與在濠鏡的華人打了不少道,深知談生意的要求。

正説話的功夫,侍衞長卡洛斯進得廳中,輕聲説道:“爵士,李先生來了。”布加路對子海莉低聲説道:“你帶着諾娜先回房。”海莉點了點頭,輕聲應着,拉着諾娜的手返回所居廂房。

不多時,一個穿着長衫錦袍的老者在侍衞卡洛斯的引領下,來到廳中,老者身量較高,面容微瘦,目光炯炯有神。

“李先生,你過來了。”布加路熱情招呼着,相邀李先生在一旁的會客廳內坐下。

李先生笑道:“總督大人,可是那位永寧伯開出了條件。”布加路點了點頭,翹着二郎腿,雙手扣在膝在,説道:“漢國的伯爵態度強硬,到了廣州城就開始檢閲水師,似乎想要武力進攻濠鏡,李先生覺得是否有開戰的風險?”李先生臉上笑意斂去一些,目光茫然片刻,思索了一會兒,道:“粵海水師三四萬人,廣東都司兵馬也有兩萬,這些人如果全力攻擊濠鏡,我們就算打贏,也傷亡慘重,而且漢國還能從其他地方調集重兵。”布加路點了點頭,目光熠熠地看向李先生,靜待其言。

李先生手捻頜下鬍鬚,沉説道:“在我看來,既然永寧伯先前派人偷學火銃技藝,並且提到了租約續簽一事,那麼事情還有可以商談的餘地。”布加路聞言,思量了一會兒,道:“李先生説的是,此事還是要談上一談,但解散軍隊一事,我方萬難接受。”李先生笑了笑,輕聲説道:“這些都還能談,再説不喚作軍隊,那麼家丁以及童僕甚至船隻水手,手持武器保衞船隻不被海寇搶劫,漢國總不能還管着,解散武裝的事情其實還好説。”布加路聞言,心頭忽而一亮,問道:“漢國還提到了拖欠的租金問題,高達百萬兩白銀,並提出可以火銃和大炮以及火器相換。”這也是讓布加路猶豫不已的地方,如果説漢國有武力攻襲的心思,但現在釋放而出的善意就是還可以談判的餘地。

李先生沉道:“爵士有所不知,這位永寧伯為大漢的軍國重臣,他心頭所想不是一個小小的濠鏡,應該還是衝着船炮而來。”其實在歷史上,平行時空的明朝就大量引進了葡萄牙人的火器,比如佛郎機炮就是明廷的仿製品。

布加路憂心忡忡道:“可如是將船炮售賣給漢國,他們拿着炮銃對付我們又怎麼辦?”李先生道:“這件事避免不了,爵士不答應漢國的條件,漢國依然會選擇開戰,那時島上僑民的安危,這些爵士仍是要考慮到。”布加路一時沉默下來。…………

驛館廂房之中,一燈如豆,橘黃燭火將頎長身影投映在窗扉上。

賈珩坐在書案之後,翻閲着關於粵海水師的情報簿冊,心頭評估着與濠鏡紅夷開戰的勝算。

就在這時,只聽到廊檐下傳來輕盈的跫音:“珩大哥在屋裏嗎?”賈珩放下簿冊,循聲看向倚門而望的少女,笑了笑道:“寶琴妹妹,這麼晚了,怎麼不去睡着?”一身火紅衣裙的少女,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上梨渦淺笑:“珩大哥還不是沒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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