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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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點頭，我叮囑道：“不過這事要注意把握好一個度，儘量不要惹得韋氏警覺！”張説點頭道：“我會注意的，不知那掩護做何解？”我表情變得凝重，“那就是請兄長在全國範圍內不斷的找尋些有忠勇血的忠貞之士，只要有向朝廷上書的資格即可，不管用什麼手段，鼓動也好，慫恿也好，或者威利誘也好，讓他們不斷地向皇上上書參奏揭發韋后一黨的罪過，引韋后一黨的力，引開他們對王爺的注意，以方便王爺與你我行事！”李隆基與張説神一震，互相對望了一眼，李隆基嘆了一口氣，“太子兵變後，一個地方小吏在京城望見太子頭顱，泣得幾聲便被韋氏羅織罪名給殺了，前些子又有御史參奏韋氏秘黨宗楚客收受賄賂，也落得自己身死，全家下獄的下場。這種時候去參奏韋氏，那可是取禍之道啊！縱然有敢於這樣做的，那定然都是我朝之棟樑，讓他們。。。。。。唉，真是可惜啊！”我心道我焉能不知現在明着與韋氏作對是取死之道，但那些所謂的棟樑忠臣這個時候不出手，又怎麼能顯他們的忠貞呢？

張説沉思着道：“天下之大，這樣有血氣，不畏強權的忠貞之士還是有不少的。我回去後就給他們一一寫信，只是這信。。。。。。。”我立即接口道：“為了不讓韋氏注意到王爺，張兄你自然也不能暴，你只管寫信，我派人負責專門為你送信，保證不讓張兄受到任何牽連。”李隆基和張説一起沉默不語，我知道這事已經定下，以後自會有一些傻子不斷地去撥韋氏的逆鱗，好引其注意力。而聰明如張説者，是不會讓韋氏注意到的。

張説將話題轉開，“雖然林生你如此説，王爺被貶潞州，避開韋氏視線反而是好事。連我被貶汝南縣尉也是更方便我在暗中為王爺效力。但王爺人不在京城終是不妥，朝廷裏有什麼風吹草動耶不好先一步把握悉。”我點點頭，“這確是一個問題，王爺你不適合在潞州多呆，早晚要設法回到京城，不過在這之前，一定要利用好身在外邊行動自由這個機會。嗯，王爺你以後沒有必要儘量不要離開潞州地界，免得惹得韋氏警覺。有什麼事，由微臣替你跑腿。微臣畢竟自由得多！現在關鍵是怎樣讓王爺你身在潞州這段時間可以及時的瞭解到皇宮裏、朝廷裏的任何風吹草動。”我陷入沉思，上官婉兒自然是一條絕佳的路子，但她現在正和韋后走在一起，野心的想要實現自己的才華抱負，肯定是不會幫助李隆基的。而且她要知道李隆基誅韋的圖謀，説不定還會向韋后檢舉呢！難道要我親自出面利用她來了解宮中動態？這也不現實，她心計不在我之下，我若過多關注朝廷之事，定然會引起她的懷疑，除了與我有關的事，她大概是不願將其它朝廷秘聞透給我的。

李隆基和張説也在沉思，李隆基突然想起什麼，抬頭道：“對了，本王識得宮中內苑總監鍾紹京，當年他還未入宮時，乃東城一花匠，受張易之府上惡奴欺負，是本王搭救的他。後來他因花種的好，為宮裏種花，竟得了宮苑監這麼一個職位。他是一個忠實憨厚之人，當初曾信誓旦旦地説一生不忘本王大恩，或許可用！只是他在宮裏只負責管理二百花匠種種花，修修園林什麼的，無法接近中樞，恐用處不大。”李隆基搖頭嘆息，我卻聽得雙目發亮，“有這麼一個人王爺怎麼不早説？這個宮苑監王爺一定要好好結納，來必有大用！”

“何公子認為他可用？”李隆基問道。

“何止可用，而是有大用。此人功用將絕不僅僅限於為王爺傳遞宮內消息，等到將來王爺自會明白，現在只須用心結納便是。”李隆基點點頭。

三人又商議些其它方面的細節，不覺間窗欞上已經泛白，竟是已經秘談一夜。李隆基不敢在揚州多呆，趁夜尚未褪盡，帶着兩個貼身侍衞王仲、李宜德乘小舟由水門離開揚州，返潞州而去。

張説也要跟着離去，被我攔住，“兄長還是別和王爺一道，讓王爺他們向西直返潞州就是，我另派人送兄長到汝南！”汝南縣在洛陽以南不遠。

送李隆基他們出城後，我立即召來雯雯，讓她易容一番，悄悄跟上李隆基主僕三人，一來對三人暗中保護，二來若發現有什麼暗哨之類的人注意到三人行蹤，立刻就地清除。張説在一邊聽得我對雯雯的吩咐，驚道：“莫非王爺這番私離潞州，秘潛來揚已為韋氏一黨所覺？”我苦笑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爺他怎麼着也是李唐皇室的重要人物，雖説行蹤隱蔽，卻也難保不為韋氏眼線所注意。好了，兄長，你也不能在這多呆，還是儘快返回汝南的好，我這就送你出城。”召來王武和趙成，乘一烏篷小船載張説離開揚州，船艙裏我和張説互相瞪視一會，一起會意而笑。我嘆着氣搖頭苦笑道：“兄長你膽子也忒大，自己離開汝南不説，竟還將王爺帶往我蝶園。唉！我難得過上幾天清閒子。”張説微笑道：“我不如此，怎能讓林生你出手？讓我和王爺以前對除韋之事可以説是茫然不着頭緒，昨晚與你一夜長談後，信心大增啊！林生你不愧是歷經兩次朝堂政變之人，在這方面就是有經驗見解啊！”我面一整，“兄長這話可萬萬不能在他人面前提起，此等經驗不是什麼好事兒，徒惹皇家猜忌，為已身招禍！昨晚我在小王爺面前表現的已經有些過了，現在沒什麼，但他王爺若得登大寶，憶及今晚之事，難保不對小弟產生什麼不好的猜忌想法，這事還請兄長以後在王爺面前設法為小弟彌補。另外，在除韋一事上，小弟希望能保持低調，很多事就藉助兄長你的手了。”張説沉一會兒，點頭道：“林生你的苦心做兄長的我明白，放心吧，一來小王爺不是那種薄情寡幸之人，二來有哥哥我在王爺身邊一，就絕不會讓王爺做出對兄弟你不利的事來。”

“有兄長這句話，小弟我就放心了。另外，當着小王爺的面我不好説，在除韋這件事上小王爺的威望實在不夠，很多事必須助相王的名義，小王爺雖不願將相王牽連進來，但我們行事間卻不能過於拘泥，很多事還是要借用相王名望的，比如兄長你煽動一些官吏參奏韋氏之事，兄長可明白小弟意思？”張説肅容點頭，“我明白，林生你放心，我知道那些信該怎麼寫！”我接着道：“也請兄長放心，小弟我派出的送信人會讓那些信在收信人讀過後一個時辰內化為飛灰，那些收信人若表現出任何不穩妥跡象，送信人也會讓他們在和韋氏一黨發生接觸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張説嘆了一口氣，“讓兄弟你勞心了！”接着他臉上出一絲微笑，“不過兄弟你跟哥哥我説句老實話，你對些事是不是早有準備，否則怎會對韋氏在北門軍中的佈置那麼瞭解，推薦陳玄禮三人給王爺，更提出造勢，掩護這等我一點都沒有想到之策！”我點點頭道，“其實我早接到了姚師兄的信，讓我籌謀除韋之策。只是他讓我輔佐的是相王，並沒有提到小王爺，我也沒想到兄弟你和小王爺會突然來訪。”我心裏又想起謝賢古那晚對我説的話，“靜守不是偏安，該進行的佈置還是要佈置的！”老丈人的話我是聽入耳了的，是以我人雖在揚州逍遙，查憶萍的線人網裏卻早調了大批優秀線人以各種身份混入長安，將注意力投向了韋氏的一舉一動。

小船出了揚州，我讓王武和趙成護送張説一行回汝南，我則自己划船回城。朝陽初升，映得水面霞光粼粼美麗如畫，此刻此景，本應該是我和久別歸心的詩詩談情説愛，培養情的重逢時刻，但我心裏卻無奈苦嘆，因為此時有着更重要的是需要我去忙碌了。

卷七風雲變幻第四十七章啓行在與詩詩和蝶園中的嬌美妾們一一深情話別後，接下來兩個月裏，我改易容貌，潛隱形跡，相繼秘訪了菩提園、少林、名劍山莊和宗聖宮。接着不久後，四派首腦分別悄悄地到潞州去了一趟，與李隆基秘密會晤。緊接着，問仙齋現在江湖的代言人文若也到潞州去了一趟。五派與李隆基之間的會晤我都未能到場，是以具體情況不清楚，只知道在四派首腦潞州之行不久，李隆基身邊便多出了近百高手護衞。

與此同時，我向沈家、淮幫關家、黑風教、大江幫、青龍會、紅袍會、南宮家及新立的烈山莊等黑道幫會做出承諾，將在數年內為他們爭取到朝廷的認可，讓他們成為名劍、少林這樣的名門正派。但我並未告訴他們李隆基之事。

是年秋，潞州府軍的秋訓被延長到十一月中旬，別駕李隆基披甲執戈，與士卒同訓，居所飲食與普通府軍士卒無異。逢休整之，便嘯聚潞州鄉間之豪傑健兒，圍獵山中。鄉間傳言，隆基每出獵，頭頂天空之雲氣聚為龍形，所從健兒有掉隊者，可望雲氣而尋得隆基所在。更有潞州市井小民或言夜見紫光從紫徽星出，入別駕府，或言別駕府上有七彩神光閃現，圍繞着李隆基種種靈異神兆不一而足，鄉間百姓皆其異。

朝廷裏韋氏一黨對潞州這些異常自然也有所耳聞，然皆未將其放於心上。李氏皇族中讓韋氏在意防範者唯相王與遠放至均州的中宗三子李重福。重俊太子兵變身亡後，韋氏立普通宮人所出的十歲小兒李重茂為太子，欺其年少易掌控。待中宗百年後，先以母后身份監國，進而效法武皇，革唐命而自立。可威脅重茂太子位者，唯相王與李重福二人，是以對二人嚴加防範，尤其對李重福，遠貶均州仍不放心，更派親信嚴加監控。李隆基不過是相王三子，未在韋氏所慮之列。

另一方面韋氏忙於在朝廷裏排除異己，擴充勢力，亦未有閒暇顧及李隆基。為控制朝政，韋氏以親信大臣宗楚客、紀處訥等為相，把持外朝，任人唯親，致使朝中政出多門、賄賂成風。同時為拉攏朝野官員，但凡向韋氏效忠者，不論德行政績，皆大加封賞，而為快速擴充勢力更是賣官鬻爵。一時間朝野上下一片烏煙瘴氣。朝野間不斷有大小官員參奏韋氏一族橫行不法之事，中宗皆聽而不理，宗楚客等韋氏黨徒更是對進諫者大肆打壓報復，雖手段酷烈，卻不能絕盡忠貞進言之士。使韋氏一黨不勝其擾，疲於應付。

從京中線人那裏得到這些消息，我知道這一切皆李隆基與張説等暗中謀劃，至此造勢、掩護二策初顯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