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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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那邊妹子都應付不完,這就夠麻煩了。正魔之戰還需要繼續拉皮條做中間人,雙方扯皮實在討厭得很,好在這不是他首要在乎的事,可以把時間故意往後拉,管虛淨急得去死。眼下的天下論武也還有個幾天緩衝時間,也可以放放。
反倒是這次瘟疫的起因竟然是自己的雜合毒素,這個變故始料未及,這事不搞個明白才叫骨鯁在喉呢。
元鍾知道他曾經主動分離毒素給陳乾楨,説明他不想用這個害人,否則不可能暴自己的毒素屬
,更不可能任人研究,所以元鐘沒懷疑是他乾的。這算是元鍾高僧大德,通情達理,可並非人人這麼講理,何況他確實有報復無咎寺的動機,別人真要當他是罪魁禍首,那真叫黃泥巴掉褲襠裏,
本沒法解釋了。
想到這裏,他也無心和元鍾繼續嘴炮,便離席而起:“既然大師這麼給面子,薛某此來的任務也算是告一段落,眼下薛某還是想快些去瘟疫區走走,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這話説得,旁邊一些本來懶得理他的老僧聽得都肅然起敬,都當他是心念蒼生,齊宣佛號:“善哉,善哉……”只有元鍾知道薛牧心中在憂慮什麼,嘆了口氣道:“也好,那老衲送二位一程。”
…
…
下到半山,
面遇到一個青年氣急敗壞地上山,見到元鍾便急匆匆道:“師父!師父!找了你幾天,終於等到你!”
“阿彌陀佛。”元鐘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如此氣急敗壞,修持何在?”説着向薛牧介紹了一句:“此子名為劉淡水,乃是萬藏書坊的少東家。自幼頗有佛緣,老衲甚是喜愛,前年已收為半徒,一直盼他能入山修行。”書坊……薛牧心中一動。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西遊記》未發,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被影翼佔了去,元鍾對這書肯定會非常興趣,這件事有閒暇還可以
作一下……劉淡水緩過氣來,先是對薛牧兩人見了禮,又對元鍾道:“師父,幾個月前我向您求字,您寫了個緣字給我。可是、可是……”他氣急地一跺腳:“可那字沒用啊,花英她還是嫌我成天問佛,説再這樣下去就一刀兩斷啊!”元鍾很稀奇地問:“緣?什麼緣?”
“你給我寫的字啊!”
“可為師寫的是個綠字啊……”
“噗……”薛牧差點沒笑岔氣。
劉淡水愕然好半天,無奈道:“那師父,弟子如何維持這段情?”元鐘不答,指了指來時山頭。
劉淡水奇道:“師父莫非是指山上另有大師能解答弟子?”元鍾道:“為師説的是山上還有空位,你也去當個和尚不就結了。”這回連慕劍璃都笑了,薛牧更是樂不可支。
這老和尚想這娃隨他修行,找他問姻緣當然只能得到千方百計的誘拐……可是你對徒弟這麼逗真的好嗎,高僧形象呢?
看來元鍾本來就是個詼諧的老僧,之前和自己那麼嚴肅對談,那是因為自己身份,又是魔門屬
,又是“仇人上門”,又是代表六扇門的,不嚴肅點容易引發外
問題,這時候一切告一段落,這和尚的逗比屬
就釋放了吧。
元鍾很無奈地對薛牧道:“薛總管莫笑。此子佛緣極深,佛法通透,卻成天眷戀紅塵,實在可惜。”薛牧袖手道:“人家要傳承家業的吧,哪有你這麼人當和尚的。”元鍾搖搖頭:“他家中兄弟十幾個,哪缺他傳承家業?無非是耽於男女牽絆,情絲糾葛,放不下悟不透。”薛牧“切”了一聲。
元鍾懶得理他。
兩人這方面才叫真正的道不同呢,辯的必要都沒有。
劉淡水苦着臉道:“師父,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若聽她的吧,卻又怕損了修行,想咬牙入山吧,又實在捨不得她……”薛牧撫掌道:“好詩,好詩!”眾人皆愕然,慕劍璃都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角,嗔道:“好好的諷刺人家幹嘛。”薛牧笑道:“這真是詩啊,不信我譯給你聽?”慕劍璃抱劍笑道:“看你能説出什麼道道來。”薛牧拿扇子拍着手,輕聲哦:“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眾人目瞪口呆,還真行?本只是平平無奇的糾結,可一經渲染,怎麼味道全不一樣了呢?
劉淡水終究是書坊出身,頗有眼力,大喜道:“這位兄台,此詩是贈予我的嗎?”
“想得美!”薛牧白了他一眼,轉向慕劍璃,微微一笑:“早該給你的,此時正好應景,借花獻佛送給你。”慕劍璃早就已經愣在那裏。
無怪乎世間大道,殊途同歸。她的問劍之道,原來也能在這裏找到參照。
當時那劍與情的極端衝突,差點走火入魔的氣血錯亂,安得雙全的兩難處境,歷歷在目,難以忘懷。實際上她現在也不算解決了這個兩難,她是把情置於劍之上了,長此以往,耽於情愛,對劍道修行確實沒什麼好處。比如這幾天她滿腦子的薛牧,沒再練過一招劍法,沒再悟過一刻劍意,就算練起,也很難像以前那樣心無旁騖了。
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道理誰都明白,再過些時,她的劍或許也很難再有如今的鋒鋭無匹。
世間安得雙全法!
但這是她的選擇,劍出無悔。
無悔歸無悔,陷入情愛泥沼的少女心中終究會有一點小小的糾結——在薛牧視角上,幾乎是勾勾指頭她就飛蛾撲火,她的選擇她的無悔,她放棄了多少,薛牧會知道嗎?會把她內心的艱難取捨當回事嗎?若只當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唾手可得,會不珍惜嗎?
薛牧正在明確的回應:你的選擇我知道,你的付出我一直記在心裏。
慕劍璃微微抬頭,眼波濛地看着薛牧和煦的笑容,真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元鍾就和劉淡水一起袖手站在旁邊看,兩人的神都很是無語。
這談情説愛談到佛寺來了,此世最強的佛宗方丈攜弟子一同變成了有情人脈脈對視的背景。尤其當劉淡水認出那是劍仙子慕劍璃,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道:“這位大哥,若你的理想和佳人衝突,如何取捨?”薛牧隨口道:“我有佳人在側,管它劍與如來!”劉淡水差點沒哭出來,本來還想刁難一下的,反而變成了人家更深的表白,瞧劍仙子眼睛都快化成水了,自己這是助攻了一記嗎?
元鍾長長嘆氣:“所以淡水啊,你有人家三好薛生套路深嗎?沒人家這水平,求什麼姻緣,不如老老實實隨我上山當和尚的好。”劉淡水淚滿面:“原來他就是三好薛生,弟子心服口服。”第二百四十章兩重天地辭別元鍾離開飛鷺山,他們上山是走的前山,如今是後山下來。在這個方向的山腳邊,遠遠能看見一座靜心庵。
薛牧駐足看了一眼,搖搖頭繼續走路。慕劍璃安靜地跟在身邊,柔聲問:“祝師妹不是邀你一會?不去見見?”
“暫時沒有旁生枝節的心情,何況她多半也不在,應該隨隊去瘟疫區了……她喜歡出風頭。”慕劍璃偏頭看看他,失笑道:“原來她真的跟你有……真是沒想到呢。”薛牧有些尷尬,沒回答。
慕劍璃拉着他的手,輕聲道:“何必尷尬,早該知道你是什麼人。”薛牧轉移話題道:“你與我在一起,影響修行,我也不知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回頭我問問夤夜,看看她有什麼主意。”慕劍璃微微一笑:“何必如此。管它劍與如來!”薛牧也笑了起來。
慕劍璃又道:“何況在你身邊,劍璃自覺視野心都變得開闊,説不定於修行反倒別有進益,亦未可知。”薛牧笑道:“莫不是説好話哄我?”慕劍璃搖搖頭,她説的是真心話。
今天她始終旁聽,到很長見識。曾經闖蕩江湖,白衣染血,也曾萬里拜劍,問盡人心。可似乎都沒有今天一早上見的多。
因為視角拔高了。
往修行,只是目光所及,只是心中所
,所思只在方寸之間。便是所謂的放眼天下,也是思慮別家之道,研究勢力糾葛,正魔之辯,朝野之分,那就是所謂天下了。
而今天卻是覺隨着薛牧漂浮在天上,從雲端去看這個世界,觀察芸芸眾生,思考整個人世存在的基石。
元鍾説薛牧是真禪,她心中也有這樣的覺。
若非佛陀,何以有這種眾生普度的高視角?
他們都算是身在局中之人,猶如身處井底,仰首觀天,能看見的天只有井口那麼大。而穿越者本不在井內,自然而然地會在旁觀的角度思考世界,薛牧覺得自己説的東西很普通,卻不知在元鍾和慕劍璃心裏,他這簡直是方寸之間可納須彌。這不是禪誰是禪?
薛牧自己明顯沒覺自己有這個
格,他總覺得這次鷺州之行事情超多都快應付不完了,頗有焦頭爛額之
,哪裏還能覺得自己多了不起。
回到天香樓,天香樓今關門歇業。嶽小嬋等人坐在後院裏互敍這些月來雙方的經歷,實則很明顯在等薛牧下一步的動向。見薛牧攜慕劍璃回來,嶽小嬋便笑:“見過元鍾了?”
“嗯。”薛牧笑道:“這和尚還行,和我原先預想的佛不太一樣。”嶽小嬋嘆了口氣:“正道宗門之所以是正道,自然有可取之處,你若是把期待預設在我們魔門水準去看他們,自然便會拔高了他的形象。”薛牧笑道:“你也知道自己形象不好啊?”嶽小嬋悠悠道:“為什麼會被稱魔,你當大家心中沒數?只不過認為己道是對的,堅定地走下去而已。你當他形象好,我卻説那是俗見,我的形象才更好呢,只是凡夫俗子不懂!”薛牧點點頭,這話説到點子上了,此世魔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別人怎麼看他們。至於道究竟對不對,那是另一回事了,誰敢評判誰誰一定是對,誰誰一定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