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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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雲城終究不是鐵桶一隻,但就算是我的對頭,也是世代居於此處,不會置絕雲城安危於不顧的。」寧塵想要説她天真,又説不出口,只與她並行一處,暗自沉默。

城主府同是絕雲城軍議之處,修得寬闊氣派,然而終究是凡俗之居,距離修真宗門的磅礴大氣相差甚遠。蕭靖帶寧塵走進城主府中主殿,裏面已有了五個人。

其中之一便是先前隨在蕭靖身邊的魏玄丘,他與另外兩人見到蕭靖進來,立刻起身抱拳行了一禮。而剩下兩人則端坐在左首的座位上,對蕭靖隨意點了點頭,想來便是絕雲城另外兩名靈覺統軍。

「蕭靖,這是誰?」左首頭座上的男人抬手朝寧塵比劃了一下。

「我同門師弟,獨孤十三。十三,這是鋒軍統領黃震。」寧塵順勢一禮,也不出聲。

「師弟?怎地這麼多年都沒聽説過你還有個什麼師弟?」黃震擰眉到。

「我還事事都要讓你知道嗎?」蕭靖開口懟了他一句,黃震翻個白眼不言語了。絕雲城軍政一體,高位者説話都有一股子蠻,直來直去倒也痛快。

蕭靖在右首頭座坐下,與黃震正面相對。寧塵老老實實站在她斜後頭,剩下三名副將也按序坐了。

魏玄丘就坐在蕭靖次位,他扭頭望了蕭靖一眼,蕭靖給他遞個眼神安撫了一下,頗有默契。

這一眼被寧塵看見,忍不住腹中哼笑。別人看不出,他還不知道嗎,魏玄丘識海心絡一道,正牽在蕭靖身上。這鎮軍大統領終究還是吃了一棵窩邊草。

那魏玄丘長得討人喜歡,只是面正似鐵,甚至有些青愣。他舉手投足對蕭靖禮敬深厚,想來蕭靖也沒給他吃過幾次甜頭。若是兩個歡歌的情種,哪裏還容得下這種繁文縟節,彼此相看,眼中都會

想到此處,龍魚兒身影一晃,寧塵心頭酸澀,連忙轉移了念頭。

六人坐在廳中,自有人奉茶,只是等了不知多久,絕雲城主才從府後拖着袍子走了上來。

「哎呦,讓諸位卿家久等了!昨晚多喝了些……」那絕雲城主竟是一介凡人,別説金丹了,怕是算到築基都懸。四五十歲模樣,稀疏的頭髮勉強在腦後扎個鬆散的髻子,一副酒過度的模樣。

寧塵想想,也是自然。城主之位世襲罔替,修不修行全看自己。武修淬體辛苦,法修鍛神清,哪一個都不是尋常富貴子弟吃得住的。

「城主,蕭靖有事要報。」蕭靖起身抱拳,恭敬道。

「講,講,蕭將軍不必、嗝……不必多禮!」蕭靖早已習慣這城主作派,完全不往心裏去。她示意寧塵上前下拜,繼續道:「城主,這是我同門的師弟,前幾來投奔,正好遇見天痕破裂。浩天宗都察言明,與那天痕接觸的一干人等都要查問一番,師弟於絕雲城是個生人,蕭靖擔憂浩天宗會藉機徒生事端,特來與城主知會商議。」蕭靖帶隊去天痕之時,隊伍裏挑的都是心腹。可帶寧塵入城之時,人多眼雜,卻是遮掩不住的。與其讓浩天宗查出,不如直接承認有他這麼一人。

「好説好説,是你的師弟,便是絕雲城的人,咱們不叫那浩天宗的人知道就是啦。」寧塵心説這絕雲城主不光好説話,心思也機的很。蕭靖都不用把話説開,他立馬就能體會話外之音。

「城主,這有點不合適了吧?」黃震一步邁出來,「浩天宗都察前來是為了追查合歡宗逃走的兩名餘孽,蕭靖這師弟又不是什麼相干人等,有什麼可遮遮掩掩的?這不奇怪嗎?」左首次坐的另一個統領也開口道:「蕭靖,你不是幹了什麼心虛的事吧?」蕭靖皓目一橫:「王亦川,你嘴上不長,又想尋我晦氣?」王亦川一愣,連忙將手虛擺了兩下賠了個笑臉,算是認了慫。

「唔……」城主看着黃震思忖一會兒,「蕭將軍,黃震説的也有道理。咱們既然沒做什麼虧心事,何必多這麼一層計較呢?」他言辭懇切,倒不是藉機給蕭靖難看。蕭靖點點頭,往寧塵處一讓:「獨孤師弟,你來與城主講來。」寧塵左右施禮,謙聲道:「城主、將軍,諸位有所不知。絕雲城地處邊關,又不是修行宗派,恐怕是不曉得浩天宗這些年的作派。他們合縱連橫,五宗法盟已有三家與他們綁在一處,又四處拿捏中小型宗門的跟腳。有些小宗門宗主稍有差錯,就被他們以大義之名替換,樹立傀儡為他們所用。不少人揣測,那浩天宗為首,卻是有一統天下的心思……如果絕雲城多破綻,莫須有記上那麼幾次,恐怕也是要變天的。」這是寧塵與蕭靖一統想好的説辭,倒是正中絕雲城主軟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城主恍然大悟。

那邊黃震卻不買單:「我也有其他宗門的好友,怎地沒聽他們提過。獨孤小兄弟,你這些話,説的算嗎?」

「我也只是在絕雲城盤桓兩便要去化外之地,又不在此常住,絕雲城是左是右與我也沒什麼相干,諸位將軍與城主自己商量便是了。」寧塵擺出一副你們愛咋咋地的模樣。

蕭靖趁熱打鐵:「黃震,我這師弟和我自小親近,他全然不怕浩天宗去查。

可絕雲城卻不住那許多折騰,你把賬算明白了。」黃震仍然有些猶豫,那城主卻站起身來:「黃震,王亦川,別犟了。咱們就聽蕭將軍安排!哪一次還得不了好來着?」黃震王亦川對視一眼,搖搖頭做無奈狀,也只能認了。

城主見兩人鬆了口,喜上眉梢:「事情已了!散了,散了吧!蕭將軍,那浩天宗都察來了,你自去接洽,莫要叫我了。那些勞什子修士端地煩人。」

「蕭靖領命。」寧塵經過這一場算是看明白了。這蕭靖在絕雲城已是一人之下的地位,説是攝政城主也不為過。於此講來,若是她對自己心懷不軌,自己便更是危險;同樣,要是能把她控於鼓掌,自己就能在絕雲城扎住腳跟。

那行事更要快些了。

浩天宗使者下午才至,蕭靖直接與寧塵去了賓府坐等。閒來無事,寧塵便以指尖起氣弦,輕輕撥起了蕭靖內那惑神無影針。

也不知是不是不得其法,寧塵左咄右撥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蕭靖依舊面如常,與他時不時攀談幾句,渾然沒有半分惑心之意。

寧塵氣得直咂嘴。媽的,怕不是自己押錯了籌碼。

可如今自己已然在她面前了個底兒掉,再也沒有回頭路了。總不能到了現在才燒香拜佛,求上天保佑她不會戕害自己吧?

寧塵藉故方便,又在手心藏了一枚惑神無影針,起身時假裝腳一滑,在她後背抹過,又將一枚針送了進去。

蕭靖扭頭瞪他一眼:「十三,你記得剪剪指甲。」寧塵隨口應了一聲,去後復返,又坐在旁邊了半天氣弦,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來,依舊沒有一星半點的異樣。

他垂頭喪氣,還想再給蕭靖施上幾針,又怕她起了疑心,只好作罷。

「不用緊張,那浩天宗使者也不過靈覺期,有絕雲城作保,不會有事。」蕭靖説着,抬起袖口,擦了擦寧塵額頭的汗珠。

寧塵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忽然覺出有些許不對。

蕭靖方才,給自己擦汗了?

饒是軍隊出身,蕭靖也給自己梳扮的一絲不苟,頗有些愛潔的意思。自己與她相識不過一天,就親自用衣襟擦汗,端地不似尋常。

惑神無影針終究是起了些效用。寧塵長舒一口氣。

寧塵心中稍寬,斜眼又瞥見蕭靖方才一會兒就喝下了足足兩壺涼茶,更是有底了。

「別髒了師姐袖子。」寧塵自己胡亂將額角汗珠一揩,對蕭靖微微一笑。

眼睜睜的,蕭靖臉上紅了一分,那紅暈須臾間逝去,被寧塵捉在了眼裏。

有用,那就繼續。寧塵來了勁,照着先前摸索的指法,又將那氣弦暗自撥動起來。

蕭靖以武入道已一百五六十年。邊關之地民風開放,她十六歲未修行時便與村中少年偷嚐果。兩人兩小無猜,可那青梅竹馬卻在禍事中被妖獸吃了,這才起蕭靖修行從軍之心。

自那之後,她待自己如男人一般,和一眾軍士同吃同睡,殺敵當先。戰友們贊她智勇,敬她愛她,百年中先後有兩名一同浴血的袍澤贏得她芳心相許。

然而刀劍無情,那二人早已戰死沙場。蕭靖資質上佳,不知不覺間已修至靈覺,成了統領一城之將,待她回首望去,身邊已無可並肩之人。

後來魏玄丘來了,這直愣青年敬她慕她如神,隨護在她左右忠心無二。終有一行軍野外,月冷星孤,許是憐他痴兒,蕭靖便賞了他一夜風。

也就是如此了,蕭靖已數年未嘗身為女人的滋味。可不知怎地,自進了賓府,與那十三坐在一處,便覺得小腹中逐漸熱了起來。

武修不似法修先斬赤龍,蕭靖還當是月事早了幾,她靜心定,須臾便將那股小火壓了下去。

可就在剛才,自己看到十三額上掛汗,竟一時孟去給他擦了。這還不要緊,當蕭靖望見少年對她微微還了一笑,小腹一陣哆嗦,花心竟出一滴小小

蕭靖朗,也沒有多麼羞慚,只是忍不住暗暗自嘲,又不是不經事的小姑娘,怎地見到個俊俏少年還動了心?

她提壺想猛灌兩口涼茶,不料壺兒內早已幹了。一時間口乾舌燥,頗有些焦煩。

不想旁邊那少年卻頗有眼力,自己這邊剛丟下壺在桌上,他已去取了新的端在手邊。

「師姐,喝水。」蕭靖忍不住笑道:「你卻是個會討好的。」蕭靖統轄絕雲城盡心竭力,數十年如一如履薄冰,回想往,卻沒有這一刻那樣輕鬆自在。

「師姐如此關照我,我自然要湧泉相報。」寧塵擎起茶壺,將冰涼茶水滴溜溜注入蕭靖杯中。

「倒杯茶就是湧泉相報了嗎?」蕭靖一口將水送入喉中,打趣道。

「那,蕭將軍想讓我如何報答?」寧塵説這話的時候已近乎要貼在蕭靖耳邊,言語甚是旎,倒是得蕭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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