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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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公子將手中長劍丟給秀荷，咬牙切齒的道：“快，你快就去殺了這登徒子。”見眾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似乎要將自己剁碎了，林晚榮微笑着繼續道：“——唱——個小——曲——”呼——廳中眾人長長的出了口氣。這個家丁還算識趣，沒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而且聽秦仙兒唱曲也是眾人的願望，因此大家都將殺人的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甚至有點他，正是有了他的提議，大家才有了又一次聆聽天籟的機會。

絕公子聽到林晚榮的話，先是一愣，接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登徒子，就喜歡裝模作樣的吊人胃口。

“小姐，怎麼辦？還殺不殺？”秀荷手持寶劍問道。

公子輕輕搖頭道：“等等再説。”秦仙兒聽到林晚榮前一句話，臉上一紅，目中隱現殺機，待聽到後面一句話，卻是神一呆，這才明白，她着了這家丁的道，被他好好戲了一回。

秦仙兒風情萬種的望他一眼，臉上一個甜的微笑道：“公子所求，仙兒自當做到。但不知公子想聽什麼曲？”林晚榮哈哈笑道：“我要聽什麼曲，秦小姐都能辦到嗎？”秦仙兒對自己的技藝有着充足的信心，點點頭傲然道：“那是自然，只要公子能夠叫得出名字的，仙兒定不會讓你失望。”林晚榮心裏暗笑，臉上裝出沉思模樣，半晌才道：“在下乃是個小小家丁，無點墨，也沒聽過什麼好曲，但我剛才進這院子的時候，聽到有位姐姐唱的小曲，甚是對我胃口，因此想請秦小姐唱上一曲。”秦仙兒看他臉上狡詐的笑容，與剛才那詭異神如出一轍，她心裏又有了些不好的預，不過，唱個小曲，對她來説簡直是易如反掌，她也不相信這個家丁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但不知是何曲目，仙兒一定讓公子滿意。”秦仙兒臉上笑容嫵媚，讓大廳中的男人們看得口乾舌燥。

“仙兒小姐，你，會唱十八摸嗎？”林晚榮笑着道，聲音雖小，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靜！

絕對的靜！

廳裏的男人們張大了嘴巴，女人掩住了小口，皆以不可置信的神，望着林晚榮。

那先前甚是囂張的程瑞年公子伸長了脖子，呆呆地望着林晚榮，顯然被這家丁的語出驚人嚇呆了。

總督府上的公子洛遠緊緊捂住嘴巴，拼命的抑制住笑意，臉上滿是玩味的敬佩之。這個家丁，真他娘有趣。

這大廳裏的公子們都是風月場的常客，十八摸是什麼，自然人人都清楚。若是喝個花酒唱唱十八摸，那叫氣氛，可是讓這賣藝不賣身的絕花魁唱這蕩小曲，那簡直是大膽狂妄之極。姑且不説秦仙兒的絕世之，單説她舉世無雙的琴藝，讓她演奏簡單的小曲，便已有些辱沒了她。卻沒想到這個惡丁竟然如此惡俗，讓秦仙兒唱那輕佻的黃小曲。

不知這花魁唱起十八摸來，是個什麼樣的銷魂味道，院子裏的男人們忽然湧起一種強烈的覺，沒準他們還要謝謝這個叫林三的家丁，能讓他們看看秦淮河上的絕花魁，唱起十八摸的風騷樣子。

秦仙兒縱是見識過萬般人物，此時見這個家丁如此的蔑視自己，臉一陣發白，她狠狠地望着林晚榮，眼裏的神光足以將她殺死一萬道。

那絕公子臉羞紅，遠遠望着林晚榮輕啐一口，低聲道：“這登徒子還真是個痞胚。偏還生得有幾分才學，恁地辱沒了斯文。”

“不敢唱是麼？”林晚榮望着秦仙兒，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什麼狗花魁，本公子最討厭你們這些裝的。

秦仙兒雖説是個青樓女子，但她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冰清女兒身，身份顯赫，哪能容得別人這般侮辱自己。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總算她還有些城府，尚記得自己的承諾，便盈盈望了林晚榮一眼，目中故意出幾分羞澀道：“公子，能不能換首曲子？這曲仙兒不曾唱過，也唱不得。”

“唱不得？”林晚榮輕踱幾步，走到一個唱曲的粉頭旁邊，拉住她的手道：“這位姑娘唱得，你為何偏偏唱不得？”那粉頭駐足風月已久，早已埋沒了尊嚴，偏偏這個家丁話語對了她的心思，她竟然似得了勇氣般，勇敢的望了林晚榮一眼，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秦仙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豐滿的脯不斷的起伏，壓抑着心中的憤怒，偏偏又生的貌美如花，那一番美人薄怒的情形，竟也帶着媚人的風韻，外人看來，竟似是二人之間在眉目傳情。

見秦仙兒眼裏又出那種幻的目光，臉上的幽怨足以讓所有男人熔化，林晚榮卻是知道這個小妞又在施展那種勾人的“魔法”了。

他是吃過虧上過當的人，想起已經着過一次道了，便不敢看她的眼睛，扭過頭去大聲道：“秦小姐，你雖是這妙玉坊的花魁，各位公子們寵着你愛着你，可話説回來，你還是這妙玉坊的一員，縱然生的貌美些，又有絕世之藝，可青樓就是青樓，不是戲館飯店。這裏做的是皮生意，賣的是笑語歡顏，這院子裏的姐姐們，雖然容貌不如你，但從本質上來説，你與她們沒有任何區別。她們是你的姐妹，為何她們唱得，你卻偏偏唱不得？

難道生的美貌，便可以高你這些姐妹一籌麼？”這些粉頭們都是女人，雖然做的是皮生意，多少還有些尊嚴，只不過被埋沒了而已。如今被林晚榮一語勾起了諸般心思，憑什麼這花魁只賣笑，我卻要賣？幾個粉頭們想起了自己的落魄遭遇，有幾個善的，已經偷偷的抹了淚珠兒。她們都有了些揚眉吐氣的覺，目光紛紛的注視在林晚榮身上，目光多情而又火辣。

林晚榮這番話就是挑撥這些粉頭與秦仙兒之間的情，偏偏惹得眾人同情，無法反駁。

林晚榮不去管別人怎麼想，嘆了口氣，緩緩道：“秦淮無語話斜陽，家家臨水映紅妝。風不知玉顏改，依舊歡歌繞畫舫。月明人斷腸！”簡簡單單幾句話，便道盡了掩蓋在秦淮風月背後的世事滄桑。院子裏陪笑的，都是些可憐女子，哪個沒有些傷心事，這短短二十來字，便道盡她們的淒涼，直令人懷。

秦仙兒愣了半晌，方才幽幽嘆了口氣道：“公子高才，仙兒仰慕不已。”林晚榮呵呵笑道：“秦小姐不用仰慕我，我的這點墨水，都是我家公子教我的，你若是有心，便與我家公子多多走動走動，相信必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哦，是嗎？”秦仙兒笑意盈盈地望了表少爺一眼，嬌聲道：“不知道郭公子，是否願意給仙兒這個機會呢？”第六十九章唱個十八摸（下）聞聽這話，大廳裏的男人們頓時羨慕不已，這分明是秦仙兒在邀請郭公子嘛，這樣的好機會，只要把握住了，成為秦小姐的入幕之賓，那是遲早的事。

林晚榮對郭無常打了幾個眼，郭表少爺總算聰明瞭一回，知道這是林三在為自己創造機會，急忙起身作揖道：“仙兒小姐之命，無常莫敢不從。”秦仙兒含笑回禮，又看了林晚榮一眼，臉上出一絲羞澀道：“至於這小曲麼，便讓仙兒單獨為公子唱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秦仙兒眉目如畫，笑容中帶着點點媚意，似是不勝嬌羞，只是她眸子裏卻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的波動。

林晚榮笑了笑道：“在下人一個，姑娘若有雅興，便多陪我家公子説説話，這小曲麼，唱與不唱，已經沒什麼分別了。”秦仙兒漫步走到林晚榮跟前，身體靠近他，眼光似在注視他，卻又有幾分玩味神。林晚榮想起她使過的那些手段，差點讓自己失去了魂魄，急忙將身體離開些許。

那秦仙兒看見他的動作，忍不住臉泛紅暈，掩輕笑間，身體輕輕顫抖，前雙峯劃出一道美妙的波，輕啓朱道：“方才那般相，如今卻又大方的緊，公子莫非是在擒故縱？”林晚榮嘿嘿笑道：“秦小姐是天仙般的人兒，在你面前，在下哪敢什麼擒故縱，那豈不是貽笑大方了？”秦仙兒聽他諷刺自己，知道方才用眼神惑他的事情已被看穿，她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哪裏是什麼天仙，在公子眼裏，我只是一個連十八摸都不會唱的青樓女子罷了。若不是有這副皮囊，公子都不會正眼看我一下呢。”她輕咬朱，眼神脈脈，口氣幽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對情郎撒嬌。林晚榮卻清醒無比，這樣的青樓女子，無不以玩男人為樂，若是自作多情的以為被這小妞看上了，那就大錯特錯了。

見秦仙兒還在故作羞澀的樣子，林晚榮心裏暗自好笑，説道：“十八摸可是首好曲，姑娘可要好好學會了，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倒也有些悉，不如咱們進一步探討一下。”這般説話，不僅僅是輕薄，完全已經落入下境地，秦仙兒臉紅了一下，狠狠看他一眼，便轉身拂袖，登樓而去了。

見秦仙兒離去，妙玉坊便又從沉寂裏恢復了熱鬧，林晚榮身邊的兩個姐兒聽了這個俊俏家丁一席話，心中愛煞了他，直拿那豐滿的身體往他懷裏拱。

林晚榮笑着對郭無常道：“少爺，待會兒秦小姐便會邀你進去説話，我在外面等你。”得了林三的幫助，表少爺美夢成真，自然是格外的高興，叫道：“林三，沒想到你還真有一套，他我與仙兒小姐的事情若是成了，我必定重重謝你。”説他胖他還就上了，這表少爺還真是無知者無畏，不過林晚榮就喜歡這種肚子裏沒有花花腸子的人，雖然缺點心眼，但勝在直。

兩個人正在談笑間，忽然看見那個叫洛遠的公子含笑走了過來，對着郭無常一抱拳道：“這位是郭公子吧，小弟洛遠，見過郭兄。”郭無常急忙起身抱拳道：“原來是洛公子，無常有禮了。”洛遠雖然稱他為兄，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起這洛遠差遠了，自然不敢居大了。

洛遠笑着道：“我見郭兄有幾分面，似乎在哪裏見過？”郭無常恭敬地道：“去年總督大人壽辰，家父帶小弟去過公子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