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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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兒哼了一聲:“不勞你擔心,他也是我夫君——高酋,快動身了!”這妮子就是嘴硬心軟,肖小姐輕輕一笑,在林晚榮手上緊握了一下,便鬆了開來,那温暖的覺,卻留在了心間。

“相公,你到底是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她多一些。”轎子行出了幾步,秦小姐便緊緊依偎在他肩頭,幽幽問道,頗有些不服輸的勁頭。

這樣的問題用腳都會答,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正要打擦邊球,秦仙兒小手卻捂住了他嘴,哼道:“不許説都喜歡,一定要説喜歡誰多一點!”這丫頭夠霸道的啊,林晚榮愁眉苦臉半晌,湊在她耳邊輕薄笑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你多一點啊!”他是出了名的滑頭,將前面半句話説的模模糊糊,叫人聽不清楚,後面半句,卻是字正腔圓,就連石頭也能聽懂。

秦仙兒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蓮魔女,論起狡詐,卻不及他個零頭,羞澀甜中,便只聽到後面一句,心裏頓時甜如糖,主動的摟住他脖子,送上火熱的嬌……

“咦,轎子怎麼晃起來了?!林兄弟,公主,你們沒事吧?!”高酋看的奇怪,急忙出聲相詢。

“沒事,沒事。”見仙兒這丫頭臉頰火紅,前衣衫半出象牙般晶瑩剔透的脯,林晚榮大手在她玉上輕點了一下,仙兒嚶嚀一聲,渾身輕顫起來,光潔的藕臂,如蛇般纏上他脖子。

“沒事就好,我們馬上就要出府了。”高酋總算鬆了口氣,尚幸這次沒出岔子,要是林兄弟再出什麼事,不消別人説,老子自己把吃飯的傢伙割掉算了。

林晚榮鼻子裏嗯了聲,隨手掀起簾子,眼光不經意往外掃了一眼,忽然發呆起來。

“相公,你怎麼了?!”秦仙兒與他貼的正近,在這轎中環境特殊,夫二人做一些摸摸抓抓的遊戲,雖不能真個銷魂,卻更有一種情深火熱的刺覺。忽然覺到相公的動作停了下來,秦小姐便似小貓般嚶了一聲,鼻息火熱的開口問道。

林晚榮唉了一聲,沒有説話,秦仙兒急忙順着簾子往外看去。

隔着繡樓不遠處,便有一座幽靜的小屋,都這般夜深人靜的時候了,還有昏黃的燈光透出來。一個窈窕成的女子身影在那窗前閃動,豐,體形婀娜,妙不可言。她穿着一件淡粉紅的水衫,秀髮高高盤起,只能看清個側面輪廓,修長的睫,長長的鳳眼,微黃的燈光中映襯着她臉頰晶瑩如玉、潔白無瑕,似是一朵嬌豔的牡丹花。

屋中裊裊炊煙升起,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孔,那女子不斷的彎下去,過不了片刻便又站起身來,手中持着一個晶瑩潔白的小勺,不時送到紅邊淺嘗幾口,眉頭輕蹙間搖搖頭,便又躬下身去。

“是夫人?!”仙兒也吃驚了:“這麼晚了,她怎地還不休息,待在廚房做什麼?”想起巧巧説過的話,她又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地笑道:“相公,夫人對你可真好,都這般時候了,還在為你熬人蔘燕窩,我瞧蕭家姐姐也沒這般享受過。”

“是麼?!”小轎便在這處停下,悄然無息,蕭夫人無絲毫察覺。望見她在廚房忙忙碌碌的情形,林晚榮淡笑道。

秦仙兒點頭嗯了一聲:“相公,夫人以前也是這般對你關懷備至麼?!”

“哪裏——”提起往事,林晚榮便忍不住的笑了:“從前我剛到蕭家的時候,夫人便忙着處處算計我,千方百計想榨乾我身上的價值,為她們蕭家謀福利。別説是人蔘燕窩了,就算能送我一口熱水,我也心滿意足了。”

“那是因為情形不同嘛。”仙兒與夫人相處久了,深,不自覺的便為她開解:“你看,你這次救了夫人命,她立刻就報答你了。相公,你有所不知,我聽蕭家姐姐説,即使蕭老爺在世的時候,夫人都很少下廚的,這幾天卻為了你忙裏忙外,待你是真的不薄。”林晚榮笑了笑,不經意道:“她這是我救命之恩罷了,可以理解的,過不了幾天,便又恢復原狀了。”秦仙兒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用不着過幾天,夫人馬上就要回金陵了,你再想吃這些可口的人蔘燕窩,也沒人做的比她好了。相公,你可要與她説幾句話?!”説話?我與她説什麼?!林晚榮搖頭苦笑,今已經醒了一天了,玉若玉霜都來看我了,唯獨夫人沒來過,她還在這個時候提出要回金陵,擺明了是不想看見我。救命恩人彷彿變成了仇人,真不明白她怎麼想的!

他越想越鬱悶,擺擺手道:“算了,夜深沉,我去看她也不合時宜,過幾天再説吧!高大哥,我們快走!”他此行保密,小轎來的快,去的快,悄無聲息向前開去。待到走的遠了,蕭夫人抬起頭來,往那轎子望了一眼,神黯淡。……出了府來,小轎便向北邊飛奔而去。高酋早已派人將周圍掃探一清,確認周遭無人,才敢往此行來。已經出過一次事故,高酋自然謹慎了許多,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行到一處小巷裏,前面早已有一頂小轎在此守候了。徐渭掀開簾子從轎中走出,疾步行了過來:“林小兄,你可來了!”仙兒掀起轎簾子,林晚榮笑着拱拱手:“恕罪,恕罪,小弟來遲了!”望見他渾身繃帶依然帶傷出征,徐渭動的同時又老懷欣:“不遲不遲,此時行事,正是當時!”他自懷裏取出一道小小的包裹,遞給林晚榮,壓低嗓音道:“小兄,這是皇上賜你巡查的密旨。皇上説了,着你見機行事,莫要拘泥,生殺予奪,可先斬後奏。”林晚榮接過那道聖旨,手心裏都是汗珠,老爺子的意思是,我想殺誰就殺誰,殺完了再向他稟報。的,這比皇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先生,對頭有無異常舉動?!”將聖旨揣入懷裏,平靜了一下心情,林晚榮朝徐渭道。

“目前看來,尚無異動。他今一直在相國寺中禮佛,行為不見異常。”徐渭點了點頭:“倒是今傳出皇上親自上你府中弔唁的消息,他得知了,卻一直待在房中,足有兩個時辰沒有出現,倒叫老朽好一陣緊張。”兩個時辰?林晚榮愣了一下:“那有沒有人進入他廂房?!”

“沒有,”徐渭堅定的搖頭:“他是沐浴齋戒,祭祀先皇,閒雜人等,不可進入廂房。況且據老朽所查,今也無人進去與他商談。”兩個時辰可以做好多事情了,難道他就一個人窩在屋裏苦思冥想?這怎麼可能?小王爺呢,那一堆的幕僚呢?

這裏面古怪多多,林晚榮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索不去管他了:“徐先生,依你所言,現在我們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相國寺這邊,是不是?”徐渭正點頭:“正主在相國寺裏,這裏自然是我們看防的重中之重。王府那邊雖也部署有人馬,相對這邊,卻要弱小一些。”

“那你認為,我們在相國寺這邊部署重兵,那對頭知不知道呢?!”林晚榮擰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問道。

“以他的機智和嗅覺,豈有不知之理?”想到這裏,徐渭驀然一驚:“小兄,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林晚榮苦笑道:“徐先生,你看看我這樣子,傷的傷,殘的殘,能有什麼發現?我只是覺得那對頭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正常。難道他真的就問心無愧?”問心無愧?徐渭哈哈大笑着搖頭:“我與此人同朝為官二十餘載,豈能不知他心?不説別的,單説他暗中栽培白蓮教禍亂大華,那便是地地道道的人!遑論勾結倭人胡人、背叛祖宗了!”林晚榮眉一掀,斷然道:“不管如何,這事我們一定要辦好了。徐先生,相國寺這邊固然重要,但是王府那邊也不能放鬆,安排的人手絕不能弱於這邊!”

“小兄,你的意思是——”徐渭似有所察。

林晚榮咬牙道:“狡兔三窟,徐先生,這道理你沒聽説過嗎?他在相國寺中如此平靜,未必不是轉移我們的視線。”

“多謝小兄提醒!”徐渭頓悟:“我這就回去安排!”

“先不要急!”林晚榮攔住他,悠悠笑道:“徐大人,今夜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他困在相國寺中,絕不能讓他半途溜了!我這邊事成,便以煙火為號,你直接衝進去拿人。若有反抗,就地格殺!”他笑容立變,聲音冷冷,有一股徹骨的寒意,叫徐渭也生出些畏懼。徐渭急忙點了點頭,與他約定了雙方行動的信號,確認無誤,這才轉身乘轎而去。

看起來都安排好了,林晚榮安定了些,只是他有種奇怪的直覺,今夜的事情,斷不會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相公,相公,你怎麼了?”見他發呆,秦仙兒急忙輕推了他幾下。

林晚榮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着道:“仙兒,你知道我們今夜要對付誰麼?!”秦仙兒嗯了一聲,誠王與白蓮教勾結的事情她自然知道,當初還奉師傅之命,協助趙康寧對付過官軍。

“這事情終於要有一個了斷了。”林晚榮嘆了一聲:“算起來,誠王還是你的皇叔,仙兒,你能下的了手麼?!”

“相公恁地小看我了。”秦小姐嘟着小嘴不滿道:“連父皇都要辦他,我還有什麼顧忌的?!”這倒也是,她對皇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歸屬,當初誤會還沒解開的時候,這丫頭天天想着的便是要刺殺自己的父親,對付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皇叔,自然不在話下了。

小轎晃晃悠悠,直往王府行去,高酋一路極為謹慎,不斷的派出侍衞前去打探,確認無危險,才敢繼續前進,頗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味道。

行到王府對面的小巷,鑽進一間寬敞的民居,小轎這才停下。林晚榮瞅了一眼,今來的地方,卻是一個兩層小樓,與前幾天誠王路過的那間居所相隔甚遠,徐渭辦事,着實謹慎的很。

這邊的幾個侍衞,那夜都是見過的,見林大人受了如此重傷,頓時驚詫莫名。林晚榮也不以為意,向幾人揮揮手,笑得甚是燦爛。

到了二樓一間空房,此處居高臨下,透過窗户,不遠處誠王府宅的大門都看的一清二楚。此時夜已深了,王府大門緊閉,兩個碩大的紅燈籠高高掛起,泛着淡淡紅光,兩座威猛石獅子靜立其下,形態兇惡,煞是嚇人。噹噹的報更聲傳來,已是二更將盡,三更來臨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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