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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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見底了!”高酋的一聲驚歎,頓叫所有人心神為之一滯。
玉伽身形頓了頓,凝望着那堆起的積雪,她雙眸空空,似無一物。忽然,她站起身子,瘋狂的扒開那厚厚的雪叢,飄起的碎雪,被她狠狠的扔在了身後。
諸人合力,眼見積雪一分分減少,馬上要見底,玉伽身體微微發顫,動作不自覺的輕柔了下來。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扒開雪堆,終於要到底了,淚珠頓時模糊了雙眼,她竟是不敢動彈了。
“咦?”胡不歸驚奇的聲音傳來:“林將軍不在這裏?!”玉伽急忙睜開眼睛,只見那深深的雪堆底下空無一物,別説是人影,就連個腳印都沒見着。她猶自不信的又將身邊積雪一塊塊扒開,不知廢了多少功夫,卻依然一無所獲。那寇竟像空氣一般,憑空消失了。
眾人都呆了。花費了半天功夫,林將軍竟然不是被埋在這裏!這一去一來耽誤了好幾個時辰,就算再找到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武陵四處找尋了一番,忽地紅着眼大叫起來:“快看,這裏——”諸人目光移了過去,只見離着這雪堆不遠處,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冰窟,長約三十丈,寬約兩三丈,還未靠近,便有幽幽冷風自窟裏吹來,在耳邊呼嘯而過,寒徹心骨。
這冰窟乃是雪崩之後山裂而形成,大家雖然早已看到,但都一心急着救人,也沒怎麼在意。直到雪堆下面沒有發現林晚榮的蹤影,諸人才把目光轉移到這裏來。
“要是林兄弟被捲入了這冰窟——”高酋剛説了一句,便哽咽着説不下去了,大家頓時臉煞白,眼眶剎那就紅了。風雪之中,人
本就無法站穩,既然他沒有被雪堆掩埋,那就定然是被風雪捲走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落入了這深不見底的冰窟。看看這冰窟的深度,任誰都知道,一旦落下去,沒有人能夠活着回來。
“不會的——窩老攻不會死的!”一聲嬌叱傳來,開口的卻是那月牙兒,她臉煞白,倔強的忍住了眼淚,鮮豔的紅
早被咬破了,沁出絲絲血跡,她喃喃自語着:“他那麼壞的人,老天都不收他!他不會死,一定不會死的!”高酋咬牙嗯了聲,出奇的老實。四周一片沉默,唯有那冰窟刮過的呼呼風聲,不斷在耳邊盤旋呼號。
玉伽緩緩坐到那冰窟邊緣,呆呆的沉默了良久,忽地自懷裏取出那珍若命的金刀,朝自己潔白細
的小手指一劃。殷紅的血珠一簇簇落下,朝幽邃的冰窟滴去…………朦朦朧朧中,忽覺有一雙柔軟的雙手拂過面頰,温暖的像是三月
風。一個模模糊糊的女子身影向身前靠來,朝他展顏一笑。
那女子嫣然輕笑,面容卻看不清楚,似是仙兒,又似是青璇,似是安姐姐,卻又彷彿寧雨昔!看她飄然離去,林晚榮大急之下,一把抱住她嬌軀:“不準走,誰也不準走!”
“撲哧”的輕笑響起:“誰也不準走?你倒是貪心。我看你倒是能留下誰來!”
“我就能留下你!”林晚榮哈哈大笑,放手將她抱進懷裏,也不管她是誰,順手就往她前摸去。
“啊——小賊——”那女子羞急的驚叫出聲。
“呀,誰扎我股?!”林晚榮刷的一聲睜開了眼睛,急坐而起,放聲大吼。
股上不僅疼,而且冰涼。偷偷往下摸去,只覺入手冰寒徹骨,自己竟是坐在一塊冰冷的石窟上。放眼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寒風嗚咽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一絲的響動。嗚嗚的冷風自耳邊吹過,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有人?他疑惑的四周巡視,看不見人影,聽不見響動。難道剛才是在做夢?他不自覺的往股摸去。冰寒一片,也不知是針扎的,還是被凍的,反正分辨不出來了。
看來是在做夢!可是,我這是在哪裏?他驀地神一變,想起了之前的經歷。颳風了,雪崩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的,我到底是在哪裏?玉伽、老胡、老高、小李子他們又在哪裏?他呼呼的
了幾口氣,頭腦裏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四壁冰寒入骨,不消説,這裏應該是天山上的冰窖了。連雪崩這樣的好事都能被我趕上,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無奈的自諷了幾句,順手朝懷裏摸去。這一摸便覺出來不對勁了。
火槍、奇藥、畫冊,一個都不見了。不僅如此,更奇怪的是,身上還多了件柔軟的衣裳,暖暖的,帶着清淡的芬芳,披拂在身上,竟連那寒冷都覺不到了。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長袍早就送給玉伽了,怎的一場雪崩,還能給我送來一件衣裳?
他嘩啦站了起來,大聲道:“喂,有人嗎?你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回聲在冰窖裏嗡嗡作響,震得耳膜都有些顫抖,叫嚷了半天,卻無人應答。在這幽暗的冰窟裏,他眼不能觀,耳無可聽,已與聾子瞎子無異。
似乎真的沒人,他悻悻的坐下身來,將身上的袍子、內衣一股腦的了下來,正要連那平角褲也去掉,終於響起一個女子羞澀的聲音:“小賊,你,你這是幹什麼?!”啪的輕響,冰窟中燃起一個火褶子,剎那間華光萬丈。昏暗的燈光中,站立着一個身着白裙、淡雅如仙的女子,眉如遠山,目如
水,臉上帶着淡淡的暈紅,正靜靜打量着他。微笑間,如百花含
、牡丹怒放。
林晚榮看的呆呆傻傻,良久才喃喃自語道:“姐姐,真的是你麼?!”那女子微笑着走過來,輕輕為他披上衣衫:“不是我還是誰?你這人,便會耍些無賴的手段引我出來。”林晚榮刷的將她抱在懷裏,那柔軟温暖的覺,頓化作千百股熱
,在他心中
盪開來。緊緊攬住她柔柔的
肢,在她耳邊嘻嘻笑道:“姐姐是仙子,我是無賴,咱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也拆不開來。”仙子耳
一熱,正要駁他幾句,忽覺發上有水珠落下,温温熱熱的。抬頭一看,頓時驚了:“你,你這是怎麼了?!”林晚榮滿面淚痕,嬉笑着説道:“姐姐看錯了,這可不是哭,這是雪化了。”寧雨昔看的呆呆。她這一路跟隨林晚榮而來,眼見他跨賀蘭、踏草原、穿沙漠、過雪山,所向披靡,雄姿英發,談笑間胡虜灰飛煙滅,正是最豪邁的大華兒郎,卻怎地在這時候失聲痛哭。
這個傻傻的男子!她心中頓湧起萬般柔情,忙拂起衣袖,輕輕擦拭他眼角的淚珠,柔聲笑道:“你這是怎麼了?統領十萬人馬的大元帥,怎地在我一個女子面前哭起鼻子了?!”林晚榮抹了把淚珠,笑道:“誰規定了大元帥就不能哭了?我心裏害怕,哭泣幾聲,難道這也有錯。”看他像個孩子般耍賴,寧雨昔心裏暖暖,拉着他手道:“是不是這雪崩嚇着你了?莫哭,莫哭,我就一直在你身邊!任他風霜雨雪、佞賊人,誰也害不了你!”
“姐姐——”林晚榮一把將她抱進懷裏,雙眸淚珠隱現,動的一塌糊塗:“我不是怕這個!”
“那你是怕什麼?!”寧仙子温柔道。
林晚榮唉的嘆了一聲:“我是怕你有一天會離開我!”寧雨昔愣了愣,不知怎的,淚水就模糊了雙眼,她緩緩撫摸着他面頰,柔道:“你是執掌萬千兵馬的大將軍,怎能為了這些兒女之事哭泣?傳出去,對你聲名大大有損!”林晚榮不屑的切了聲:“我能千里奇襲、打仗殺人,怎麼就不能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哭泣了?名聲就是張臉皮,撕破了就萬事大吉,我又不要做什麼絕世偉男、道德典範!哭泣怎麼了,我就哭了,誰愛笑誰笑去——詛咒他們找不到老婆!”
“你這個人那!”聽他孩子氣的話,寧雨昔無奈一笑,卻是淚落雙頰,緊緊貼在他前,柔聲道:“我瞧你哭是假,想誘騙我的眼淚才是真!”
“我們是互相誘騙!”林晚榮眨眼笑着,寧雨昔俏臉殷紅,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下。二人都不説話,心跳卻是同一個頻率。
“對了,姐姐,那會兒,是你扎我股嗎?!”林晚榮驀然想起一事,急忙扳着寧仙子的香肩問道。
寧雨昔臉頰一紅,撇過頭去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睡着了都還不老實!”
“啊,是這樣嗎?!”林晚榮睜大了眼睛道:“我還以為我醒着的時候才是最不老實的呢,沒想到睡着了都還在練習。”寧雨昔輕笑道:“遇到你不老實的時候,便要拿針扎你——這是安師妹教我的,説對你靈驗的很!”
“安姐姐?!她教你?!”林晚榮瞠目結舌,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遙想昔金陵玄武湖上,安狐狸還在教我如何對付寧仙子,沒想到轉過眼來,她卻又教導寧仙子如何來治我了。這個狐媚子,真恨不得在她
股上打一下,順便抓十下!
“怎地,你莫非對安師妹有怨恨?!”寧雨昔嗔他一眼。
“啊,怎麼會呢?”他急忙打了個哈哈,小心翼翼道:“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怎麼會攪到一塊呢,你們以前不是那樣——啊,哈哈,我不説,你也明白的!”寧雨昔不滿地看他一眼:“什麼叫做攪到一塊,我和安師妹好的時候,你還在和泥巴玩呢!”
“是,是。”林晚榮滿頭大汗的點頭。縱觀天下,敢這樣教訓她的,除了安姐姐,就是寧仙子了,連青璇都不能!這兩位可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的。
寧雨昔幽幽嘆了口氣道:“我和安師妹這些年爭爭鬥斗的,也不知是到底為了什麼。眼下聖坊沒了,師傅沒了,留給我們的,不過是一抔黃土,一堆瓦礫,什麼都沒有了——”
“不,不,還有我!”林晚榮急忙自告奮勇道。
寧仙子好氣又好笑:“什麼叫做還有你,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難怪安師妹罵你呢!”
“她罵我?”林晚榮急了:“罵我什麼?!是罵我太帥,學問太高,還是心腸太好?!我一定改!”寧雨昔忍住笑道:“你想的美。她罵你——藍顏禍水!”藍顏禍水?這個詞可真是太適合我了,林晚榮豎起大拇指,嘖嘖嘆道:“安姐姐對我的認識真是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