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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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敢回答,是怕答了讓你失望。”他搖頭笑了笑,微微嘆息:“大可汗,世事輪轉,現在的你,不是我要的人!”
“你——”玉伽憤怒的臉頰通紅,眼中升起一層淡淡的氤氲,旋即厲芒疾閃,手中的金刀憤而握緊,隨時都有可能出鞘。
啞巴彷彿沒有看見她的目光,淡淡道:“我説的不對嗎?!你是現在的金刀可汗,光芒萬丈,可是未來草原的主人卻不是你。我為什麼要為了現在,而捨棄將來?!就因為你長得漂亮麼?恕我直言,我家裏的丫鬟,個個都比你美貌百倍,還可以任我隨便摸。你能成嗎?!”
“下!”大可汗咬着牙,酥
急顫,目光冷如閃電,狠狠瞪住他:“那你到底想要怎樣?!開出你的條件!”啞巴長長吁了口氣,搖頭道:“條件?當然可以談了,只不過大可汗挑的今天這個時機不太好。”聽聞他似乎願意談條件,玉伽眼中閃過一絲期望的神
,語氣稍緩:“今天不好?那明天?!”
“明天也不是吉!”
“那你要選擇何時?!”林晚榮點頭道:“等我們回到賀蘭山,應該就差不多了。到時候貴我兩國,可以在五原和巴彥浩特之間,搭建一條長棚,橫跨兩國國界,再擺上好幾十張桌子,大家喝喝茶、吃點水果,坐下來慢慢談。不瞞你説,大可汗,我很期待那一刻的到來!”金刀大可汗意識到上了他當,頓時然大怒,漲紅了俏臉:“啞巴,你敢戲
我?!”
“這不是戲,而是你將要面對的現實!”啞巴毫無懼
的轉過身去,對着薩爾木微笑道:“小可汗,歡
到我們大華作客!你放心,只要報我林三的名號,就絕對沒有人敢欺負你,我以我的信譽擔保!”
“你敢?!”玉伽眼角齜裂,嘩啦一聲劈斷身邊的几案,雙眸如着了火般,咬牙盯住他,紅沁出絲絲鮮血。一字一頓道:“林三,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殺殺看就知道了!”林三拂拂衣袖,拍拍身邊胡不歸肩膀:“胡大哥,告訴弟兄們,準備着,我們要回家了!!”回家?這兩個字遙遠而又陌生,胡不歸聽得愣神半晌,剎那熱淚盈滿眼眶,顫抖着喃喃道:“將軍,你説,我們回家?!”
“是啊,回家!今天,真是個好天氣!”遙望天邊那新出的一抹朝霞,火紅的彷彿嬰兒的臉龐,他鼻子微微哽咽着,提腳跨步,昂首向外走去。玉伽盯住他的背影,眼神不斷變幻。
“姐姐——”薩爾木被胡不歸提在手中,徑直追隨林晚榮而去,那童稚的呼喊,悽慘之極。被俘的二十餘名突厥人,被捆上了手腳、破布住嘴,掙扎着被推搡了出去。
兩行淚珠無聲滴落,玉伽猛一咬牙,揮舞金刀,疾聲喝道:“勇士們聽令。不準放走一個大華人!”嘩啦嘩啦,突厥人團團而上,無數泛着幽光的冷箭,齊齊對準了他們。
“金弓、墨箭,何在?!”金刀大可汗的聲音清脆決絕,不帶一絲情。
兩個美麗的突厥少女躬身捧上一張金的彎弓,玉伽握在手中,輕輕一拉弓弦,大殿中頓時嗡嗡作響,回聲不絕於耳。另有兩個少女,恭敬為她掛上箭囊,數十支沉重的墨箭
滿其中!這墨箭乃是純烏金所制,通體墨黑,名貴無比,比金石更剛硬,無堅不摧!
玉伽眼神冰冷,弩箭掛弓,玉手輕抬,幽幽烏箭,瞄準了那微微晃動着的背影。
林晚榮似是覺到了什麼,身形微微一滯,卻沒有轉過頭來:“大可汗,雖然不贊成你的某些觀點。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最值得尊敬的對手!即便你沒有我家丫鬟漂亮,可是你的箭
的好,我今天要是死在了你手上,那也不冤枉!”月牙兒美麗的雙眸升起淡淡的水霧,握弓的玉手微微顫動:“啞巴,你説過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分辨不清楚。玉伽請問一聲,就是你自己,能把它全部
明白嗎?!”啞巴揹着頭對她微微揮手,大笑道:“要把真假都能分的那麼清楚,那就不是人生,而是演戲了——高大哥,我們走!”
“走!”高酋怒吼一聲,手中大刀奮力劈出,“當”的大響聲中,阻在身前的胡人齊齊退了好幾步。所有將士都跟在他們身後,緩緩向宮門口動。
胡人亦步亦趨的跟住他們,將大華人團團擠壓在中間,卻不敢輕舉妄動。小可汗和眾多王公在他們手中,大可汗又未發令,誰敢擅自動手?
老高面目兇狠,大踏步前進,一刀一刀劈下去,雷霆萬鈞,胡人不敢掠其鋒芒,只得步步後退。
眼瞅着已行到皇宮門口,剛踏上台階,便聞一聲淒厲鋭嘯自耳邊劃過,掀起幾細細的髮絲,嗡嗡而過的勁風,似是刀子一般,割得耳
生生的疼。
“嗤”的脆響,金石擊,火花一閃而逝。那通黑的墨箭在毫釐之間劃過他臉頰,盡
沒入厚重的宮牆石壁中,嗡嗡的回聲兀自在耳邊盤旋。
胡不歸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樣的強弓利弩,再加上玉伽神乎其神的箭術,天下誰人能當!
“準頭真差!”林晚榮無奈搖頭,笑着擦了擦火辣辣的臉頰,大踏步邁出宮門。
這一踏出,便有種火燒的炙熱覺撲面而來。四面的火光仍未撲滅,噼裏啪啦的響聲絡繹不絕。縱觀長街兩岸,昨夜猶是無盡的歡騰,現在卻已是一片焦土、遍地瓦礫,整個克孜爾半數被大火淹沒。
無數的突厥騎兵,圍在長街兩岸,將他們團團包圍,殺氣騰騰,卻沒有一支箭出,顯然尚未得到玉伽的指令。
大華人向着城門層層推進,突厥人有秩序的後退,似乎特意為他們留出一條道路。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玉伽就這樣放過我們了?”許震雙手持刀,東張西望着,警惕説道。
突厥人圍而不攻,一刀未發,整個克孜爾都是寂靜無聲,偏偏在這寂靜中,隱隱約約能嗅出些血腥的味道。一股無形的壓力,似是千鈞重擔壓在心頭,不僅許震和李武陵,就連胡不歸、高酋這樣久經戰陣的老江湖,額頭上也沁出了層層汗珠。
“看,那是月牙兒的轎子!”李武陵指手叫道。
無數突厥人的保護中,一頂金的攆帳,不疾不徐,緩緩的跟在他們身後。微微拂動的紗幔,寂靜無聲。沒有看到玉伽的身影,卻能
受到她平靜的呼
。突厥大可汗沉默的可怕,誰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殘破的城門近在眼前,胡人的屍體橫七豎八,落馬的大華將士也早已停止了呼,火光、血跡、殘肢斷臂,昨夜大戰的痕跡歷歷在目。
他獨自一人行在最前,望着倒在面前、那一張張曾朝夕相處的年輕火熱的面龐,許多的大華將士,至死仍是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這裏不是大華!無數的忠魂,將就此長眠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永世難歸故里。
他無聲無息的沉默,淚雙頰。
“小賊,對不起——”一隻温熱濕潤的小手緊緊拉住他,似與他的心跳同一頻率,覺他的苦與悲。寧仙子靜悄悄地站在他身邊,輕輕拍着他的手腕,眼中的濃濃的愛憐,像是在呵護一個無助的孩子般。輕紗覆蓋了面頰,看不清她絕世的容顏,卻無損於她的芳華。
“姐姐,怎麼了,為什麼説對不起?”小賊驀然一驚,急急抬起頭來,卻見仙子眼中滲出淡淡的疲憊,額上隱隱有些汗珠,在漸起的晨暉中,閃着晶瑩耀眼的光澤。
似寧仙子這種人,終生苦修,武功卓絕,又怎會被寒暑所累?這點點的汗珠,卻已透出了異樣。
林晚榮驚駭之下,一把揭開她面紗,卻見寧雨昔晶瑩如玉的臉頰慘淡蒼白,這一驚之下非同小可,小賊嚇得緊緊抱住了她:“神仙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你可不要嚇唬我啊!”寧雨昔微撫着他雜亂的頭髮,搖頭嘆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昨夜一戰,我已竭盡全力,這許多的生命,卻依然無法挽回!身為習武者,雖可一劍斃敵,只是那戰事,卻非個人所能左右!你莫要責怪!”寧仙子雖然武功高強,但再厲害的武功,也敵不過雷霆萬鈞的戰陣。千軍萬馬中,個人所能發揮的力量終究有限。
望見仙子自責的眼神,林晚榮痛從心頭來,急急抓住她手:“姐姐,這怎麼能怪你?將軍難免陣上亡,打仗就是這樣的。快告訴我,你是哪裏不舒服?”
“你不要擔心,”寧雨昔輕聲道:“前趕着為玉伽施術、昨夜又劈破城門,都耗費了些許力氣,有些疲累。歇息一天就好了。”她雖説的輕描淡寫,林晚榮卻瞬間就明白了。記憶消除、力破城門,哪一件事不是驚世駭俗?豈是仙子所説的耗費些許力氣就能搞定的?又正巧兩件事趕在一起,再加上連夜大戰,即便仙子有再高強的武功,也承受不住啊。
“姐姐,現在你不許動了!”林晚榮哼了一聲,老着臉説道,嘩啦一聲,將她橫着抱起,放在了馬上。仙子面紅耳赤,低聲驚叫:“你做什麼,快放下我,叫人看見了!”
“誰愛看誰看去!”他咬着牙惱火的哼了聲,翻身上馬,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兩馬並轡而行,笑着道:“從現在開始,你就閉上眼睛,我不叫你不準醒。”這個霸道的人,仙子啞然失笑,見四周無數的眼光直直過來。她心裏有些羞赧,急忙將面紗遮緊了,輕嗔道:“小賊,你這是要壞我的道行。”
“那姐姐你也來壞我的道行吧,我不介意的!”小賊嘻嘻笑道。
“你有什麼道行可壞,”仙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輕輕一嘆:“我道心不堅,破了許多清規戒律,還施手段對待玉伽,受懲罰是應該的。”林晚榮心絃猛地一緊,眼皮噗噗直跳,他急忙抱緊了仙子,怒道:“胡説,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作惡,上天要懲罰那也是罰我,不關你的事!”
“罰你?那難道不是罰我?!”仙子幽幽道。
金黃的攆轎上,輕紗拂動,美麗的金刀可汗緊緊盯住仙子的臉頰,眼中厲光疾閃,墨箭微微搖晃。
眼見着已跨過城門,胡人卻是依然故我,不加絲毫的阻攔,林晚榮正覺奇怪之際,寧雨昔抬起頭來:“小賊,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前面的路,只怕行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