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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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過了，答應空到那邊看看，卻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晚宴過後，辭別眾人，和姚崇同乘一車，帶着從青州帶回給張柬之的禮物到張府去拜會了一下張柬之，當初是他出謀劃策讓我做了使職，如今功成事畢，自然得去回訪拜會一下。在張府才知道，現在朝廷擬新設的這個職位也是由張柬之為我而提出的，我連忙謝過了。

張柬之拈鬚微笑道：“林生勿須謝我，身處一職，得其權，便得擔其責，林生你是心中忠義，堪當大任的人，所以這些應該歸你，林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姚崇在一邊垂目不語，我點頭道明白，張柬之如此盡心盡力為我籌劃，當然是為了加強其集團的實力。但我問及我將得到的那個職位到底是什麼時，張柬之和姚崇確都不肯回答。

“現在事情尚未辦妥，林生你只須安心等待，總之肯定適合林生你發揮特長，到時候任命下達，你自然會明白的。”張柬之如是説，我亦不好再追問。

第二上午我和馬懷素一起去天官署了河南道巡查使的印授，接着又將有關昇仙教一案的卷宗和秋官署也就是刑部割清楚。然後我便縱馬出城，直奔名劍和少林而去。

這一行表面上是謝兩家在剿滅昇仙教一事上提供的大力幫助，因為兩家聯手，及時消滅了昇仙教的鄭州分舵，與我在青州的行動呼應造勢。實際上卻是為了試探一下這兩個與我關係最近的名門正派對我魔門身份的反應。

但兩家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對我沒有一絲敵意，反是更加的恭敬和善。離開少林時，瞭然送我到少室山腳，面祥和，語氣平靜的對我説了一番話。

“何為佛，何為魔，人世間本無定論，唯憑心跡而已。心墮魔道則為魔，心存慈悲則為佛，為佛為魔，非由其師門出身裁定，而當依其言行觀其心。公子但依本心行事，牢記神秀聖僧心存慈悲之勸誡，其它閒言碎語不必太放在心上。老衲相信江湖同道絕大多數會和老衲持一樣的想法的。”一番話説的我動不已，老和尚早看出了我來訪的真意，以此表態來開解我的心結，我俯首下拜真誠道：“晚生多謝大師教誨！”出了少林我立刻快馬急奔，一心只想在天黑前趕回洛陽，不料錯過了宿頭，也沒能在城門關閉前趕回去。洛陽城牆的高大厚實以及看守之嚴不比青州等地方州府，不是想翻就能翻過去的。我望着城牆搖頭嘆息了一聲，勒轉馬頭，向伊闕馳去，想到香山寺借住一宿，這大冬天的，在荒郊野外呆一晚上可不好受。

接近伊闕，已可望見香山寺裏的燈火，我心裏覺一陣温暖，突然沒由來的莫名打了一個寒顫，覺有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在暗處盯着我。鎮定心神，目不斜視，只是開動全身覺，探測那目光的方位，卻絲毫探測不到，但直覺上確實是有一個人在看着我啊！

我心裏一個寒悸，這種情況只説明一個問題，對方是一個武功比我高出一個檔次的高手，荒野路遇，對方不會是以我為目標吧。

正思索着，覺目光來自左邊的樹林中，我突然扭頭，開動星陽攝魂盯着樹林喝道：“是誰？”

“原來真的是何公子！”一把天籟般的美麗聲音傳入耳際，但卻是從我右邊傳來的。我忙回過頭來。卻見一彎細月的清冷銀輝下，一個隆起地面的土丘上站着全身素白，乘風仙的九天仙子凌雨波。那一身出塵俗的仙家氣質讓我在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踏入了仙境。

“原來是凌仙子，上次一別近月，不想又在這得遇仙子，幸會幸會！仙子這是意何往，怎麼會在此時出現在這兒？”我高興的問道。有上次共同對付大小羊同及一起一路追蹤小羊同的生死經歷，我自認為與凌雨波已相當稔，在這兒見到她，心下亦是相當高興。

不想凌雨波臉上浮出一絲悽然的淺笑，“本來是要到洛陽去的，不想在這兒遇得公子，那就不必去了。公子。。。。不，何宗主。。。。請拔劍吧！”她説着刷的一聲撥出了手中寶劍，劍尖指向我，劍鋒映着冷月清輝，一股凜冽的殺氣向我襲來。

明白了，她這是衝着我魔門星主的身份來的。我肅下臉來盯着其劍鋒，雙眼微微動容，“這一戰真的不可避免嗎？”我沉聲問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與凌雨波生死對決，我心裏上覺有點適應不過來，記得上次相處共同進退殺敵時，她還對我表現出了款款的情意與温柔。

凌雨波盯着我不説話，面容彷彿古井不波無悲無喜，平靜的讓人心寒。但那劍尖的殺氣卻在一點一點的減弱。我心裏升起希望，以一種心痛，憂傷的眼神盯着她的雙眸，就是不撥劍，但我沒敢對她使星陽攝魂。

突然從她身後遠處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唉！”凌雨波身子一個輕微的顫動，雙眸中閃過一道厲芒，劍上的殺氣忽又重新凝聚起來，向我喝道：“撥劍吧！”我望一眼她身後，微微點頭道：“原來幸老前輩也在，看來晚輩今晚是難以倖免了。”我躍下馬來，嗆的一聲撥出間寶劍，擺開姿勢道：“仙子請！”我已猜出凌雨波身後隱在暗處嘆息的那一個人是凌雨波的師傅，名列絕品宗師榜第三位的幸碧思，我現在得為我的生命而奮鬥。奮鬥可能不準確，應該叫抗爭或掙扎，絕品如幸碧思者，我本無力其抗衡，好在現在看來，她並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想讓自己弟子來解決我，這就給了我機會。

看凌雨波仍未動手，知她殺我之心未定，這會兒只是在師傅在強迫促下才對我勉強提起的殺機，其心必然不靜。想及這些，我攸的祭起第四層的星陽攝魂，雙目中如泣如訴，滿含痛心，柔情，密憐各種情的目光一齊向凌雨波的雙眸。

凌雨波不愧道心堅定之人，眼神仍然保持清澈，但其劍上殺氣則又一次開始退散。她依然站在那兒，沒有動手的意思。

我趁此間隙，忙留意了一下週遭地形環境，心底開始制定自己的逃生計劃。一側不遠處就是伊水，並未有結冰，仍在嘩嘩的淌着，只要引凌雨波將我到伊水邊上，迅速投入伊水，我應該就可以逃生。今晚能否逃得命，全看能接近伊水了。

我正這麼想着，伊水方向一側的昏暗月忽的一個震盪，一個年長道姑打扮，氣質比凌雨波更加出塵俗、更加冷峻敵意的女子現出身來，一雙美目寒光熠熠的望向我。我心中大駭，她剛才明明不是在凌雨波的身後嗎，怎麼一下子就到了伊水這側，難不成她看出我心想通過伊水逃逸的想法，故意來封死了我的退路，這太可怕了。

“小小年紀，星陽攝魂竟已練到第四層，若留你在世，再過些時，天下焉能不遭你荼毒？雨波，還不出劍殺了這魔頭？”幸碧思冷峻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以一種奇特的頻率振顫着，其中自含有一種靜心凝神的力量，凌雨波忽的目中光大盛，而我的星陽攝魂則在瞬間瓦解乾淨。

殺氣凜冽，我剛看到凌雨波劍上的亮光一閃，前已覺到一絲冰涼，急側身一閃，手中寶劍橫劈，將凌雨波劍招的後着封住。前覺一片麻麻的熱痛，低頭一看，棉衣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其間有我的鮮血滲出。

我望向凌雨波，這次目光中的痛心與失望不是因為星陽攝魂，而是我真的很痛心，沒想到她一上來就使上這麼凌厲的殺招，簡直是取我命。

凌雨波對上我目光的雙眼一片冰冷的沉靜，不見絲毫情的波動，順着目光，那長劍的劍尖仍是指向我，劍鋒上有清冷月輝閃爍，發出的陣陣殺氣濃烈而凜冽！

卷五再回洛都第三章橫卧香車我長了一口冬夜寒冷的空氣，重新擺開劍勢，冷喝一聲：“仙子請！”

“公子小心了！”凌雨波説着，劍如長虹，疾而來，我一咬牙，星夜十三式之羣星拱月擋開她這凌厲的一劍，接着順勢轉為星光瀾柵，劍鋒疾取其咽喉。她仰首避開，手中長劍又斜劈向我間。兩柄寶劍，劍光霍霍的纏鬥起來。

上次雯雯傷於大羊同手下，因禍得福，承襲了神秀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力，武功也得到了巨大突破，我也跟着沾了點光，功力得到一定的進展。一品高手榜上，凌雨波排第三，我排第四，原來實力就不比她差多少，現在我和她打個平手理論上是不成問題。但我心裏還要盤算着逃命，哪能全身心投入，還有個幸碧思虎視眈眈的站於一旁，也讓我不得不分心警惕。於是很快便落於下風。實力本就不如人家，一旦落入下風，想扳回局勢就格外困難，只能被凌雨波的劍壓着打。

我原計劃是在打鬥中將凌雨波往河邊引，然後我突然躍入水中逃逸，但現在幸碧思站在那兒，我哪還敢往那個方向移動，其它方向又無逃生之路，只好先呆在原地與凌雨波纏鬥，可又抵不住凌雨波手裏長劍。

身上已有多處中劍，令我奇怪的是竟沒有一處傷及要害，多是隻將我棉衣割爛。漸漸的我便發現了，原來凌雨波是下不了殺手，比如這一劍我的長劍已被挑開，中宮暴，我本已躲無可躲，凌雨波明明可以直接將劍刺入我小腹，卻手一抖，只在我間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我心下一喜，凌雨波這種心態可以利用。

“唉！”幸碧思又幽幽的嘆了口氣，我知道她又要下場干涉了，心裏叫糟！猛一咬睡牙，視凌雨波斜向我咽喉的一劍於不顧，一掌全力向其面門推出，同時腳向前登，蓄勢待發。

我現在是在賭凌雨波對我的情意，我賭她會撤回刺向我咽喉那奪命一劍，而出手擋我的掌。果然，凌雨波看我不擋她的劍，眼中掠過不忍與憂傷之，劍勢往下一沉，堪堪斜刺過我右肩，而她的右手則毫不猶豫的抬起，接住我拍向她面門的一掌。

計謀得逞，我心裏一喜，掌上勁力疾吐，腿上力道蹦出，再加上凌雨波掌上力道，身子星般越過幸碧思，向伊水方向飛彈去。

只要投入伊水，今晚即可保住命。我本已看到伊水的水光，心裏剛生出成功逃生的喜悦，打來一股剛柔並濟的勁風襲體，這股勁氣輕柔若夏夜微風，卻偏偏是讓我無力閃躲，覺不到絲毫勁氣的壓迫，身上數處大已經被封，一股勁氣從上壓下，我的身子疾速下墜，泛着生命之光的伊水就在兩米開外，我卻重重的摔落到了河岸上。

幸碧思站到了我面前，手提一拂塵，清冷的面容上不帶絲毫情，目光中卻透出一絲輕蔑。一品高手與絕品宗師，這其間是差着一個檔次的，以我的水平是無法估測出眼前這個貌似中年婦人，實際已是老太婆的道姑的武功深淺。我借了凌雨波掌上力道後那麼快的速度，她竟能後發先至，在最後一刻將我擊落，斷絕了我逃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