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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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點了點頭，招呼一羣巨弩手都放下巨弩，重新拿起大弓，翻身上馬，與下面其它十三名神手一起朝西北方向因沒有騎馬而落在後面的馬賊追去。

暗紅的夕陽此時已完全沒入地平線下，四野暮漸合。我長出一口氣，這一役終於大獲全勝了，真的是殺得屍橫遍野，沒有血成河只是因為被箭中的馬賊們皆中要害的血太少。

卷七風雲變幻第八章三百騎看着周圍堆滿山坡上下的死屍，心神放鬆之下便又升起一絲不忍，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死屍東倒西歪在我面前，不由得暗問自己殺人是不是太多了？接着便想着自己反正都是些亡命的馬賊，死多少也沒人管，由着它去吧。

看那些造成這麼多殺戮的星主衞隊成員一個個都還是鎮定如常，我心裏不由對老李產生了由衷的敬佩，不知他是怎麼訓練這些衞隊成員的心理素質的，一個個殺了這麼多人卻都是面不改心不跳的，就好像是一個個無生命的殺人機械。但看看他們那一身身頂級的弓良駑，以及在夜中透出寒芒的箭筒。將這衞隊成員看做是一個個殺人機械倒也不過分，整一個衞隊的一百多人就是一個所向披靡的殺人機器。為我掃平江湖霸業上一切障礙與敵人。

“老李，葉先生，讓大家去把箭從屍體身上撿回來吧，這一仗雖然大勝，卻不能保證就是最後一仗，箭枝寶貴也很有限。”我説道，然後轉向莫提馬道：“讓大家準備離開吧，這兒屍首太多，容易傳播瘟疫，我們到前面另找地方休息，今晚就不趕路了。”這遍地死屍充滿血腥的山坡實在不適合再做任何停留。

眾馬賊退去後，心神放鬆下來的那些腳伕們也開始注意到堆滿山坡上下的死屍，一個個呆頭鵝般瞪大了眼睛，如非親眼所見，他們是絕不可能將這麼多的死屍與眼前這支僅有一百多人的保鏢隊伍聯繫到一起的。看向我和老李等人的目光裏已不只是敬佩，更多的是一種恐懼。聽到莫提馬的招呼，忙匆匆的收拾騾馬，準備啓行，似是一刻也不願再在這兒多呆。

混入腳伕中那三個馬賊的細這會兒也都臉蒼白，學其他尋常腳伕那般低頭默默的幹活，我推測這三人可能不會再去做馬賊，而是留下來老老實實的做腳伕了。

西邊雯雯的快馬已追上林一泉，兩人實力相差懸殊，雯雯對付林一泉是手到擒來。但離得遠了，晚霞落中我沒看清林一泉是否做出什麼有效的抵抗，但雯雯好像是馬都沒下，很快就提着林一泉打馬迴轉了。

向西北馳去的李虎等人也已咬住了向那邊逃散的部分馬賊餘部，三十人散開了，銜尾用弓箭一一殺。離得遠了，人和馬都變得極小，好像映在西邊天際紅晚霞上的一個個小黑點。

“林生你看那邊？”葉先生突然指着北邊喊道。

我打眼一望，心裏一驚，“是一個騎隊，有兩三百人，隊伍很整齊，好像是正規軍！”北邊遠處新出現這股騎隊好像是飄蕩在北邊天際的一條黑絲帶，正迅速的向西邊飄移，後邊揚起一股騰騰的煙塵。

“情況好像有些不對，老李，你看着這邊，我過去瞧瞧。”説着急忙縱身上馬，向西北方疾馳而去。

我趕上李虎他們時，那支三百多人的騎隊也從東邊趕到，入李虎他們和正拼命前奔的馬賊們中間，阻住了李虎他們的追擊。這是一支清一的重裝騎兵隊，所有的騎者都是全身黑盔甲，坐下一律黑的高頭大馬，馬身上的要害部位也披着黑鐵甲。而這些馬奔行動作整齊，急奔中説停便一齊停下，不見絲毫混亂，隨着馬上騎士一勒馬繮，齊刷刷的轉過馬頭來，朝向李虎等這邊，馬頭微垂，四肢沉穩扣地，整個黑騎隊散發出陣陣人氣勢，李虎等人忙勒馬停下。

同時受對方氣勢所，一批箭雨就要朝這支騎隊去，剛縱馬趕到的我忙大喝到：“住手！”卻見那些騎隊的人都橫起左臂擋在面前，他們左臂上那寬大的黑護臂將向他們面門和咽喉的利箭擋住了，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讓我知道那些護臂都是鋼鐵製成。只是這護臂實在是寬，往身前一橫便仿若一面小鋼盾，應該本來就是當盾牌用的。

李虎等聽到我的喝聲停了下來，但第二支箭仍在弓弦上，箭尖前指，隨時都可以出。看那箭簇前指的方向，不是指向全身黑盔甲包的嚴嚴實實的騎者，而是指向那些坐騎的眼睛，這恐怕是這支騎隊唯一的一個弱點了，因為那些全身披甲的坐騎，兩隻大大的眼睛是其唯一在外面的要害。

這不是一支馬賊，而是一支裝備良的鐵騎。這些馬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馬上騎士那淵渟嶽峙的氣度也告訴我他們是真正的戰士。但他們應該不屬於大周的軍隊，從他們身上我看不到軍隊應該帶有的標明其隸屬關係的徽號。

“前面是哪邊的朋友？為何要阻攔我等追擊賊寇？”我揚聲喊道。

對方陣列中馳出一人，那頭盔把他的臉覆住了大半，讓我看不清其面容，但應該是一個四十幾許的漢子，身材十分魁梧。他嗡聲嗡氣的道：“何公子莫管我們是什麼人，只是還請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把人得太絕了。”我盯着他眼睛微眯，目光寒了下來，冷聲道：“原來你知道是本官！本官身為朝廷大理寺少卿，打擊不法之徒乃職責所在。現在正追擊為禍西北的寇馬賊，爾等竟敢阻攔，莫非是想要造反了？”我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看現在他們明顯是站在我的對立面，我就得先給他們扣上一頂大帽子，萬一我星主衞隊對付不過，就找附近軍隊來對付他們。

那人卻並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冷笑一聲道：“這兒是邊境不之地，何大人莫要拿官家身份來壓我等。而且我等區區草民也不敢起什麼謀逆之心，何公子你追殺這些已無還手之力的人為公還是為私何大人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們兄弟只是想請何公子今天就此罷手，莫要把人趕盡殺絕。”我不想這麼憑空冒出此人竟有這等厲害的詞鋒，心中一怒，目光更寒了，“若我不答應閣下呢！”

“那就要問問我和我兄弟們手中的刀了。”他舉起了右手中的關刀，其身後近三百人也一起舉了同樣的關刀，一股濃冽無匹的殺氣從對面黑騎隊中升起。

我眼中芒一閃，沉聲道：“鐵騎連？”他們這關馬和他們的殺氣爆了他們的身份，眼前這支騎隊就是鐵騎連藉以雄霸西北，縱橫一方的三百鐵騎。

出列的那領頭騎士臉上神微變，迅即恢復如常，苦笑了一下道：“早知道瞞不過公子的。”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史元幹竟不守信諾，枉他身為一方霸主，名列一品第三，説出的話卻等同放！若此事傳開，我想整個江湖上有志之士都會為之恥笑的。”

“何公子你錯了，我們的行動與我家會主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家會主也只是答應在隴州鄯州間保證何公子你們的安全，這兒已是鄯州西邊百里了。”對面之人道。

我冷笑一聲道：“是嗎？史少會主，可否出來與何某説幾句話？”我朝魁梧騎士身後的騎隊大聲喝道。史元幹那等人不可能背約，今天之所以在這兒遇到鐵騎連這三百鐵騎，很可能是史永文私自做主的結果，早在飛天馬場時我便覺那小子對我不服氣，是個禍患。路上葉先生擔心鐵騎連可能出現，我還不以為意，不想現在他們竟真的攔在了我面前。

“對不起，我家少主不在。”站於隊列之外的那一騎説道，同時策馬前探，其身後整個馬隊的殺氣更濃了，我知道對方已起了殺心。

我身邊眾星主衞隊成員仍是沉穩的握着手中的弓箭，臉平靜，彷彿覺不到那殺氣，只是跨下座騎卻開始顯得不安。我知道我們這邊三十多人不是對方對手，眾隊員雖有那金銀軟鎧護身，不懼對方關刀，但他們最大的長處大弓硬箭在這些鐵騎面前已失去了應有的威力，硬拼之下，對方三百人，而我們只有三十多人，恐怕要吃虧，這些神手都是星主衞隊裏的殺人利器，衞隊的靈魂，我捨得讓他們任何一人受到損傷。

所以我朗聲道：“既然這樣，那就改再會吧，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走。”説着勒馬馳回。其實這麼一耽誤那些馬賊早跑遠了，我堅持也沒用，何況現在那些馬賊已不放在我心上了，我現在關注的是該怎麼對付鐵騎連這三百鐵騎。

李虎等人跟隨在我身後撤離，鐵騎連的人看我們離開，過了一會兒也撥轉馬頭向馬賊逃離的方向離去。

老李，葉先生，雯雯和李嬸帶着其它星主衞隊的成員了上來，“怎麼回事，那騎隊是什麼人？”葉先生問道。

“是鐵騎連的三百鐵騎，史元幹背約了！”我説道，然後轉向老李，“大家都收拾好了嗎，我們立即啓程，到前面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可能還得再打一場比今天更為烈的戰鬥！”老李點點頭，帶領眾人一齊勒轉馬頭，隨我向莫提馬的商隊去。

商隊在蒼蒼暮中繼續西行，好長一段路我都沉思着沒有説話，末了轉頭問身邊的老李和葉先生，“咱們的巨弩能穿他們良的重鎧嗎？”老李和葉先生互相對望一眼，然後兩人一齊搖了搖頭，“遠了穿的可能不大，但近距離內，巨弩箭枝的撞擊力定能將人撞飛！”葉先生道。

我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下一場惡仗，從鐵騎連的加盟得到信心並對我們的弓箭有所準備的眾馬賊與鐵騎連三百鐵騎聯手將會很難對付，到前面紮下營來，我們好好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吧。對了，雯雯，把那林一泉帶過來！”找到一處背風的宿營地，在那裏我把林一泉放了，讓他捎了封信給宋家，説我只想和莫提馬好好做生意，和氣生財，不想與他宋家為敵，讓他別再明裏暗裏招惹我，那是一封措詞客氣，卻暗含威脅的書信。對林一泉我也不是白放他，要求他將信送到宋家後儘早離開宋家。

“下次再讓我遇到你時，你若還是宋家的人，那你就不可能再有今次這番好運氣，你應該明白，我要殺你的話實在是太容易了，你本躲無可躲。”這是赤的威脅。

林一泉還是有些高手榜上高手應有的骨氣的，着我凌厲的目光向我一抱拳，“何公子你今的不殺之恩林某會記在心上，有朝一定當回報。不過林某留不留在宋家還用不着何公子你來管，林某可以一死，卻絕不願受到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