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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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眼嘆了一口氣,“刺史大人也是今天上午才回來的,南邊出事了,還是到府衙後由刺史大人親自和公子你説吧。”我知道事情肯定和白蓮教有關,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手裏的線人網上沒有任何動靜。當下不再言語,叫過老揚的馬車坐上去,讓其跟在羅大眼的馬後面朝子城急趕而去。
“什麼?二十萬石粟米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聽得韋安石説出這樣的事,我驚的一下子差點跳了起來。
這二十萬石粟米的來歷我清楚,韋安石到揚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調集了揚州及附近江寧,潤州諸州的倉中存糧。據他説,白蓮教這種蠱惑人心的教之所以能在一帶盛行起來,最
本的原因是這兩年那一帶接連發生洪澇災害,再加上地方官員的苛刻盤剝,致使民生困苦,遂使白蓮教的異端
説得以大行其道。要解決好白蓮教
説,首先得解決好那一帶的民生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吃飯問題,江浙諸地連年遭災,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因此在他南下調查前先督促各州府備好糧食。
我對他這觀點深以為然,白蓮教問題不是江湖問題,講的直白了,是朝廷或官府在和白蓮教搶奪民心的一場鬥爭,朝廷若連民眾吃飽飯的要求都滿足不了,那又憑什麼讓治下百姓接受你的統治。白蓮教若是在這場鬥爭中贏了,那直接的後果就是掀起叛亂,那時朝廷將不得不調動軍隊,進行一場血遍地的平叛戰爭。
韋安石調糧賑災這一手可以説是直擊白蓮教的要害,老百姓都是很實際的,誰能讓我吃飽飯我就認誰管,既然朝廷給了我飯吃,給了我活路,那我就還是朝廷的良民,你白蓮教白蓮大仙説的再神奇,喂不飽我的肚子那麼一切都白搭。白蓮教若沒了那廣大的教眾基,那就只是幾個違法亂紀者在蠱惑民心,若非他們和太湖地區的荷花教之間有關係,則連江湖問題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地方治安問題。
韋安石的應對策略很好,可惜現在籌備的糧食卻被人家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給截走了。
“糧車隊是在湖州附近被盜的,當晚押糧的二百名官兵及運糧的勞役在離湖州三十里處官道邊上紮營休息的,誰知一夜醒來,糧車全沒了。而人卻一個也沒傷!那些守夜的人竟全都睡着在營地四周。”韋安石有些焦灼的説道。
“韋大人你是説那二十萬石粟米被人盜走,而押糧的官兵及運糧勞力卻一點都沒有查覺?”我疑問道。
韋安石望向揚州司刑參軍賀旺來。
賀旺來點點頭,“那些押糧的官兵下官都已經問過話了,他們毫無例外,都説當晚太累,睡得很死,什麼動靜也沒聽到。”我望向羅大眼,他眼中的神情告訴我他和我的想法一樣,二十萬石粟米,車隊長龍足可排上一里長,這麼多糧食被人一夜之間劫走,而其周圍的人卻約好了似的一起沉睡過去,一點都沒發覺,這要麼是運糧隊集體跳水,要麼就是中了人家的手法。
賀旺來望着我道:“這次押糧的官兵是從江大人揚州城衞軍裏調出來的,絕對沒問題!”一邊從城外衞所趕來的江子陣朝我點點頭,證明賀旺來説的話沒錯。揚州城衞軍的素質是南方諸州里最高的,評書會期間對付昇仙教南下高手團時我曾見過他們的訓練有素與威力。
“賀大人説這件事可能是江湖人做的,需要找何大人你來協助解決?本官別的不怕,就怕這批糧食落入白蓮教手裏。這次本官深入白蓮教區,發現那兒已有出現饑荒的跡象,而白蓮大仙很有蠱惑人心力的一句話就是説大仙將在青黃不接時給他的信徒們送來救命口糧。這批糧食要是落入白蓮教手裏,由他們發放給災民,那後果將不堪設想。”韋安石憂心忡忡的説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後果確實不堪設想,而且若真像他説的那樣,他韋安石的一生也就這麼完了,因為是他將糧食徵集到了一處,結果又看守不力讓人盜走。就是説他官賊勾結,故意將糧食送給盜賊恐怕也有人信。
“韋大人放心,下官定會全力協助偵破此案,下官回去就向我那些朋友們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我向韋安石道。
韋安石點點頭,“那好,這件事就多多拜託何大人了,我已經督促那一帶的官府刑名全力調查,何大人你看你有什麼需要嗎?”我搖頭道:“暫時沒有,有的話我再和韋大人説。”其實我這個大理寺少卿在江南刑名系統裏的權力並不比韋安石這個督江南諸州事的鸞台侍郎小,僅就刑名系統而言,他能調動的力量,我差不多也調得動。
但就劫糧這件案子而言,我覺從江湖入手調查會比利用官府刑名效果要好,賀旺來建議韋安石找我來協助此事,其意也正在此。
“湖州,太湖,白蓮教,荷花教!”從府衙出來,我嘴裏將這幾個詞低聲呢喃了幾番,登上馬車吩咐老揚到明月樓。
湖州可不正是位於太湖的西南邊上,太湖是荷花教的藏身之地,荷花教與白蓮教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批糧又是在押運往白蓮教區救濟災民為朝廷爭取民心的過程中被劫的,哼,隱在太湖中的荷花教絕對與此案有不開的關係。穆風他們在那邊正為找不到荷花教而犯愁,這二十萬石粟米很可能就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有這等事?這麼大的事,那邊線人網傳上來的消息中怎麼一點也沒有提到?”李夫人説着取了近兩天來那邊傳回信息的卷宗翻閲着。
我説道:“不用查了,是韋安石怕此事漏出去,擾亂民心,有意將事情保密了起來,湖州當地僅其刺史和刑名頭領知道,押運的的人都是從揚州派出的,已被江子陣全部看押在城外衞所。”李夫人卻將一張紙
出遞給我道:“錯了,這件事還是被咱們在湖州地區的線人查覺了的,只是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穆師弟尋找荷花教一事上,未加留意而意,你看湖州線人區前天傳上來這條消息,‘官府刑名於昨天晨起似乎變得十分緊張,好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東西,正在搜尋。若屬實,則此物巨大,需用車運!’”我微笑着點了點頭,“傳這條消息的是個好線人!”李夫人翻了一下邊上的線人冊子。微笑道:“這個線人本來就是湖州的一個差役。”我心中一動,向李夫人道:“再查查湖州周圍線人們糧車被劫前後幾天傳過來的各種信息,也許有更多有用的信息我們遺漏了。”李夫人點點頭,叫來香嬸和查憶萍,連上我四個人將湖州周圍那幾天近百條收集到的消息攤開,逐條分析起來。
查憶萍突然一皺眉頭,將一條消息輕聲唸了出來,“有三個陌生人拜訪名湖山莊,然後莊主將整個山莊後院留給三人居住,並責令全莊下人不得接近後院,以免打擾到客人。然而夜間後院似不止三人。小丁呈上”我和李夫人對望一眼,都意識到這條消息中可能藴含的信息。
李夫人翻一下線人冊,“這個小丁是湖州北面二十里處一個叫名湖山莊的莊園裏的一名下人。林生你是否覺得這個名湖山莊與官糧被劫有關?”我皺眉沉思,“這個名湖山莊絕對有問題!三個陌生人為何要佔了它整個後院,還不許下人們接近,還有這小丁的觀察,‘似不止三人’,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説除了這三個陌生人外還有更多的陌生人入住?最最可疑的是這三個陌生人入住名湖山莊的時間正好是官糧被劫的前一天。”李夫人眼中閃着亮光,向李嬸道:“拿地圖來!”她在地圖上指出名湖山莊的位置,我在上面標出韋安石告訴我的官糧被截位置,李夫人皺起眉頭,“兩者之間的距離太遠,一個晚上的時間是無法將那麼多糧食從被劫之地運到名湖山莊去的。”我指着太湖湖沿處道:“不足以運到名湖山莊,卻足以運到太湖,這兒若再有幾艘大船,這二十萬石官糧就消失在茫茫太湖裏了。這樣的話名湖山莊在這其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呢?”查憶萍沉思片刻,道:“假設劫糧者真是荷花教之人,那這批糧食他們不會自己消化,而是會轉運給白蓮教。但這麼大批的糧食他們不能一起運往白蓮教,那樣目標太大,太引人注目,肯定是分開多批次來運。他們需要一個地方來存放這批糧食,並分批運出。”我看着查憶萍臉上
出笑容,“我想憶萍你這個猜測是八九不離十了,看名湖山莊這臨湖的位置,説不定他自己的莊內就有讓船停靠的小碼頭,正適合用來做憶萍你所説的那個地方。我不想這個讓韋安石頭疼的案子這麼快就讓我們理順了,而且我們還可能得到追查荷花教的重要線索。夫人,立即通知穆師叔,讓他注意調查這個名湖山莊。一旦確認出其莊內有一粒官糧,自有官兵去對付他們。”李夫人點點頭。
我沉一下思索道:“讓穆師叔注意名湖山莊的客人,那可能就是久尋不獲的尋找荷花教的線索,有可能的話,在官府圍剿名湖山莊時,助這幾位客人一臂之力,萬一他們太笨,被官兵殺掉,那就失去利用價值了。”李夫人
出會心的微笑,“老身明白該讓穆師弟怎麼做。”是夜,我再次來到紅粉書院,還未進入後院地下秘宮,就先被李夫人半路請去商議了,“那個名湖山莊確實有問題,今天下午你離開後,穆師弟傳來消息他手下已經盯上了這座莊院,不過不是因為那批官糧而是因為別的事。”李夫人説道。
“哦,什麼事?”我訝然問道。
李夫人微微一笑,“那太湖七傑一到太湖就做了一件俠義之舉,在一個小鎮上救了一對開茶館的年輕夫婦,好像有人慾對那年輕婦人不軌,被他們碰到了,就仗義出手,但卻又不是人家的對手,幸虧接應他們的穆師弟及時趕到,他們七人才沒有吃大虧。”
“這與名湖山莊有什麼關係?”我問。
“因為那四個人都使劍,劍術高明而且走的是同一路子,這讓穆師弟立即聯想到當初在揚州製造客船血案那批訓練有素的劍手,因此和太湖七傑將四人擊退後,立刻跟蹤了四人,發現他們是名湖山莊的客人,但他們卻不從水莊的正門進莊,而是乘船繞水路從後門進入了水莊,進一步探查發現水莊裏這樣的劍手還有很多。”李夫人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