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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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眾人皆俱駭詫,一時不明發生了什麼。
就連北台之上的皇帝也神陰沉,雖然面具遮掩近半,侍立一旁的國師卜軒司卻似有所
,忽爾陰惻惻道:“這賀家凡夫,竟敢餵養惡犬,三年前龍隱渡一役,老朽早已瞧不順眼,待會若是場上遇着,便將那犬兒宰了。”右下席上的逍遙郎君則悠哉遊哉地掠了一眼皇帝,若有所思。
三首犬一步步朝逃開的蜈蚣近,它體形雖巨,但與蜈蚣相比,卻還相差極遠,然於此際,巨如大蟒的蜈蚣竟而收蜷成一團,通體戰抖個不住。
陸安清面大變,口中唸唸有詞,手中拂塵連連揮動,卻見蜈蚣只在原地哆嗦,竟似乎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巨犬忽然立定,三首一仰,齊朝蜈蚣怒吠,台上眾人心魄劇震,甚有數名宮婢內相軟下身去,驀見蜈蚣渾身劇顫,巨軀竟然左曲右折變了形狀,眾人尚未瞧清,已見蜈蚣化做了棵丫丫叉叉的老梅樹。
小玄恍然大悟:“原來這道士並非修煉惡物,只是拘役梅幻化蜈蚣,以兇厲之形與人博擊!”陸安清急揮拂塵,梅樹如人爬起,
往場外逃去,賀天雕嘬
一嘯,霎見三首犬暴起,電光石火間已撲在梅樹軀上,嘴噬爪掏,登將之撕成一地碎片。
小玄瞧在眼中,心底甚是不忍,忖道:“那梅樹需得巧遇機緣且至少修煉數百年,方能成,今
卻毀於一旦,委實可憐可嘆。”卻聽賀天雕淡淡道:“拘役花木,本是道家清雅妙術,爾卻用與煉化惡形,留之不得。”陸安清面
鐵青,立在場邊上怔了半晌,口中連道兩聲“好”,方才一拂大袖,飛回台上去。
旋聞北台上殿頭官高聲道:“蕩魔堡賀天雕連勝兩場,已入選第二輪比試,請回席暫歇。下面有請籤中第四、第五數者報上姓名,入場比試!”賀天鵬昂首返回台上,路過龔世弘席前,趕忙收去倨傲之,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
“便是二郎真君的哮天神犬,只怕也不過如此!”龔世弘微笑道。
“不敢,不敢,大人過譽。”賀天雕慌道,回到席中,心中委實得意。
賀震元不動聲,待兒子在旁邊坐下,忽壓低聲道:“你這孩子,好不懂事,適才在場上可謂欺人太甚。”賀天雕怔了怔,小聲爭辯道:“孩兒原本也不想下重手,只是那兩個傢伙有心輕慢,這才給他們施點教訓。”賀震元也不瞧他,微嘆了口氣:“也罷,今次賭鬥,多少是要得罪人的,只是你
後外間行走,須得仔細提防這些
過手的人。”鄰桌的小玄卻是心中惶惶,不覺摸摸
畔的如意囊:“那三首神犬好生兇狠,看樣子蛟龍還真鬥不過它哩,接下賭鬥,大寶若是與它碰着,只怕凶多吉少……”接又忐忑:“輸便輸了,可切莫給咬壞才好……”接下比賽甚為
烈,勝負咬得極緊,賭鬥十餘場過後,連勝兩場者只有一個,卻是琅
由吾世家的一對兄弟,兄名璟,弟名珏,名號琅
雙璧,兩人朕手以笛御馭一對靈鶴,輕鬆優雅地連敗兩名對手,也進入第二輪。
賀震元讚道:“由吾家終於出了人才,這兄弟倆近風頭頗健,誅伏不少
穢,乃吾同道中人。”賀天雕淡淡道:“只祈下輪比賽,他們兄弟莫要與我蕩魔堡碰上。”小玄心道:“原來是成名人物,難怪如此厲害。”此時留在場上的是一名中年方士,乃御甲術大門派天相宗的成名高人,姓鍾名晉,號點金聖手,馭控一頭通體符文的狴犴銅獸,已乾淨利落地擊敗一名對手。
“金遁系甲兵於五行當中甚強,亦最難駕馭。”賀震元點頭道:“天相宗御甲之術果然了得,無怪乎能與天機島的機關術齊名,此人乃宗主周景元的師弟,修為於門中可穩列前十。”賀天雕凝目道:“此人鐵定能連勝兩場,下輪若是遇着,倒是個對手!”但聽北台上殿頭官高聲道:“請籤中第一十七數者登場……”聲音稍頓,再又提聲高喝:“有請東海名士逍遙郎君!”旋見逍遙郎君自席上立起,朝天子打了個稽首,攜身邊一名蒙面麗姬徐徐飛下台來,凌虛御風如若天人。
天武殿中頓起波瀾,三面台上一陣騷動。
小玄目光給緊緊抓住,瞧瞧這逍遙郎君,再望望那蒙面麗姬,盡覺賞心悦目。
逍遙郎君朝對面抱拳一揖,微笑道:“大師請了。”鍾晉神倨傲,忽道:“聽聞上月在
聖台上,閣下以一機關連勝數場,不知可有此事?”
“這個……”逍遙郎君道:“當宴上,大家為的都是飲酒助興,勝負不必掛懷。”鍾晉道:“今
之賽,閣下是否仍以當
機關出場?”
“正是。”逍遙郎君應。
“那麼……”鍾晉停了一道:“今這場賭鬥,你我可否加上個小小彩頭?”
“哦,什麼彩頭?”逍遙郎君含笑問。
“如果在下勝了,便請閣下身邊的這位佳人將面紗取下如何?”鍾晉道。
台上登又騷動起來,小玄心道:“這彩頭有些無禮了!”逍遙郎君依然微笑:“敢問大師,這是為何?”鍾晉道:“江湖上隱有傳聞辟宮無瑕仙子當年出走,乃與閣下有些干係,不知此傳是真是假?”
“的確如此。”逍遙郎君即應,彷彿在説一件平常不過之事。
台上一片譁然,許多人竊竊私語。
辟宮乃地界正派之一,素來嫉惡如仇,同天道閣、蜀山派一道被譽為
魔的死對頭,派中高者如雲,當世五位宮主,不但修為極高,且個個風華絕代顏
傾城,令諸界
魔既痛恨又垂涎。不想就在盛極之時,突生變故,四宮主雪羽仙娘楚靜妤出走,五宮主無瑕仙子呂嫣瑩失蹤,從此元氣大傷。
辟宮為此一直耿耿於懷,對外緘口不言,但各界隱傳兩位宮主已墮魔掌,其中一個似與妖界某個大魔頭有干係;另一個更是不堪,疑給東海逍遙門擄去,然而真相卻有如雲裏霧中,至今未明。
鍾晉微愕,此事兇險隱秘,而且此時耳目極眾,原本以為對方會矢口否認,又或者避而不答,沒想卻是回答得如此乾脆。隔了好一會方道:“吾師弟與辟宮有些淵源,當
宴上,曾出言求證,雖説唐突,豈料閣下身邊這位佳人借比試為名,竟將吾師弟
命共修的甲兵擊毀,這也未免太過了吧。”小玄恍然:“原來此人是為他師弟出頭來的!”
“閣下的師弟是?”逍遙郎君俊目微眯,似乎想不起是哪個。
“少門主忘啦?多半就是那夜跳出來要瑩姐姐和妾身摘下面紗的那個矮東瓜唄。”旁邊的蒙面麗姬道,聲音嬌清脆,十分悦耳。
東台上突有一人站起,身形矮胖滾圓,正是鍾晉的師第祝仲,指着場中破口大罵:“你這妖女!敢情真是西海那小賤人麼,身子被辱,非但不知羞愧苟存於世,竟還與東海賊同
合污,當真辱沒了水族海界,丟光了你老子的顏面!而今沒臉見人,便只好成
藏住捂住麼?”小玄聽他罵得極為不堪,眉頭微蹙,正不明所以,忽聽見鄰席的賀天雕小聲道:“這女人便是當年給逍遙郎君劫去的西海龍九公主麼?看來果真屈從了那
賊!”賀震元低聲喝道:“莫要多言!”小玄又瞧了瞧那逍遙郎君,心忖:“此人贈皇帝穢藥,而今又有好些人出言斥罵,只怕真是
之類,可惜這副好模樣了。”天相宗為地界之中入世的名門大派,門徒眾多影響廣遠,名頭聲勢原本與天機島相近相仿。但近年來皇朝重用天機島門人,皇帝更奉其大長老卜軒司為國師,兩派聲勢方才有所拉開。
天相宗許多門人甚是不甘,祝仲便為其一,他擅御土遁系甲兵,名望甚高素來自負,踏足玉京,原本想同天機島爭些高低,豈知衝撞了逍遙郎君,甲兵盡毀威風盡折,遂急馳回門中求援,將師兄鍾晉請來參加仙靈大會,尋機討回顏面。
正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雙方在首輪比賽便遇上了。
逍遙郎君面一沉。
鍾晉森然盯視着他,袖裏的手虛捏印訣,場上的銅獸蓄勢待發。
蒙面麗姬左臂忽抬,一隻美得令人心跳的手自滑落的羅袖中了出來,另一隻手捏着條杏底銀花帕子湊近,開始將自己的左掌一圍圍裹住,唯
幾
俏若筍尖的玉指。
眾人不明所以,卻盡給她那纖手與美態引住。
“可惜了這條帕子。”逍遙郎君微嘆了口氣,望向對面:“既然如此,加點彩頭也並非不可……倘若這邊僥倖贏了呢?”
“閣下只要能贏,隨你便是。”鍾晉淡淡道。對方雖給天子奉為上賓,但不過是依憑奇巧技得寵,無非就是一個偷香竊玉的
賊,這樣的渣穢,他還不放眼裏。
逍遙郎君徐徐道:“那就這樣,倘若這邊勝了,便要你師弟滾下台來,給我女人磕三個響頭,否則……即便逃回神兵嶺,只怕時也無多了。”台上眾人心皆一凜,鍾晉更是面
丕變,森然道:“爾有這等能耐?”
“到底賭不賭?”逍遙郎君輕聲道,他容顏無比俊美,此刻嘴角似掛着絲笑,然卻令人莫明生寒。
鍾晉尚未回答,驀見對面影子一閃,對面的蒙面麗姬已消失不見,急喝道:“小心!”東台上的祝仲倏地眼前一花,耳中炸起啪啪數聲脆響,面上劇痛,驚怒擊,猛然發現兩腕被制,卻是給一條閃耀着波光的藍
綾帶捆在一起,半點動彈不得。
直至這時,眾人這才瞧清蒙面麗姬出現在東台之上,裳飄帶舞地凌空懸在祝仲席前,那隻纏裹了帕子的手正在緩緩收回。
而祝仲鼻口淌血,那張原本就肥胖的臉高高腫起,轉眼已將眉目擠得歪成一線。
“幻影煙波,舉步千里!龍族的絕頂身法。”賀震元輕喝道。
(第二回)初崢嶸眾人皆望東台。
只見蒙面麗姬徐徐飛退,飄至演武場上方,方才回身降落,身姿婀娜宛若凌波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