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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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深口氣，在鶴背上立起，心裏已做好決死一戰的準備，突聞有人叫道：“三娘！這邊！”聲音似乎有點耳，他循聲望去，見斜下石壁上立着一人，身披袍甲，手執一柄狼牙大，赫是水若及雪若的兄長、程家二公子程石亦，不又驚又喜，心中大奇：“我這大舅子怎麼會在此？”。

“下來！”程石亦又叫了一聲，指指身旁一道數丈長、丈餘深的石隙，一躍而入。

“那溝中不過丈餘深淺，躲入其中，豈非自尋絕路？”百寶娘娘心念方動，驀見程石亦整人倏忽無蹤，立知定有奧妙，當即馭鶴朝下掠去，飛入石隙之中，剎那間一鶴二人亦不見了蹤影。

大羣冥鴉乍然失去目標，自石溝上方茫然飛過，其中數只飛得低的冥鴉順衝勢掠入石隙，卻皆慘遭頭痛毆，全數給一柄未出鞘的劍擊落在坑中。

擊落它們的並非小玄，而是另有其人，似乎生怕冥鴉的血漿污染石坑，始終將劍留在鞘中，只以妙到毫巔的劍技將衝入石隙的血冥鴉一一擊暈。

小玄定睛瞧去，見那人寬衣大袖，眉疏發枯一副憔悴愁苦的模樣，正是在巨竹谷中見過的門隱子大師，心中愈奇：“他怎麼也在這裏？”忽地想到了什麼，心怦怦悄跳。

門隱子自然也瞧見他，目中閃過一絲詫，卻是未吭一聲。

兩人雖然見過數面，卻未有隻言片語，甚不稔。

“娘！”一聲嬌柔叫喚，昏暗中現出雪妃的身影，撲向百寶娘娘。

百寶娘娘躍下鶴背，張臂將她緊緊抱住，手撫其發，喜極泣道：“我的兒！

你怎在這？

“小玄也是驚喜萬分，也從鶴背跳下，快步過去，幾將她們母女擁入懷中。

“孩兒跌入淵中，又遇許多巨蛛襲擊，一路奔逃，不想愈陷愈深，還在淵底了路，正彷徨無奈，萬幸遇見了二哥！”雪若道，人在母親懷裏，秀目卻轉到小玄身上，眸中喜盈溢，只因尚有旁人，不敢貿然呼喚天子。

“傷着哪了？”百寶娘娘稍松懷抱，朝她身上上下打量。

“不礙事，孩兒身上帶着丹藥，少谷主也用靈符幫孩兒醫治過了。”雪若道。

“少谷主？”百寶娘娘微微一怔，默頌真言，收了靈鶴，復化為釵，還簪鬢上。

“三娘，孩兒為你引見則個。”程石亦側身一讓，抬臂示向身後一人，道：“這位便是巨竹谷少谷主、虛照境無盡宮宮主——婀妍姑娘，今番提師前來，是為解墜星嶺之困。”小玄心中劇跳，凝目朝程石亦身後望去，果然就瞧見了那個眸似星子膚若冰雪的女孩，除了婀妍，還能是誰。

此時的她盤髮束，肩披紫袍，懸竹囊小刀，一如從前般如純淨、似泉清冽。

小玄張口喚，豈料女孩卻視若不見，只朝百寶娘娘欠身行了一禮，含笑道：“夫人好。”百寶娘娘趕忙放開女兒，快步上前，欠身還了一禮，道：“少谷主親自來援，妾身涕零！”細觀眼前女孩，雖是模樣甜，然卻從容自若英邁不羣，果有一方之主的氣度。

婀妍道：“慚愧，本該早來助元帥破賊，奈何巨竹谷遭敵強襲，元氣甚傷，不得已延至此時才來，累得二公子數度奔波。”程石亦抱拳道：“不敢。”百寶娘娘忙道：“貴谷元氣未復，便跋涉千里趕來相援，委實恩深義重。”婀妍又道：“今次前來，大軍行進緩慢，只憾遲了一步，待到墜星嶺時，才得知元帥遭難，陷於這黑焰島上，是以飛舟追來。”小玄心中一動，聽見“飛舟追來”四字，頓時想起了在海上遇見的巨大飛船。

百寶娘娘見她連同程石亦，不過寥寥三人，心下微惑。

婀妍繼道：“因元帥在賊人手上，投鼠忌器，遂以小部先行登島，以探虛實，未想在這地底下了路。”百寶娘娘遂明對方因為顧慮丈夫安危，方才如此孤身犯險，心中越發，道：“少谷主為救外子親赴龍潭，大恩不言謝，容後再報！”

“夫人不必客氣。元帥與家翁素有厚誼，長有往來，前番又遣二公子助我奪回巨竹谷，小女子一直銘於心，此番前來，亦是為了報恩。”婀妍道，抬手示向門隱子，道：“這位是祖洲門隱子大師。”百寶娘娘心中一凜，稽首道：“原來是大師，久仰清風，終得一晤，幸甚至哉。”她久聞祖洲十隱俱是世外高人，個個皆有獨步天地的奇學，有此強援，心中暗暗歡喜。

門隱子只點了下頭，沒有吭聲，倒非倨傲託大，乃是情如此。

百寶娘娘行走化外，亦是三島十洲上有數的仙真，名頭並不在其下。

婀妍微笑道：“夫人莫要見怪，大師不愛説話。”

“不敢。”百寶娘娘道，望了皇帝一眼，正思該如何引介，已見女孩星眸轉，悠然投向小玄，神如常道：“崔公子，別來無恙。”第九回、建木傳説“婀妍……姑娘好！”小玄忙應，見她客氣如斯，嘴上也不敢太過親近，心裏一陣拔涼：“我不辭而別，婀妍定是生氣了！”

“皇上竟與她相識？”百寶娘娘同雪若心中暗詫，母女倆對視一眼，轉念忖道，皇上素好結奇士，時不時便微服出巡，結識這化外秘境的少主，也不算太稀奇，只不知對方是否知曉皇上的真正身份？

母女倆正在思量，又見程石亦朝皇帝抱拳一揖，含笑道：“崔兄弟！甚久不見，可還安好？”自從巨竹谷並肩一戰，程石亦就對這個勇猛且熱心的小兄弟印象甚佳。

“程將軍！小弟很好！”小玄笑容滿面，抱拳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