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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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榮笑道:“卻是解你心願來了。”説話間,徐渭卻已是趕上前來,拉住蘇卿憐的手,動道:“卿憐,你千萬莫要衝動,昔年是我負你,我向你賠罪,便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蘇卿憐嚶嚶哭泣道:“你現在與我説這些卻有何用,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死。”徐渭緊緊地拉住蘇卿憐,二人卻是就此糾纏起來。
林晚榮看的鬱悶,這兩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又搞得這麼死去活來,真服了他們了,五六十歲的人了,還來這一套。
大小姐輕走到他身邊,皺眉道:“這可如何是好?”林晚榮一笑,道:“你袖裏藏的那團紅線呢?”大小姐臉紅了一下:“誰藏那紅線了,你要這個做何用?”林晚榮對着蘇卿憐和徐渭指了指,笑道:“看這二人鬧得多彆扭啊,説不得,便要我們當回月老了。”大小姐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捂住小嘴笑道:“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好了,好了,莫要拉扯了。”林晚榮走到徐渭身邊,藉着拉他臂膀,將一枚繡花針穿着紅線綴到他長袍上,然後朗聲道:“就請聽我説一句吧。”大小姐亦是緊緊扶住蘇卿憐,將那穿針紅線綴緊在她衣上。
“公子何人?”蘇卿憐邊哭邊道,卻是問的林晚榮。
“我是何人?”林晚榮呵呵一笑:“鄙人林三,徐文長號稱天下第一才學,我卻是天下第二,蘇小姐記好了,來遂了心願可要好好謝我哦。”
“將死之人,卻要遂什麼心願?”蘇卿憐泣道。
林晚榮微微一笑:“人生雖如草芥,卻有華與秋實,哪能輕易説生説死?蘇姐姐,三十年彈指一揮都已過去,你卻還在意這片刻功夫麼?”蘇卿憐
慨一嘆,林晚榮抓住她心神的那一絲猶豫,道:“徐先生,蘇姐姐,我來問幾個問題,請兩位一定要謹慎回答,莫要説謊話,這可事關二位千秋萬代,大意不得。”徐渭自然知道這林三是要幫着自己的,急忙點頭,蘇卿憐卻是沒有説話。
“文長先生,你這些年是不是已經忘了蘇小姐?”林晚榮悠悠問道。
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徐文長也顧不得面子了,急忙道:“此話從何説起,三十寒暑,我何曾忘記過卿憐,便是書信,卻也不知送來了多少。”原來這徐文長還在給蘇卿憐寫情書啊,也算難得了,林晚榮道:“那你為何遲遲不來尋蘇小姐?”徐渭嘆道:“昔年卿憐一封書信,天下皆知,卻是將路堵絕,我便是有心,又哪裏有顏面來見她?”林晚榮點點頭,又轉對蘇卿憐道:“蘇小姐,你便真的不再思念徐先生了麼?”蘇卿憐板着臉哼了一聲,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悵然,林晚榮笑道:“這個問題,便由我來代答吧。小姐封琴束髮三十餘年,思君念君,卻又憂君恨君,逝念長如水,幽恨綿似針,到了如今,怕已説不清是恨還是念了。對也不對,蘇小姐?”蘇卿憐臉有些羞紅,旋即又嘆了口氣,卻終是沒有否認。
林晚榮又道:“徐先生,你出來尋蘇小姐,你家裏老伴知情麼?”
“她已經不在了。”徐文長黯然道。
“她不在了,你才來找我?你這無腸無肝無心無肺之人。”蘇卿憐又是嚶嚶哭泣了起來。
林晚榮瞅了徐渭一眼,這老頭,説話不會技巧點嗎?他嘆了口氣道:“莫吵了,莫吵了,你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兩情相悦,相互懷念三十餘年,卻為何見面便要尋死覓活呢?恕我説句不當的話,你們還能有多少年頭可活?為何卻要如此矜持,再錯過這最後一次機緣呢?”
“徐先生,蘇小姐,你們想要分開,卻也是不能了,紅線都已牽扯好了,哪能説散就散。”大小姐笑着道。
徐渭和蘇卿憐急忙低頭看去,卻見一細細的紅線,竟直直將二人連在了一起。
兩個人同時臉一紅,知道定然是這一對年輕的男女所為,徐渭畢竟做了一品大員多年,該有的氣勢還是有的,順勢抓住蘇卿憐的手道:“卿憐,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蘇卿憐蒼白的臉頰染上片片紅暈,卻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只任淚珠兒落了下來。
這個徐老頭,時機把握的不錯,泡妞也算有一手。林晚榮拉住大小姐向一邊行去,笑道:“接下來的節目少兒不宜,我們便不要看了吧,可別耽擱了他們。”大小姐跟他行到一邊,坐在船邊的欄上,笑罵道:“你這人方才正經了一會,便又要作壞了。”她看了遠處的蘇卿憐一眼,輕聲道:“蘇小姐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卻是天下女子之楷模。”林晚榮搖頭笑道:“大小姐,我看這蘇小姐卻也有些心眼呢。”
“什麼心眼?”大小姐皺眉哼道:“你便當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詐麼?”林晚榮呵呵道:“大小姐,你想一想,這蘇卿憐當着徐先生的面跳河,便真能死的了麼?”蕭玉若愣了一下,徐大人旁邊還跟着幾艘船,卻都是他的護衞,就算是蘇小姐墜了河,那也很快能救起來,這樣一想,蘇卿憐確實死不了。
見大小姐皺眉的樣子,林晚榮一笑道:“據我看來,這卻是蘇小姐要做給文長先生看的,是對他負心的小小懲罰,也是蘇小姐自下台階的一種手段。這計謀卻是用的對極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鬧三上吊,林晚榮卻是一點都不陌生。
“你的意思是説,蘇小姐早已原諒了徐先生?”大小姐疑道。
林晚榮點點頭:“這是自然。恐怕當年蘇小姐寫完那信之後,便已經開始後悔了,只是她被你們這些女子視為楷模,卻已是騎虎難下,徐先生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實,他們中間就隔了一張紙而已,捅破了,便什麼都好了。”林晚榮嘆道。
細細一想,可不就是一張紙嘛,大小姐心中一嘆。她看了林三一眼,輕輕笑道:“今綁這紅線,卻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卻差勁之極。”
“哪裏差勁了?”林晚榮不解地道。
“這紅線,你卻牽的不是地處。”
“那該綁在何處?”林晚榮奇道。
“紅線牽腳踝,你這天下第二才學,卻連這典故都未聽過?”大小姐得意笑道,像個不經事的小女孩般,抬起小腳,得意的炫耀一陣,不經意的將那紅線綁在了細的腳踝上。
汗,這個,還真是沒研究過,林晚榮抱着純粹學術研究的心態,將那紅線的另一頭,綁在自己腳上道:“這樣牽便行了麼,我看不牢靠的很那,我與大小姐卻沒那緣分,如何能綁?”蕭玉若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綁在二人腳上的紅線,臉上忽然火紅一片,輕聲道:“林三,你莫要瞎綁,快將你那腳上的解開了。”她説着臉上已滿是飛霞,偏過頭去不敢看他。
“幹嘛你的不解?”林晚榮笑道:“這點小事便要偷懶麼?”他正要去解那紅線,卻聽刷刷幾聲,從水下突然冒出幾條黑影,刀光閃閃,一人高喊道:“殺了徐渭。”另一人卻是劍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腳上紅線。
那紅線悄無聲息,便從中間斷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要打架?
那身影來勢迅疾,劍光所指,不為傷人,卻是專挑着那紅線而來。
林晚榮吃了一驚,這黑衣人功夫超絕,竟和青璇也差不了幾分。
蕭玉若啊的一聲驚叫,望着那隨風飛舞的半截紅線,神情痴呆,便似是失去了魂魄般。
黑衣人一劍截斷紅線,卻是劍勢不停,順手向大小姐身前砍去。林晚榮急忙閃身攔在她身前,一拳擊在那人手腕上,那人迅捷退開,望着他二人哼了一聲。
大小姐神情痴呆,望着那紅線不發一言,竟似連那黑衣人的攻勢都沒看見。林晚榮急忙一拉她衣袖道:“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蕭玉若回過神來,神間有些悽婉,望他一眼,輕輕道:“我沒事,林三,你,你可要當心了。”對面那黑衣人見大小姐關切的神態,卻又是輕哼一聲。
林晚榮聽這聲音有些耳,再看對方形態竟然是個女子。他心裏一凜,哎喲,這不是仙兒那丫頭麼?前次白蓮教劫掠蕭家,她要殺玉霜,今次卻又要來殺玉若,靠,這丫頭還真跟蕭家幹上了不成?
遠處那偷襲徐渭的黑衣人,卻是被徐渭的貼身護衞截下,兩人緊緊鬥在一處,遠處的護衞船隻飛速靠攏而來。
徐渭將蘇卿憐護在身後,冷眼看着這些圍攻的匪徒,眼中沒有一絲的害怕,卻閃過幾絲厲光。
既然仙兒都現身了,這偷襲徐渭的,自然是白蓮教的人了。徐渭昨天破了白蓮教的巢,斬殺白蓮教徒數人,今
卻又暗助蕭家扳倒了陶東成,自然是白蓮教的眼中釘。林晚榮三兩眼,便已將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眼見護在徐渭身邊的侍衞越來越多,白蓮教中一人高喊道:“速殺徐渭,休得延遲。”眾匪徒便皆舍了身邊對手,直往徐渭撲去。
秦仙兒又看了被林晚榮護在身後的蕭大小姐一眼,冷哼一聲,便持劍要向徐渭殺去。
林晚榮看得真切,心裏大汗,這丫頭,以前跟着白蓮教洗劫蕭家,噹噹強盜,那也就算了,現在卻又要去朝廷官員當反革命,還真是有些血氣啊,以前在妙玉坊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呢。
“仙兒——”林晚榮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皓腕道:“你怎麼來了?”秦仙兒面容蒙在面紗裏,看不出神態,卻能聽到她哼了一聲道:“你攔住我做什麼,你們繼續綁那紅線玩吧。”話裏那股子濃濃的醋意,是人都聽得出來。
林晚榮聽得暗自好笑,這丫頭,還真是有格,我與大小姐卻是鬧着玩的,她不問青紅皂白,衝上來便要殺人,這
子,説不得要幫她改上一改。
林晚榮裝作沒有聽到她話般,輕輕問道:“你們不是回濟寧了麼,怎麼又來到這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