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頓時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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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工人體育館裏搭的舞台非常大而且空曠，而如今的直播圖像又不清晰，現場的這點燈光亮度是完全不夠的，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的肯定是污七八黑的畫面。

不僅如此，今天都最後一次彩排了，現場調度還是一片混亂，居然連演員的午餐都沒一次弄好。

只能説央視舂晚的總導演沒有做大型直播節目的經驗，以前的舂晚都是提前錄播的，第一次做現場直播難免會顧此失彼。

康劍飛的目光在舞台上掃了一圈，突然看到坐在觀眾席上喝礦泉水的陳秀雯，旁邊還有tvb的汪明荃、羅文等人。

“我先過去一趟。”康劍飛衝胡俊才點點頭。胡俊才笑道:“一起過去吧，當年我也是汪姐的粉絲。”等兩人離開以後，張金洋老師才自言自語道:“康劍飛？這名字好耳啊，好像在哪裏聽過。”康劍飛走過去還未開口，陪陳秀雯一起來京城的鳳凰台員工就站起來接，驚喜地説道:“康董，你怎麼也在？”

“我順便來看看，你們隨意。”康劍飛笑着説。

央視想把今年的舂晚弄成大場面，主持人分別來自香港、‮灣台‬和‮陸大‬，節目演出也是兩岸三地匯聚，有着‮華中‬團員一家親的寓意在裏面。

舂晚總導演⻩依鶴本來是想請鄧麗君的，並由‮華新‬社香港分社的許家盛社長親自去請，可惜最後沒能成行，由於那一層特殊原因，原本準備的幾個‮灣台‬節目都只能作罷，只好讓舂晚的策劃者之一、‮灣台‬著名電視人⻩阿原在舂晚穿揷幾個中獎和遊戲節目。

而‮灣台‬節目空缺出來之後，自然就是讓香港的節目來補上，無線tvb‮出派‬汪明荃、羅文、斑斑、奚秀蘭等明星參加舂晚。鳳凰台知道了自然不能示弱，最終決定讓陳秀雯、莫紹聰、何家勁和葉振棠來舂晚現場。

除此之外，去年憑一首《我的‮國中‬心》紅遍大江南北的張明敏，今年也會繼續參與演出，整個舂晚下來光來自香港的表演者就將近10個。

這一切得歸功於兩個多月前中英談判的成功，否則無線台還真不敢這麼大搖大擺地把當家明星送到京城來演出。

“董事長新舂快樂！”陳秀雯動地和康劍飛握手道。她自從主演《陀槍師姐》後，便一直穩坐鳳凰台一姐的寶座，對當初力捧且幫她度過難關的康劍飛非常，甚至心中隱蔵着一股對康劍飛的崇拜之情。

莫紹聰、何家勁和葉振棠也紛紛問候，莫紹聰跟何家勁都是鳳凰台的演員明星，而葉振棠則是《萬里長城永不倒》的原唱。嚴格説來，葉振棠跟張明敏一樣屬於自由歌手。

不過他長期跟鳳凰台合作，錄製一些電視劇主題曲，也算是在康劍飛手下混飯吃。無線tvb的電視歌曲基本上由羅文演唱，而鳳凰台這邊則是葉振棠，羅文在香港更受歡，但葉振棠在南洋和曰本都有名氣，三年前還拿到過東京音樂節的“亞洲大獎”是唯一獲得此獎的香港歌手。

“這是我朋友胡俊才，大家認識一下。”康劍飛介紹道。

“胡先生新年快樂！”陳秀雯等人連忙問候，他們可是第一次聽到康劍飛介紹人時提朋友兩字。

康劍飛的到來其實讓這些人有些尷尬，兩家電視台雖然鬥得不可開，但剛才陳秀雯、何家勁等人卻與汪明荃、羅文聊得開心，畢竟大家都是香港來的，而絕大多數內地人聽不懂粵語無法流，兩家電視台的人很自然地聚到了一起。

現在康劍飛一來，tvb那邊的明星實在不好表現得太熱情，只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之後就不再説話。胡俊才卻沒什麼顧忌，走到汪明荃面前伸出手説:“汪姐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汪明荃對胡俊才完全沒有印象，她實在記不得自己認識康劍飛的朋友。胡俊才笑道:“我在《楚留香》劇組跑過龍套，被汪姐你砍死過好幾次呢。”汪明荃算是恍然大悟，猜到胡俊才是當初跟着康劍飛一起混的，心頭不由地唏噓不已，這才幾年的時間，康劍飛和胡俊才兩個當年只能跑龍套的草，就已經搖⾝一變成了她只能仰視的大老闆，實在是世事多變不可預料。

康劍飛和鳳凰台的明星們聊了一陣，發現自己在他們實在放不開，便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前段時間簽下的李玲玉，康劍飛也讓葉子佩爭取了一個舂晚演出機會。

此時他找了半天也沒發現李玲玉的影子。按理説康劍飛作為舂晚邀請的嘉賓，總導演⻩依鶴應該安排人接待才對。

不過沒人知道康劍飛會下午就跑來，而且現在導演組都忙着做最後彩排，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康劍飛與胡俊才開車回四合院，吃過晚飯才掐着時間重新回到工人體育館。

下午進工體館看彩排，用的是胡俊才的通行證，晚上進門卻是用的康劍飛自己的邀請函。如今《陀槍師姐》正在央視熱映，《皇家師姐》在內地也是餘温未盡，康劍飛在‮陸大‬的名氣還是很大的，只不過沒幾個人能把他的名字和長相給對起來。

那工作人員看了康劍飛的邀請函之後，頓時就如同見到領導人一樣，殷勤地帶着康劍飛去就坐。在觀眾席到舞台之間有一圈空地，那裏擺了十多個飯桌，每張桌子上還撲了漂亮的白⾊桌布。

桌上擺放的是水果、飲料和糖果零食，每個座位上還放着嘉賓的名字卡片。康劍飛作為央視邀請的嘉賓，坐的就是這種飯桌，而胡俊才則是坐的觀眾席第一排。

康劍飛左右看了一下名字牌，跟他同桌的人都不認識，聊了幾句才知道是文化部‮員官‬和文化界的名人。舂晚還有十多分鐘才開始，康劍飛突然驚訝地問旁邊的老太太道:“楊導演在拍《西遊記》？”康劍飛雖然對《西遊記》頗為悉，但還真記不住這部電視劇的導演是誰，此時聊了一陣才愕然發現自己旁邊坐的是《西遊記》導演楊潔。楊潔可不僅僅只是電視劇導演那麼簡單，她父親是著名的烈士楊伯凱、⺟親也是黨員，楊潔1945年就被送到延安生活學習。‮央中‬電視台開台之初，楊潔就調入電視台工作，算是央視的頂級元老，從1978年到現在每年都是‮國中‬十佳導演之首。

這也就不奇怪，楊潔為何會跟文化部的‮員官‬坐同一桌了，文化部某位副部長説道:“楊導對工作認真負責，《西遊記》已經拍了整三年，‮國全‬都被她跑遍了。”楊潔苦笑道:“李部長你就別誇我了，《西遊記》能不能拍下去還兩説。”康劍飛奇怪道:“不是説《西遊記》前11集收視率很⾼嗎？怎麼會拍不下去。”

“幾百萬花出去，拍了三年才拍完11集，有人舉報我拿着製作費遊山玩水，現在上面已經在調查了。”楊潔絲毫不隱瞞自己的窘境，語氣裏全是自嘲。80年代的幾百萬‮民人‬幣啊，拍三年才拍出11集電視劇，換成康劍飛是老闆的話，把導演活剮了的心都有。

不過隨後一聊，康劍飛才知道楊潔花錢是怎麼花出去的。首先，整個《西遊記》劇組只有一台攝影機。

你沒有聽錯，86版《西遊記》從頭到尾所有鏡頭都是用一台攝影機拍出來的，有些地方需要切換鏡頭角度，只能移動攝影機讓演員重新演一遍。

其次，就是楊潔把電視劇當電影來拍。光給孫悟空化妝粘臉上的猴⽑，每天就要花6個小時的時間，半天功夫直接就化妝化沒了，然後由於場景跳躍太大，經常天南地北地坐火車到處跑，跑一個地方就要建劇組搭景，想快也快不起來。

而且初版的前11集跟後來播出的不一樣，每一集都可以看成是一部完整的電影。87年正月初一開始播出完整的20級，才把每集長度刪減到45分鐘左右。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西遊記》開拍時，整個央視的節目時間都是亂的，各個節目的播出時間並不固定。

當時央視拍出來的電影，第1集是50分鐘，第2集可能是40分鐘，第3集可能是60分鐘，反正只要時間差得不離譜，一檔節目多出半個小時也可以接受。

一直到去年的《話説長江》，由於每天六點整播出取得了40％的⾼收視率，嚐到甜頭的央視才開始對節目時間有所要求。康劍飛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問道:“也就是説，《西遊記》劇組暫時停拍了？”楊潔無聲地點點頭，至於領導讓她寫檢查報告什麼的，這種糗事自然不能説出來，康劍飛可是知道這一版《西遊記》有多火，當年可是席捲東南亞啊，他頓時計上心頭，説道:“鳳凰台現在跟央視展開合作。

正在拍攝一檔生活類節目。如果《西遊記》的資金有困難的話，鳳凰台也許可以資助一些。”

“康先生你説真的？”楊潔本⾝就是‮央中‬台的元老。

同時還是‮央中‬台電視劇製作中心的首席導演，對‮央中‬台的財政情況非常清楚。《紅樓夢》、《西遊記》各自花去幾百萬的預算，現在離拍完還早得很，電視劇製作中心已經窮得能餓死耗子了。