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怎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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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難民們聽到榊樹説這裏歸他管之後,頓時震驚無比,隨即似乎想到了些惡事,恐懼開始蔓延開來。

“各位,你們都是戰爭的受害者,對於你們在戰爭中經歷的傷害和痛苦,以及各種‮磨折‬,我謹代表我自己,給予你們同情。當然,這份同情就像你們能給予曉組織的一樣,都是廉價的!”榊樹的笑容在難民們眼裏,顯得既充満惡意,又危險無比。

“我跟曉組織的人不一樣,我從來不是什麼救世主!你們想要生存,就只能靠你們自己,別再指望還會有人來幫助你們,只有你們自己幫助你們自己,才能繼續生存下去!”難民們全都到恐懼,他們竊竊私語,彷彿幾萬個蚊子在嗡嗡叫一般,每個人都能看到對方本來就不怎麼明亮的目光更加黯淡下去,就像他們的生活一般,似乎又要跌落到某一個黑暗的深淵之中。

有人極力庒抑着恐懼,憤怒的質問道:“你究竟要我們做什麼?”這種無力的質問讓榊樹失望的,他還以為有人會因為他的大放厥詞而忍不住上來揍他呢,沒想到如此輕易的就把他們給嚇住了。

“我要你們做什麼?很簡單,今後我叫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如果你們還留戀之前在曉組織的庇護下的生活的話,那麼你們一定會很失望,甚至會因此憎恨我!

不過,我對此並不在意,因為我不需要你們廉價的,更不在乎你們那無力的憎恨!想在我手下生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哦!”榊樹站在所有人目光的最中心,厭惡、憎恨、恐懼、冷漠乃至憤怒等等,這些源於難民們心底的情緒如同利劍一般,向着榊樹刺來。

但也僅僅只是如此罷了,並沒有人真拿劍出來將榊樹刺個通透,彷彿已然認同了榊樹突然給予他們的看不見光芒的黑暗命運。

這就認命了嗎?

榊樹更加的失望,但面上的笑容依舊不變,話鋒一轉:“當然,我並不強制你們聽我的,如果有不願意的,可以選擇離開,但如果選擇留下,那就請懷着必死的決心吧!”不少難民們彷彿是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原本黯淡的眼神明顯一亮。

從榊樹的話裏,以及榊樹給他們的覺裏,他們都迫切的想要逃離榊樹⾝邊,但當榊樹真這麼説的時候,他們反而躊躇起來。

並不是留戀,而是出於畏懼!

“你們只有一個小時時間,想離開的,拿上你們的東西,趕緊走吧!”榊樹説完,閉上眼睛等待。

難民竊竊私語,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一個男人走上前來。

“我想離開!”

“給你!”榊樹拿出一毒針,遞過去,男人見狀,⾝體一顫,驚問。

“你…你要做什麼?”

“拿着吧,你路上説不定用得着!”

“這…”男人不可思議的看着榊樹,心想對方是在為他着想嗎?如果是這樣,那離開或許是個錯誤的選擇,説不定在對方的庇護之下…

“這是毒針,見血封喉的哦!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拿自己來試一試。或者説,你也可以拿它在我⾝上試一下!”男人渾⾝一顫,頓時打消了才剛剛升起的念頭,然後戰戰兢兢的接過毒針,拿布小心包裹起來。

“那個…我的財物糧食都在那裏,可不可以讓我拿點走?”

“儘管拿!”在廢墟旁邊的臨時倉庫裏,堆着一大堆的糧食和各種財物,其中有屬於難民‮人私‬的,但大多都屬於曉組織公庫,這些都是從崩塌的山洞裏搶救出來的!

曉組織成員離開前帶了一些走,但大部分都留了下來,留給榊樹安置難民用。

男人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點,但覺得太少,又拿了一點,偷偷回頭看榊樹,深怕引起對方的不満!當發覺榊樹對此似乎毫不在意時,他不斷的拿着屬於公庫的東西,直到⾝上再也拿不下!

然後,男人猶嫌不足,招了招手,一個女人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從人羣中跑了出來,繼續拿東西。

難民們都在看着這一家三口的舉動,當看到一家三口拿着超量的東西從臨時倉庫走出,都暗暗到不満,但當他們看到一家三口‮全安‬的離開之後,頓時又‮奮興‬起來。

原來那可怕的少年是真的願意放他們離開,那他們還等什麼?就算踏上前途未卜的逃難之旅,也比留在這危險少年的⾝邊要好得多!

難民們紛紛湧進了臨時倉庫裏,儘可能的多拿糧食財物,甚至因為還爆發了爭搶。

這是必然的,畢竟多一分糧食財物,就能在接下來逃難的旅途中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生存的希望是能去謙讓的東西嗎?

不到一個小時,整個臨時倉庫的東西都被搬空了,難民們扛着大包小包爭先恐後的離去,只剩下三十人留在這裏。

這留下的三十人可分為三類。

一種是爭奪糧食財物的失敗者,以老人及婦孺為主,她們茫然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臨時倉庫,面露絕望之⾊!她們當然也想走,但不帶上糧食,她們走不了多久就得餓死!

第二種是沒有了親人的孩子,他們並不具備‮立獨‬行動能力,也沒有大人帶上他們,他們只能彷徨的留在這兒等待未知的命運降臨,至少這兒曾經讓他們生存了下來,雖然眼前的一切已然發生了鉅變!

第三種則最慘,他們是重傷員,沒有逃難的能力更沒有逃難的想法了,如果沒有親人肯帶他們走。他們只能是絕望的留在這裏等死!

“各位,該走的都已經走了!既然你們選擇留下來,那以後你們就歸我負責了!”榊樹満臉微笑的宣佈道,彷彿本沒有看到這些人眼中的彷徨、恐懼乃至深深的絕望!

“呸~”一口帶着血的濃痰噴向了榊樹,榊樹沒有動,只是看着濃痰從地上向他噴來,然而噴痰者實在是沒有力氣,導致濃痰後勁不足,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又落回到了噴痰者的⾝上。

“老子是受了重傷等死,才不是要受你這個小鬼管束呢!”榊樹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剛剛失去了膝蓋以下部位的青年,他絕望的倒在地上,雙頰暈紅,渾⾝透出一股臨死的動乃至‮狂瘋‬的氣息。

看到榊樹看着他,他頓時更加‮狂瘋‬的叫囂着,彷彿只有那樣才能發怈他的痛苦。

“小鬼!臭小鬼!看什麼看,他們怕你,我才不怕你,有種殺了老子啊,反正老子也活不下去了!來啊,你不是很可怕嗎?啊…”青年的叫囂戛然而止,他慘叫起來,不為別的,只為就在前一秒,他的斷腳處被人踢了一腳,他恨恨的看向榊樹,然而榊樹臉上的微笑絲毫未變,彷彿剛才什麼壞事都沒幹似的。

青年本來已經被包紮好、基本止血的斷腿處又開始大量出血,瞬間將繃帶染得通紅通紅,繃帶本昅收不了如此大量的血,血不住的從繃帶裏滲出。

青年更加絕望了,他‮狂瘋‬的大叫:“老天,你還有什麼痛苦沒有給我的,通通都來吧,我不怕!你也是,再來啊,用力啊,讓我快點死啊?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反正我已經不想活了,反正這個世道給我的全是痛苦,反正也沒有人管我,反正我已經被拋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年發出一陣‮狂瘋‬的大笑聲,但淚水卻浸満了他的整個臉孔!

榊樹蹲下⾝,更近的直視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重重説道:“我説過,你歸我管了!”青年渾⾝一震,彷彿剛才已經‮狂瘋‬的發怈累了,現在平靜下來,絕望的喃喃着:“反正我就要死了,你説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你不會死!”一藤鞭出現,榊樹用力一捏,綠⾊汁滴落,從染得通紅的繃帶裏滲進了傷口裏,傷口開始‮速加‬恢復。

青年似乎也覺到了傷口在恢復,但這又能如何呢,他依舊絕望的説道:“就算不死又如何?我只是一個斷腿的廢物,在這個世道本一點用都沒有!”青年在之前的襲擊中被岩石砸斷了腿,但曉組織成員救了他,並給他做了包紮處理,他不會死!然而,一個斷腿的人又怎麼在這個世道活得下去呢?他還是孤⾝一人,沒人會管他了…這就是他的絕望所在!

“如果,我能讓你行走自如呢?”青年驀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榊樹,儘管榊樹還是那副令他捉摸不透的微笑神情,儘管榊樹的危險可怕還印在他的腦海裏,可他覺到了,源於榊樹⾝上的那股説到做到的強大意志。

“如果…”青年忽然閉嘴,同時也閉上眼,彷彿覺悟到了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睛,認真的問,“那麼,你…您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啊…很簡單,你就抱着死過一次的覺悟,去繼續接下來的生活!”青年渾⾝一震,‮狂瘋‬不再,那満目的絕望也隱了下去,精神中有另一股不同於希望,但足以令他再活下去的某種意志支配了他。

廢墟上,那一些同樣缺胳膊少腿,生命中只剩下等死的絕望者全都沒有再哀嚎,而是靜靜的看向了這一邊,這一刻他們似乎忘記了絕望。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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