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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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一聲輕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林晚榮聽見:“秦妃葬在相國寺的後山,仙兒在那裏結廬。找着了她好好待她,莫要叫她傷心難過。”待到林晚榮走的不見了蹤影,老皇帝凝神沉思一陣,才輕輕掙扎着要坐起來。一個身影從裏屋急急出來,扶着他坐起,皇帝嘆口氣道:“小魏子,這林三倒是個倔子啊。”瞎眼老頭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主子,是奴才無能,讓您失望了。”老皇帝搖搖頭道:“朕並未失望,相反,更多的是驚喜。”魏老頭不解道:“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魏子,你跟隨朕多年,你來説説,選人最重要的是要看什麼?”皇帝沉聲道。
“堅韌與忠心!”魏老頭毫不猶豫答道。
“你説得不錯,這林三表面詐狡猾,可真正面對誘惑之時,卻能堅守底線,不為外物所動,這一點甚為難得,比那些見風倒的牆頭草要強上許多倍。他今
不會捨棄仙兒,來
自然也不會捨棄我。有此一點,朕對他更是放心。”皇帝點頭説道。
“可是,他似乎對這些事情不太興趣。”魏老頭看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説道。
皇帝嘿嘿一笑,卻引發了一陣劇烈咳嗽,魏老頭急忙輕輕捶打他的背心。皇帝咳嗽平緩了些,才接着説道:“他不是不興趣——天下沒有人能拒絕的了這種誘惑,他只是不滿意我採取的方式而已。若是沒有仙兒,今
之事,怕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可是公主對林晚榮情意深重,他們二人不可能分開的,一旦硬生生將他們拆散,只怕會適得其反。”魏老頭皺眉説道。
“急不得,急不得,好事還要多磨。”皇帝又咳嗽一陣,緩緩嘆道:“可惜,只有五個月了,上天只留給朕五個月的時間了……”
…
…
出了相國寺後門,林晚榮身上衣衫全部濕透,方才與老皇帝一席話下來,已經將他的能量全部耗光。他輕輕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仔細玩味着老皇帝説過的話,只覺其中的陰險刺,是他這輩子經歷過的最為心跳的一回。差點就一步登天,這種
覺,想想就讓人
動。
在後門歇息了一會兒,便沿着小路往山上而去。相國寺的後山他來過一次,上次安姐姐故作神秘,邀請他在天池相見,種種經歷在眼前浮現,就彷彿發生在昨一般。
仙兒既是結廬守墓,自然不會在山頂上,相國寺後山範圍廣闊,他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一處草廬,只得繼續前行。
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塊大石,回首眼望相國寺,卻見此處離相國寺竟已有十數里的距離,花台樓宇都只能看的模模糊糊。他正在疑惑間,就聽見一陣嘰嘰喳喳的低語聲,自下面的低谷中傳來。
第三百六十二章我是你的老虎油這是什麼鳥語?聽着有點耳,又有點陌生。他心裏疑惑,急忙在大石後掩住身體,探頭往山谷中望去。
這谷底怪石嶙峋,或圓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見那幾個説話的人躲在什麼地方。他們説話聲音極小,等他細耳聆聽之時,谷底靜悄悄一片,已聽不見了動靜。
這裏是相國寺的後山,地處偏僻,兔子都不拉屎,什麼人會到這裏來?他尋思一陣,想起今老皇帝遇刺之事,心裏頓時警覺起來,急忙躲在大石後隱藏好身體,一動也不動。
谷底安安靜靜,聽不見一點聲息,林晚榮苦等了一陣,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他正要起身張望,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響,似乎有人走動了起來。
林晚榮伸首望去,只見山谷裏出現了幾個人影,正在警惕的四處張望着。這些人黑衣黑袍,勁裝在身,間配着刀劍,模樣甚是幹練。其中領頭一人,
間掛着一柄奇異的長刀,那佩刀與大華長刀形狀不同,通體狹長,刀尖上翹,林晚榮眼力甚好,一眼便認出那是東瀛人用的武士刀。
東瀛人?林晚榮心裏一凜,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今刺殺皇帝,莫非就是他們乾的?
“所嘎,摸達依娃死。”那領頭之人四處張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光,對其餘人輕輕一揮手,手下眾人便腳步放輕,緩慢向四周尋去。
林晚榮白眼一翻,媽的,這些傢伙學大華語學個半調子,將大華字取一半甚至四分之一,就造出了東瀛字,真難為他們想得出來。
語言不通,聽不懂這些東瀛武士在説什麼,他躲在石後抓耳撓腮,想起李泰給自己的調兵印信,山下尚有數萬兵馬可用,正猶豫着要不要立即下山調兵讓他們死拉死拉的,卻聞一陣幽香傳入鼻中,背後清風襲來,甚是輕柔。他嚇得一轉身,驚道:“是誰?!”一個白衣女子似是從天而降,站立在他身後,望着他不言不語,微風吹動她的長裙,在獵獵山風中,彷彿上天謫落的仙女,聖潔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樣,林晚榮心裏一喜,丫的,我怎麼把她給忘了?有寧雨昔在,一百個東瀛武士也不夠看,不過這寧仙子腳步輕的像貓,乍然間在身後出現,要不是我心臟好承受能力強,早晚要被她嚇死。
“他們,統統的,死啦死啦的!”林晚榮大手一揮,意氣風發,自覺頗有氣概,便要指揮寧仙子去滅了這夥東瀛武士。
寧雨昔微微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對他的話不聞不問,就彷彿他是空氣一般。林晚榮討了個沒趣,心裏惱火,這丫頭欠揍了是不是,又敢在本老爺面前擺譜。他正要説話,卻見寧雨昔眉頭輕皺,緩緩説道:“你勿要得寸進尺,我‘玉德仙坊’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危,不是幫你打架,你要想打,自己下去。”靠,你當我是傻子啊,老子手裏有幾萬兵,只要調集上來,有多少倭寇我不把它滅了,還要本大人親自動手?傻子才幹傻事!他憤憤的哼了一聲,又往下看去,只見那東瀛人的首領,帶着數十人,正在谷裏四處搜索,言談越發輕微,模樣甚是緊張。
莫非他們發現了?林大人心裏一急,正要下山調兵,卻覺身邊香風飄過,寧仙子眨眼間便出現在他身前,正靠在大石另一側豎耳聆聽,神情很是專注。
裝的跟真的似的,林晚榮嘿嘿發笑,我都聽不懂這鳥語,難道你比我還厲害?見寧仙子專注之間,眉頭輕皺,如西子蹙顰般温柔美妙,微風吹動她耳邊髮髻,將她耳後晶瑩如玉的肌膚映襯的更加潔白動人。林晚榮看的愣了愣神,這寧仙子不是一般的美麗,那是美的冒泡啊,也不知是哪裏的青山綠水,竟然養育出這麼一個鐘靈毓秀的女子。
“這些是東瀛人。”寧雨昔瞥了他一眼,淡淡説道。
林晚榮一豎大拇指:“仙子果然聰明,一眼就看出他們是東瀛人,小弟佩服佩服。”寧仙子聽出他語含譏諷,也不以為意,又聆聽一陣,才道:“他們發現你了!”廢話,發現我?我還發現他了呢。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反駁,忽然想起一事,吃驚道:“你,你聽得懂東瀛話?”寧雨昔淡淡道:“這東瀛在大海之東,傳説是秦時徐福率領五百童男童女東渡時的留下的後代,世代棲息於海島之上,他們的文字便是取自我大華,稍加修改後沿用。先師昔年周遊各地,東渡扶桑,遊歷東瀛,與他們打過道。我能聽得懂他們説話,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原來你師傅是海歸啊,難怪能聽懂這東瀛話呢,了不起,了不起。”林晚榮嘻嘻一笑:“不過我對這些偷工減料的文字不興趣,聽不懂也情有可原。”
“海龜?”寧雨昔眉頭一皺,臉上閃現一絲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我恩師。”
“我可沒有侮辱她,海外歸來,可不就是海龜麼?”林晚榮笑道:“仙子姐姐,其實我也是個海歸,昔年我也曾闖蕩過法蘭西和英吉利,和拿破崙握過手,和伊麗莎白共進過午餐,哦,這兩個人,一個是法蘭西皇帝,一個是英吉利女王,對我都還不錯。”反正寧仙子也聽不懂,林大人滿嘴跑火車的瞎吹,能唬一個就唬一個,唬不到一個就唬半個。
“你這人説話毫無可信之處,”寧仙子一語戳穿他道:“那西洋與我大華遠隔千山萬水,坐船也要數年到達,以你小小年紀,最多不過二十來歲,就算在你孃親肚子裏開始下西洋,只怕到了現在也還未返回。”姐姐,有個玩意兒叫飛機,唉,説了你真不明白的。林大人搖頭笑道:“信不信由你,林大人我忠直誠信,美名遠揚,那是眾所周知的,用不着我自己誇耀。我在白金漢宮散過步,在鬱金香大街泡過妞,在艾菲爾鐵塔玩過蹦極,還有個好聽的英吉利名字,嘿嘿,仙子你這麼博學,你一定聽過的。”
“英吉利?”寧仙子眉頭微蹙:“這個地方我倒是聽説過,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名字麼?這倒是怪了?”
“為什麼不能有兩個名字呢?”林大人循循善誘道:“例如仙子姐姐你,芳名叫做寧雨昔,小名就可以叫做哈尼或者甜心,這兩個都是西洋人慣用的稱呼,很好聽的,我再叫你兩聲吧,哈尼,甜心,小哈尼,小甜心。”他臉皮厚到無敵,什麼無恥就説什麼,寧雨昔渾身打了個冷戰,只覺被他叫上這兩聲,渾身的不自在,急忙止住他,問道:“那你的西洋名字叫做什麼?”
“哦,我的西洋名字很好聽,姓愛,叫做老虎油。”林晚榮笑説道。
“愛老虎油?!!”寧雨昔輕輕唸叨了一聲,眉頭一皺道:“這是什麼名字,古里古怪的。”
“不古怪,不古怪,習慣就好了。以後沒人的時候,仙子姐姐可以叫我愛老虎油,我就叫你哈尼,這樣才顯得親切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大言不慚説道,見仙子沉思的面,心裏早樂開了花。
“愛老虎油,這名字,實在難聽,還是林三比較符合我大華的個。愛老虎油林三,華語與洋文合璧,難聽之極——”寧仙子説着忍不住的捂
輕笑,絕麗的面頰上閃爍着一層淡淡的光輝,説不出的動人。
林晚榮聽得心花怒放,太他媽強了,仙子姐姐竟然知道舉一反三,比林大人我還牛叉,他點頭就像雞啄米:“對的,對的,把我兩個名字連起來一起念,我最喜歡聽了,姐姐,再來一遍。”寧雨昔瞟他一眼,微微搖頭,正要説話,卻聽下面又傳來一陣嘰哩嘩啦的語聲,寧仙子眉頭一皺:“東瀛人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